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但她又没做错什么。
回想起以前给五条悟共轭师生的那段经历,伏黑惠凭借着这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不由自主地又挺直了腰板,然后张嘴说不出话。
这段时间,她经历了太多事情,好像这世界上所有的麻烦事都打包成zip的格式朝她一股脑地发了过来。
禅院竹生这事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一个残忍的事实就是人死了什么都留不下来,就算有人还在记着念着,可一个活生生的人终究是销声匿迹,属于他的“以后”也消失了。
那种情绪又涌现到脑海,伏黑惠抬头注视着里梅说:“他已经死了。”
尾音加重,代表这件事情的不可回转。
“他已经死了。”伏黑惠再次剥开伤口,“死的不能再死了。”
她知道怎样对付里梅最管用,怎么样捅出最狠的那刀,说不定她在这方面颇有天赋。
——虽然这句话是骗人的。
现场死得不能再死的只有羂索。
复活的两面宿傩倒是跟着羂索魂归天国,可还有碎成一片两片三四片的宿傩待在名为“虎杖悠仁”的池子里等待打捞。
大概两面宿傩和虎杖悠仁之间的确存在着孽缘,可能是来自虎杖老爷子数个前世的怨念一起爆发,那句“在众人的簇拥下死去”,也许同样是一句因爱而起的诅咒。
事情发展到现在,令伏黑惠意想不到的是,显然两面宿傩也并不相信羂索,他也早就留下了后手,只不过没算到禅院竹生横插一脚,将整个事态搞了个分崩离析。
里梅听到这句话,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流露出明显的痛苦。这种痛苦显然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因此在下一秒,他便从原地消失了。
*
说个题外话。
——其实这种发展趋势伏黑惠早有预料,毕竟他俩一直蛮纯爱的(bushi),是厨子和厨子(冰箱)的双向奔赴。
最他爹坑人的是,黑色海胆扒拉了一圈隔壁世界的命运,悲痛地发现这俩真的能算从头到位的he。
#坚决捍卫双死也是he!#
虽然重口了一点,还牵扯着“怎么吃人,人好吃吗”这种令人窒息的问题,但里梅对两面宿傩的追随与忠诚贯彻了他的一生,甚至还要延伸到此后的生生世世(别了吧阿sir.jpg)。
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所说过的“不老魔男和他捡的孩子”或许也是两面宿傩和里梅的人生缩影(……)。
黑色海胆感觉自己多半是被禅院竹生的神来一笔劈坏了脑子,现在也不太清醒。
——她37度的脑子是怎么想出这么雷人的东西的。
第185章 很难不生出心理阴影
里梅的离去就像他的到来一样急促, 伏黑惠不清楚他的这次消失是因为不死心,还是说对两面宿傩的复活已经心灰意冷。
虽然任由五条悟将里梅永除后患或许更有保险,但黑色海胆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让五条悟和虎杖悠仁, 有一个算一个, 离两面宿傩有关的事情能有多远就离多远。
“乙骨学长和吉野呢?”她看着里梅远去, 确认不会被杀个回马枪后问道,“他们怎么不在?”
五条悟带了点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自家小崽子,似乎在权衡要不要装作无事发生那样与伏黑惠握手言好, 毕竟怎么看黑色海胆都是一副压力缠身神经失常(?)的可怜海胆模样, 仅仅是一个副本的时间愣是聊爆了两个人。
蓝眼睛雪豹安静了一会儿, 还是没忍心让伏黑惠的心理状态雪上加霜。
他慢吞吞地回答问题,似乎是在思考:“我让他们先回去了,防止有人对御三家那几个老弱病残出手。”
而他现在待在这里,则是为了避免另外一拨人gank(偷袭)自家学生——事实也不出所料,但凡他再早一点出手, 里梅这会人都没了。
*
现在应该正是同伴相见死里逃生的时刻, 可惜他们并没有上演一出感人至深的戏码, 实在是有心无力。
□□上的伤害倒是其次, 主要虎杖悠仁他们三个还多多少少受到了一些精神攻击。
伏黑惠不得不承认,羂索实在是一个精通人性的精神特攻咒术师, 咒术界无人能出左右,做到这地步,恰好验证了禅院竹生嘴里那句“御三家的人都知道,老家伙都不是好东西”,听上去跟什么防止小孩夜哭的恐怖故事一样。
