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当着赵四一只脚迈出远门,眼前立刻晃出一个人影。
“四弟!寻仙子做什么。莫不是也要为严简那臭丫头翻案?”
“太子殿下?”赵四退回到门内。
太子赵景恒由两个小童扶着,大摇大摆的走到赵四跟前,不容拒绝道:“莫要惊慌!本殿今日寻找四弟,不是为了兴师问罪。”
“那殿下为何而来?”
太子道:“本殿想要四弟陪本殿狩猎!”赵景恒就事论事道,“今日遇到些晦气事,本殿找此地大师算过。大师说,唯有邀上四弟同乐,才能助本殿洗掉晦气。”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二哥,且容臣弟去与云倾告别。”
“告什么别?莫不是怕本殿害你?一并带着便是。今日猎场上来了些新鲜货。”赵景恒上前拍拍赵四的肩膀,勉励道,“四弟的箭法万里挑一!本殿期待四弟能满载而归!”
“那。”赵四回望云倾,见云倾轻轻与她点了点头,遂与赵景恒道,“走吧。”
赵四“走吧”二字一出口,云倾即上前与赵景恒见礼,并由莺儿扶着登上了赵景恒备下的马车。
赵四欲跟着云倾上车,竟被赵景恒抬臂拦住。
“四弟,妇人坐车,你我骑马。莫要坏了规矩!”
第80章 柳家的女人就是这般贱骨头
“就依太子!”赵四驻足同赵景恒一抱拳。
“哈哈哈哈哈。”赵景恒受用得大笑一阵,召近侍牵来一黑一白两匹马,示意赵四先选。
赵四见礼上前,但见纯黑的那匹骏马神武异常,马鬃油亮,而白马则精神萎靡,马鬃干枯,一派颓败之相。
赵四望着两匹马,抿抿唇,与赵景恒再次见礼道:“谢太子好意。景明不通相马之术,还望太子能指点一二。”
“要本殿指点?”赵景恒阴恻恻的与赵四递一个眼色,“哼。本殿怎么记得,四弟你久居塞外,深通相马之术。如此,你若挑不出良马,岂不是再告诉天下人,本殿寻了一个假端王?”
“那臣弟斗胆选白色的那匹。”赵四站站直身与赵景恒对视。
赵景恒皱眉问:“可是顾及本殿是太子,不敢与本殿争锋?”
“非也。实属那匹白马才是良驹!”赵四指着那匹白马,与赵景恒道,“此马,看似驽马,实则宝驹。太子若不信,你我骑上,赛一赛便知!”
赵四说话间,夺过仆从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其动作连贯利落、一气呵成,倒引得左右皆是向其看来,目露惊叹之色。
赵景恒眉心一拧,倒是抚掌连拍了几下,抬声道:“四弟果然神勇!*今日之景,倒当真该让朝中那群老臣看看!本殿相信,若是那群老臣看过,定是无人再信三弟那些胡言乱语。”
“三哥说什么了?”赵四端坐在马背上,背影挺拔,“他不是奉太子之命,迎娶公主去了吗?”
“不错。景和确实与父皇上书,说要入赘于喀布多部。但与那封奏报一起送达的,还有他编的一些瞎话。”赵景恒召仆从跪地,又由两个持戟侍卫搀扶着爬上黑马马背,接过牵马奴奉上的缰绳,怒气冲冲道,“其与父皇奏报,说本殿在岑州大开杀戒,指示点苍宫往百姓井水中投毒,当真是险恶异常!”
“三哥怎知岑州事?”
“这全是六弟留下的烂摊子!”赵景恒不悦道,“六弟走得突然。其走后,本殿曾想将其部下收入麾下,不想六皇妃竟从中作梗,发誓要报夫仇。于是有了这笔烂账!”
“六皇子妃竟然以为太子是幕后黑手?”赵四咋舌。
赵景恒道:“本殿亦寻人问过她。她之说辞,委实可笑。”
“六皇子妃说了何事?”赵四拉紧缰绳,调转马头,与赵景恒对视。
赵景恒道:“她说,冤有头,债有主。六弟便是替本殿死的。所以她亦要寻本殿报仇。委实是妇人之见!胡搅蛮缠!”
“那殿下打算如何应对?”
“应对什么?且让她折腾些日子!待她看清三弟的真面目,便不再追着其胡闹了。倒是四弟你。来了点苍宫这般多日子,可是想好了出路?”赵景恒接过侍从递来的马鞭,驱马向前走。
“请太子明示。”
“我要你趁乱去投奔韩松临。”赵景恒开门见山。
“之后呢?”赵四跟着赵景恒,并骑而行。
赵景恒压低了声音。
“在塞外等翁长信。”
“翁长信是何人?”
