倾虹 第79节
“不行。”
“……”周倾说:“把我装进行李箱里面,带我走吧。”
“我给你订票。”他去摸手机。
果然人类的本质是双标,难道她的工作不重要吗?
周倾手撑在他胸口。他们以前谈恋爱每次分别时都会有这样的拉扯,比强力胶还难舍难分。周倾想,我以前这么粘人吗?真是不成熟。
说到工作,她想到了一件事,离开了沙发,迅速爬起来走向办公桌打开电脑,梁淙的手抓了个空,也坐了起来。
她把脑海中的一些灵感记录下来,怕忘记了,接下来就是要做深入的市场调研。
“你做什么?”
周倾坦白,过去的一个系列产品开发失败,在于定位发生了重大的错误,把一款功能性的面料当做快时尚去做,自然没有消费者买单。
梁淙被她的脑洞转换速度震惊到了,上学时期,亲热时也装得下学习,如今也装得下事业。
周倾滔滔不绝地讲着,快时尚用户追逐流行,并不愿意话更多金钱为“功能”与“科技”买单,他们也不关心。这是她总结出来的失败经验。
那么这一次,她要开发全新的品类,放大技术优点,从生活方式上营销,覆盖25-40岁之间的成熟女性。她要赚高净值群体的钱了。
梁淙看了她的方案,迅速意识到这不是增加一个系列的问题,而是她要扩大自己的业务版图了。
这是必然的趋势,周倾不可能只有rb这一个品牌,她在事业上很有企图心。
此时的周倾还没意识到自己即将要做的事的终点在哪里,她还正在思考。
“你把它当做rb的一个系列,还是另起灶炉做一个品牌?”他略带引导性地问。
周倾被他提醒了,开始想这个问题,然后很快想通:“理论上,应该是一个新的品牌。”周倾突然笑了,问他,“过去三四十年,你知道许多蓬勃发展的民营企业,突然一夜崩盘,是因为什么?”
梁淙挑了下眉。
“有些企业家,获得一点成功后,就总想多元化发展。这其实是个陷阱。”周倾的论据是非常详实客观的,她做过大量的研究。相比于成功学,她更喜欢看别人是如何失败的。
成熟的经济体系里,商业垂直也应无限细化。
市场变得拥挤之后,一定是专业化的竞争。
周倾更通俗地说:“就像我做服装生意的,唯有深耕这条赛道,做到行业龙头。而不是去搞房地产,再去搞搞科研。rb就是专业的快时尚,不会有运动,也不会有高级时装。”
梁淙看着周倾,她的领悟速度比自己想象得快多了。不说她是商业奇才,而是她比别人略胜一筹的头脑和勤奋,就可见未来,很难不赚钱。
当然,有过分野心的人破产的概率也很高。
梁淙笑了一下,抬手摸她的脑袋。
周倾略一挑眉,直言不讳道:“如果我着手做另一个品牌,也许就不会跟你合伙了?”
“嗯。”他竟然只是点了下头,“怎么忽然想到这个?”
他们各自都有自己的事业,但周倾还是不免意外,这好像不该是梁淙的性格。“昨天,我在会场听见你说——以及这一行业前辈的发言,认为这个是个趋势。”
“你可真是……”梁淙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一心多用。”
周倾“啪”一声把电脑阖上了,决心不再谈论工作相关,因为不想破坏此时的气氛。她说:“我一心多用的本事,比你想象中的大。”
“比如呢?”梁淙再次钉上她的眼。
周倾从椅子里站起来,双手搭在他的肩膀,“比如,我可以来回切换。”
这一次,梁淙并没有触碰她的衣服,他已经被她推着后退,手撑在桌沿,支撑着两个人的体重。
周倾的右腿站在他两腿之间,别住,形成一种交叉,她说:“我发现你认真的时候很有魅力,我会很想亲你。”
“你也是。”他的表情有点享受。
“你可能理解错我的意思了。”周倾在这一刻竟然极度的坦诚,“我们共事的这两年多,好几次开会,或者你坐在我旁边,我们一起讨论工作。”
梁淙不想听废话,低头亲她,但周倾躲开了。
她继续说:“每当那个时候,我就会想起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看上去不容侵犯的男人,我看过他不穿衣服,和我做||||爱到沉沦的样子。”
“我想,他有点讨厌,什么时候我可以再搞他一次呢?”