……禅院竹生。
伏黑惠低下眼眸, 心像是被冰水沁过一般,整个人仿佛再度回到了方才那个场景。
那的确是针对羂索的雷霆杀招。
回过头来看, 羂索这局输的不亏,他已经足够谨慎,甚至可以说走一步算十步,可他又被天元养大了胃口,认为凭借天元可以无所不能。
就像伏黑惠之前所说的那样,只要将天元带入到问题中,一切迎刃而解,两面宿傩为什么能复活已经不是值得深思的问题,羂索如何压制住两面宿傩也显而易见。更别说,羂索又不是谦虚的人,无论是术式还是人品,都极品得让人甘拜下风(?)。
天元带给羂索的,不止是多次重来的机会,甚至还有超脱人世间的力量和愚弄命运的快感。任何人都难以逃脱那种居高临下掌控他人的权力,羂索也难以逃脱,或者说,因为他自身的欲望,他甚至要比任何人更容易被捕获。
回禅院家的路上,没有人说话。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大约是察觉到了伏黑惠低落的心情,两个人就走在她身边,狗狗祟祟虎虎祟祟地相互看来看去,也没想好要不要出言安慰他。
这种沉默一直延续到禅院家的大门口。
在这里,伏黑惠再次见到了禅院葵。
往常活泼得像只小鸟的少女一看到伏黑惠的神情好像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静默几息,眼中没有一点水光——伏黑惠原本以为她会哭出来,但现实是禅院葵只是轻轻地笑了一下,仿佛对这一切早有预料。
“看来接下来禅院家估计又要乱起来了,”她轻轻对着伏黑惠说,“我又要被送到神道那边去了。”
随后,禅院葵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不过五条家主没死的话,事态还不算太严重。”
伏黑惠一时间没说出话来,她试图组织语言,但最后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你……早就知道?”
这可是真的出乎她的意料。
饶是与禅院竹生位置和处境都相当的五条家主,在计划中隐藏到了最后,甚至给羂索致命一击的五条佑司,显然禅院竹生也没和他说实话,而是将真实意图一直隐藏到了最后。
“惠指的是他的计划?”禅院葵似乎是被解除了什么封印,语言一下流畅起来,“我知道,我可能是禅院家中知道最多的人。五条佑司觉得他清楚所有事情——他认为竹生哥和他最好,结果大部分都没告诉他,他醒来一定会生气的。”
她原本越说越兴奋,仿佛死亡的阴影都已经远去,却在下一刻撑不出快乐的脸,但她还是没哭,只是悻悻地说:“算了,让他明白这一点又能又什么用呢?”
禅院葵突然拉起伏黑惠的手,越过其他人,走过禅院家门前那片绚烂到极致的樱花林,这个时候还是冬天,树枝上也是光秃秃的一片,没有任何春日繁花的盛景。
但伏黑惠还记得,禅院竹生与她说过,御三家会议室门口有一株年头超过了好几百年的垂樱,枝条茂密,到了春天,迎着微风,素白淡粉的花瓣纷纷扬扬洒下来,自由盛大,落到土地的时候也自得其乐。
因为树木的生长规律自是如此,千百年未曾改变。
伏黑惠被巫女装扮的少女带着向前,听到她身上的珠玉伶仃作响,似乎有风吹过,恍惚间意识到,现在似乎已经是冬天即将过去的时节,阳光逐渐从黑暗中夺回更多的时间,肃杀冬日埋葬了那么多的希望,但第二个春天来临时刻,那些生命虽然不会再次复苏,但依旧会有新生——第二代的新生。
“葵想做下一任的家主吗?”伏黑惠突然问道。
她问这句自是有了做点什么的打算,如果禅院葵有这个意愿,禅院竹生原本有这个计划,那她自然可以顺手推舟。
毕竟魔虚罗的问题不能说完全解决,又因为禅院竹生的话再次迷雾重重。
而伏黑惠,作为头铁的代表,再次想要成为孤狼。假如只留她一个人,那么禅院葵的事情,也自是她一人来担。
这算不上困难,因为现在这个时代,只有伏黑惠一个十种影法术了。
“不要,惠也不要做任何事情,”禅院葵却摇摇头,“看竹生哥就知道了,做家主不是什么好事。”
她自顾自地走着,带伏黑惠来到了最终的地方。
伏黑惠从未在禅院家见过这里。
这并不反常,禅院家占地面积不小,虽说肯定无法与大贵族相比,但也能称一声豪富。一是因为御三家近几年行走于贵族之间为其跋除咒灵积攒了大量财富,并且还有多代的积累——虽说这部分占比很少,往上数十八代都没出什么富贵闲人,但也不能说没有,二则是因为如今的确地广人稀,土地的确值钱,但荒地对于贵族来说,也昂贵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