“你不必知。你只需安心等着便是。”
“那‘乱’是何时?”赵四换一个更紧要的问题。
赵景恒低笑一声,猛地扬起马鞭,与赵四道:“四弟追上本殿,本殿便告诉你!”
“啪——”赵景恒手中长鞭落下,其身下黑马疾驰如电,带着其奔向远处竹林。黑马一奔,与赵景恒同来的百余亲兵即打马追在其身后,踏出层层烟尘。亲兵即动,同来的小童仆侍则三三两两登车而行。马车动后,仅余下三五个面相老实的仆从围在赵四身边,等着其吩咐。
“你们怎么不走?”赵四好笑地打量着身边几个仆从。
其中,一个年长的上前见礼道:“老奴怕殿下身边缺人手。”
“缺什么人手?不过是陪太子打猎罢了。”赵四松开缰绳,展空手与几人看。
展罢,即有一年轻的仆从跪地与赵四会话,道:“殿下莫要曲解了太子。太子已为殿下备好狩猎用的长弓。只是还不曾有机会与殿下拿出来。”
“弓在何处?”赵四皱眉。
仆从道:“便在王妃后面那家马车上。”
“是哪辆马车?”
仆从快速从地上爬起,跑到赵四身前,指着不远处众车队勾连处的长龙,朗声道:“是东起第三辆!”
“好!”赵四从摸摸指尖,从指头上褪下一个金扳指抛于仆从,轻笑着一扬鞭,驱白马朝着马车奔去。
不多时,白马即追上了东起的第三辆马车。
第三辆马车的车夫见赵四追了上来,一边与赵四行礼,一边欲勒停马车。不料,赵四不过与他招招手,就打马追到前头去了。
赵四追上第二辆马车时,正逢第二辆马车的车夫在看她。两人一对视,赵四即紧紧缰绳,让白马跑得慢些。待白马不紧不慢,正巧与马车并行后,赵四驱马靠近马车,敲了敲车窗。
“娘子!”
车内人不语。
赵四不信邪,又敲了敲车窗。
“娘子?”
车帘被拉起了一条缝。
赵四盯着那条缝,却见缝里是一双冷淡的眼睛。
“严简?”
赵四认出了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也未曾放下车帘,只是静静地与赵四对视着。这种喧嚣中的寂静惹得赵四皱了皱眉。
车内忽地传出了一声略带讽意的轻笑。
“怎么了,简大师姐!可是信了含烟说得,云姐姐在何处。端王殿下就会在何处?”
“含烟?”赵四唤了柳含烟一声。
柳含烟噤了声。
倒是严简忽地拉下车帘,与赵四隔窗不轻不重道:“闻王妃说,殿下已听闻严简投毒一事,不知殿下可是信我?”
“你以为呢?”赵四有意抬声。
严简道:“自是不信。”
“为何不信?”赵四压低了声音。
“为何要信?”严简抬高了声音,似是要让所有人都听清她的声音,“天作孽有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点苍宫做得孽,自然点苍宫人担。是不是严简,有何分别。”
“有分别。”赵四接上严简的话,“在点苍宫的严简没得选……如果有的选,严简会做一个善人。”
“珍重!”赵四声线一沉,追赵景恒而去。待赵四追上赵景恒,竟入了日日放纸鸢那座大园。此番打马入院,院中与赵四放纸鸢时,已大有不同。除却那樱花谢尽的高树,院中已被布置了不少巨型花木。花木间,野兔穿行,狐蹿虎啸,鹿跳猪突,委实成了狩猎的好来处。
“太子费心了!”赵四放眼四望,与赵景恒一赞。
赵景恒倨傲的一仰头,已是召亲卫将二人的弓箭呈了上来。
赵景恒与自己备的下的,是一把镶满宝石的小弓。
赵四看一眼小弓,只当自己也会得那么一把宝器。不想,亲卫近了,赵四竟看到了一把长弓。
“天骄!”赵四叫出了那把弓的名字。
赵景恒微微挑眉,喜不自胜道:“四弟居然也认识是天骄!早前,本殿听三弟说,天骄是四弟之物,还当三弟记错事。现在想来,或是本殿唐突了。这样也好!宝弓配英雄!此物,虽是本殿从柳十郎那处硬讨来的。配四弟却属刚刚好!四弟且拿上吧!”
赵景恒说话间,举起手中的小弓,搭箭朝远处一射。
“嗖——”一箭飞出,正射中一只雄鹿。
那鹿中箭即奔,赵景恒顿时与身边的亲卫问:“几位娇客可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