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我知道你很累很乏很难受,你同意的话,就动动眼睛或动动手指。但是,但是啊,你不同意好像也不行……”
就在这时,何欢抓着她手腕的手指真的动了动。
“那、那那我抱你起来,你你你,你抓着我,靠紧点儿我啊……”
杜禾敏说话结结巴巴的,眼睛也不敢乱飘,但手脚相当麻利,非礼勿视地仅用二十来分钟就搂抱着何欢完成了洗浴流程。
自己穿了浴袍后,才拿浴巾裹着何欢,将人抱去了床上。
她订房间时要的标间,这会儿把何欢放在了靠窗那侧,被子盖好就转身欲走。
还剩些微弱意识的何欢抓住了她。
她坐下摸摸何欢又红又烫的脸,托起她的头帮她把湿头发往床沿捋了捋:“我不是要走,我去拿吹风机来给你吹头发,还有我们的湿衣服,我也得叫服务员来拿去洗衣房洗了,明天还得穿呢。你放心,我发誓,我今晚哪儿也不去,会一直在这儿陪着你。我若言而无信骗你,出酒店就让狗追。”
说完“让狗追”这句,她似乎看到何欢的嘴角微微勾了下。
只这一下,她悬浮数小时的心又稳稳落了地。因为,何欢在因她而开心,她仍是能够带给何欢开心的那个人。
何欢在餐厅就喝了三瓶果啤,到酒店又喝了半瓶多的威士忌,到这会儿是真的醉了。
杜禾敏给她吹头发时,她就抓着杜禾敏身上的浴袍恍惚睡了过去。
等忙完杂七杂八的事,为了不让自己趁人之危的杜禾敏关掉了房间内的所有灯,这样至少能从视觉上减少一些谷欠望。
她感觉得出何欢很没有安全感,所有举棋不定的杂念都在何欢连吹头发都要抓着她时就消散无影了。
很早就已知何欢是离过婚的女人,她若嫌弃,又怎会动心,怎会表白,怎会畅想她们的未来?
何欢的痛苦,何欢的悔恨,何欢的害怕,她仅是想想就好心疼,哪里还舍再让何欢孤身一人陷于她也不要她了的恐慌之中?
反正该摸的不该摸的都摸过了,不差抱着睡觉这一步了。
杜禾敏摸黑睡上何欢躺着的那张小床,浴巾早被蹭落,她想重新给何欢裹一圈,可手刚伸出去就被何欢翻身压在了胳膊下,满手的滑//腻,惊得她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身下压着的异物感令何欢感到难受,无意识地又翻了翻身,许是身体因过量的酒精而燥//热,这次翻动时,她自己将浴巾给扯出甩开了。
房里开着冷气,杜禾敏怕她着凉,又拉着她的手臂放回被子下盖好。
这一拉,何欢似受到了某种指引,寻着身旁的热源越靠越近,在额头触碰到杜禾敏同样滑//腻的脸颊时,直接抱了上来。
“何、何老师……”
杜禾敏感觉自己要火山喷发了。
何欢却还呓语般地“嗯”出了声,随后双臂越抱越紧,身体也越贴越紧,且鼻子嘴唇都藏进了她的脖颈间。
唇瓣的触感也好,鼻息的触觉也罢,哪一样不让人抓心挠肝?
杜禾敏以痛制欲,都快把自己大腿掐出血来了。
而何欢舒舒服服地依偎着她这个人//肉抱枕,越睡越沉。
……
如绸缎一般丝滑的晨光自窗帘缝隙漫了进来,林慧颜正陷在奇妙又美妙的幸福感中。
鼻尖嗅着楼以璇发梢残留的洗发水香气,那股清冽的柑橘调竟让她想起暴雨初霁的街角,积水坑里漂浮的阳光,以及折射出的完整的虹。
最重要的是暴雨过后,大地有了它的彩虹,她也抱到了她的彩虹。
楼以璇安稳的睡颜埋在她的颈窝里,睫毛在眼下投出两道绒羽般的暗影。呼吸均匀得像退潮时的浅滩,每一次起伏都轻轻掀动着锁骨下方的那颗朱砂痣。
她默数着那些律动,指//尖触在楼以璇眼角,昨夜她们的泪水早已凝成星光,像两颗流星终于在银河里找到了彼此的轨道。
被褥陷进她们交叠的轮廓,每一寸皱痕都记录着昨夜的喜与乐,而那些在黑暗里被爱人探索拼接的碎片,此刻正一片片在林慧颜的脑中循环播映。
当怀中人的睫毛颤动着掀起时,林慧颜看见了她瞳孔深处倒映着的愁郁正在散开。
“早上好,林老师。”
楼以璇眯着眼缝,笑着说早,唇瓣擦过林慧颜的肌肤带起一阵战栗,仿佛人间万物都在这一霎苏醒。
而她们之间的裂痕也已被星光缝补成了银河,悬缀在永恒的宇宙。
“早。”
“林老师,”楼以璇双眼惺忪地望她,“我好看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都没有真心实意地夸过我。明明我长得那么好看,你为什么不夸我?”