第74章 悬而未决的事……
chapter74
“舍不得你走。”事后,周倾抱着他的腰,语气悲壮。
“只是出差,不是去死。几天就回来了。”梁淙说得很认真,手指穿插进她的发丝里,慢条斯理地梳理着。
他总冷不丁释放出幽默感,周倾抬起下巴,嘴巴微张地看着他。
她的唇形很漂亮,饱满水润,即使疲惫状态下,也十分健康干净。梁淙不止想和她接吻,还想让她吃点别的。
他的视线落在上面。
周倾撅了撅嘴,梁淙温顺张口,与她的唇舌交缠在一起。
天色陷入昏暗,他们连续两次在傍晚做||||爱,然后紧紧拥抱,任由黑夜扑向人间。
——我一秒钟都不想离开你。
这是周倾20岁和梁淙谈恋爱时会说的话,极其肤浅却发自肺腑。被爱情击中的时候,爱情就是她的全部。
身体好像史莱姆流体,被他在手里攥紧了才拥有形态,被松开就四处流淌。
可是,爱意发生的起始就是荷尔蒙作祟,之后才向四周发散。我不仅想和他生理契合,我还想和他思想共鸣,知道他的人生所爱,痛苦所在。
我们还会结婚,拥有共同的生活,最好的理想和事业,总之,全世界一切的美好都奔向我而来,一点坏的东西都没有。
周倾是个达观主义者,她自诩这是一种深邃的智慧。无论遭遇多少不堪的事,她都坚信一切会变好的,也肯定会好的。
现在,她再次回到起点,拥有了相似的心境。
梁淙也把她当过去的小女孩看待。
他们还在抱在一起,有些冷但不想起来,梁淙的腿压在她腿上,拽来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把她包住。
周倾动了动。
“不舒服?”
“很舒服啊。”她说。
“就这样抱一会儿?”
“好。”
周倾觉得被他制造出来的小空间暖融融的,手忍不住在里面摸摸索索,摸到他的皮带、长裤,穿的好好的。她之前以为自己在搞他,摸到他裤兜里的东西,才发现他是有备而来。
他有一搭没一搭,或者连续地吻着她的脸颊,捏捏她的耳朵,对待她像对待布娃娃玩具。周倾的手也继续在下面探索,触到那隐秘处。
他们对彼此的身体,有着无尽的探索欲望,怎么会轻易够?
他细细啃咬着她的脖颈,把她挤在自己和沙发的缝隙中,低道,“宝贝,再来一次?”明明是商量的语气但没给她拒绝的时间,已经把她翻了过来。
他的西装外套再次被他们垫在身体之下,周倾看着真丝内衬上落下的痕迹,觉得这件衣服废了。
“你的外套还在我家。”
“等我回来,你拿给我。”他在后面说,伴随着低声细语进入。
周倾吃了一道力,想说什么,但那瞬间大脑陷入空白,回过神来竟然全都忘记了。她便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她只需要好好享受他们之间的快乐。
结束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周倾的大脑再无法快速运转,她觉得自己被榨干了,躯壳是被抽掉了芯子的。
只有神经末梢还能感知到他正在收尾后续。比如他的手指很暖,动作也很轻柔,给她擦拭身体,给她整理
衣服。
那晚分开前,梁淙说:“我把我家的密码发到你手机上了,如果工作太晚来不及回家,可以过去。任何东西,你都可以动。”
周倾心想我来不及回家就在办公室睡好了,细想了这句话背后的潜台词,“去给你看家,或者打扫卫生吗?”
“你会做什么?”梁淙摸了摸她的头发,“你什么都不需要为我做。”
“喔。”
隔天梁淙去出差,他先飞去广州见了合伙人,讨论ipo的事宜。当年他从飓风离开,心里怀着一股冲动,一定要把事情做好,年轻又冲动,和周倾的心境有点像。
他买下的第一个品牌就是广州公司的,经典的粤派服装。这个品牌的创始人年龄也不大,但和周倾则截然相反,卖公司的意愿十分强烈,实在不行,能买他们20%的股份,当投资工具也是好的。完全不考察他是否会好好做这个生意。
这样的思维好也不好,着力点只在价码上,生意人做起交易来也简单。
梁淙的着力点也是在钱,他更擅长的是运作资本,买进卖出,虽然这其中不乏他需要事无巨细地去了解每个生意背后的逻辑,但他清楚心里没有热爱,只有数据。
周倾对这个行业算是达到了狂热的程度,她做梦都要做个关于如何连续不断做出爆款的梦,她只想赚消费者的钱,不入资本市场。
她渴望建立自己的王国,在那个王国里,她是最伟大的君主。
梁淙对周晋恺的了解不算多,但大概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周正、固执、一身傲骨。周倾受家庭教育的影响很深,对父母极度的崇拜。
梁淙暂且无从判断,他和周倾的处世方式哪一个更高明些,但这是他们分歧的最根本,也是周倾对他严防死守的原因。
当然,这也只是他们众多分歧的其中一点。
之后他再次去了香港,去处理一些个人资产问题。
他父母的离婚进程缓慢,主要原因是梁云峰不同意,倒不是因为要维持家庭和谐,而是离婚势必要被披露出来,从而影响股价。
宋建兰对此的态度有点无所谓,中年女人早不在意婚姻中的背叛。她更在意的是梁淙,她建议梁淙在父母离婚前,从梁云峰那里拿到更多钱,这样有助于他的事业发展。
这件事好像只有梁淙着急。
当天晚上在酒店,他点开手机看了看家里,当下的时间周倾并没有在,她也不可能过去,她有自己的家,并且她的家还很温暖。
梁淙还是不可避免地想起周倾。
除开欲望,很多事情悬而未决。
他曾经以为,和周倾复合之后是自我的解放,但事实是泥足深陷。
*
周倾在梁淙走之后,变得清心寡欲,进入了工作状态。
她在一个人的时候清醒过来,爱情并不是她的全部,只是她生活中的五分之一,十分之一,甚至占比少到无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