林慧颜哑然失笑。
右掌覆上她的颈侧,拇指顶住下颌,无比真诚地从上往下亲了亲她的额头、她的眉眼、她的鼻子、她的脸颊、她的下巴。
最后亲吻她的嘴唇,再无比真诚地夸赞道:“每一处都好看,我都喜欢。”
林慧颜把楼以璇昨晚对她说的那几句臊人的情话,如数奉还。
昨夜的楼以璇像个不知疲倦的狩猎者。
发起攻击来磨磨蹭蹭又来势汹汹,尤其吻她时,每吻一处都会蛊惑人心地说一句——这里,我喜欢。
——林慧颜,你的颜色,你的疤痕,你的香气,你的味道,你的一切,我都喜欢。
不过一夜时间,二人攻守易位,被夸的那个,脸红地躲进了被子里,瓮声瓮气地哼哼:“为什么要学我的话?你没诚意。”
“那你要我怎么样,才算有诚意?”
“你自己想。”
楼以璇拉下点被子,从中冒出半颗脑袋,顶着一头乱发,“我对你说过的情话都不算,我要听我没说过的。你昨晚不是挺能说的吗?我还想听。”
见林慧颜低头一副冥思苦想状,楼以璇一个翻身压住她。
趴在她身上,咬她下巴:“这很难吗?林大主任。”
被子滑落,林慧颜双手拉住往上提,盖住楼以璇光//裸的后背,不让她受凉。
又揉着她的脑袋柔声哄:“难,也不难。早上凉,先穿好衣服。”
“休想转移话题,也休想蒙混过关。”楼以璇赌气地将吻从下巴移到耳朵,重重地抿了一下,再舌忝了下,“你今天不说一句我想听的,就不准穿衣服,不准起床。”
林慧颜稳了稳心神道:“今天周末,有课的是你。”
“你好坏啊林老师,在一起第一天就气我。”
楼以璇亮出牙齿磨了磨,咬她耳垂,“你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要追我,你是骗子吗?”
“我、不是。”
两人都没穿衣服,各个身体部位紧紧相贴,很难不擦//枪走火,很难不起生理反应。
清心寡谷欠多年,也空房孤枕多年,林慧颜一时挺难适*应睡醒后仍跟另一个人以这样坦诚的姿态在床上相吻相拥。
若非谨记着楼以璇说过的“不想再在睡了之后的第二天,摸到枕边冰冷”,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穿衣服下床。
通常周末的这个点儿,正该是她作息时间里的洗漱程序。
可今天,嗓子又干又哑就不说了,身体还又累又酸,还被无休止地挑//逗。
“以璇,你,别……”
“林慧颜,我现在对你是硬心肠,是你教会我对你狠心的,你忘了吗?所以你说别的都没用。”
“……”
林慧颜忍着胸口和耳朵两处的酥//痒与微痛,颤着声说道,“八,不,是九年前了,九年前给你发消息说——我跟男人交往过,是骗你的。我没有。没有对别人动过心,也没有喜欢过别人,更没有跟任何人交往过。过去现在,我只骗过你那一次。”
可就是那一次便已伤透楼以璇的心,整整八年音讯全无。
但她又不曾后悔。
因为这八年里的楼以璇不仅没有荒度光阴,且还取得了不菲的成就,比她希冀中的更为卓越。
也正是如此,她相信了楼以璇说的,她能为自己的言行和人生负得起责。
也相信楼以璇不管是在澳洲还是在国内,不管是做老师还是画家,艺术领域里都必有她的一席立足之地。
听到了想听的情话,楼以璇松手、松嘴,轻缓地耳语道:“我知道。知道你只对我动过心,也知道,你只喜欢过我一个人。”
她最难过的,是林慧颜不惜违背自己的原则、损害自己的清誉都要拒绝她,足以见得那时的林慧颜对她有多么的避之不及,想要跟她划清界限的心有多么的坚决。
所以她才没做纠缠,故作潇洒地退场了,还林慧颜清净。
“是,你说的都对,我只对你动过心,也只喜欢过你一个人。那……”
“但我还是吃醋。”
“……”
“你去相过亲,还相了很多次。”
“三次。”林慧颜立刻纠正道,“三次不能称作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