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只要你们死了, 那么命运就将会改变未来。”
一时间, 没有人说话。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只担心地看向了同期,他们自然想到了禅院竹生曾说过的那些话,如果都是假的,那伏黑惠大概真的在这盘棋上满盘皆输。
意外的,伏黑惠并没有对此发表什么伤心欲绝の被背叛者控诉, 她只是看了一眼禅院竹生后便平静地转向了羂索问道:“你能出现在这里, 是因为天元?”
这下, 饶是羂索都有些意外, 但问出“你被背刺怎么不哭不闹”未免低人一头,因此他也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看来的确是天元。”伏黑惠点点头, 即便羂索没说话,这副表现她就明白是自己说中了。
毕竟经过了短时间这么多次交锋,她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猜到羂索的思维和行动方式——虽然这么做有一种自己的脑袋变脏了的感觉。
除此之外,黑色海胆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这么简单的推理。
只要将天元填入前置条件,那之前种种谜团大部分都能说通了, 羂索为什么能逃脱不空罥索中注定的死亡,为什么能跨越时间, 又为什么可以将几个两面宿傩都装进包裹里一起带走——两个世界的天元加在一起,敲骨吸髓地能用的全用了,的确够羂索挥霍几次。
不过——
伏黑惠在心中自问。
又能挥霍几次呢?
黑色海胆迎着所有人莫名的视线,想清楚了大部分的事情,她回过神,冲着羂索和禅院竹生点点头,大有“开始你们的表演”的意思。
“那么你打算做什么?把我们一网打尽?”伏黑惠说话间有种“接着奏乐接着舞”的平静疯感,让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看傻了,他们连忙一左一右地围上去,三个人靠在一块愣是表现出“共存亡”的架势。
羂索挑眉,像是猫捉老鼠那样恶劣地笑了起来:“哦?如果你们束手就擒那就太……”无聊了。
“我是说你——”伏黑惠的视线撞进金色的眼瞳,“你打算做什么?”
仅这一句,便让羂索察觉到了诡异的地方。他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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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竹生也骤然改变了那副反派面容,笑出了声,他笑得很厉害,平复后声音却十分清澈:“小惠果然了解我。”
伏黑惠只是看着他,却笑不起来:“我并不是了解你,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不屑于和他同谋。”
禅院竹生是多骄傲的一个人。
他是咒术界禅院家的家主,甚至都不把禅院家看在眼中,只将其作为应有的血脉责任,那么他真的会向死亡的威胁低头吗?
伏黑惠不会。
他自然也不会。
“御三家很久之前就发现了有人在狩猎六眼,这件事情很隐晦,但追溯其年代来却非常久远,”禅院竹生突然说起另外一件事情,“而我成为家主后,为了佑司安全一直在探查词事,但等我查到之前,就有人跑到我这里,告诉我我会死在御前比武。在那时我就知道,有人想扰乱我的结局来改变未来。能做到这一点的,必定是岁数上了年头的老东西。”
羂索的脸色未变,但大家都意识到他的脸色应该是不太好看的。
“这点就相当不同寻常,大部分御三家的人都知道,老东西是最危险的,毕竟天元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老怪物们谁也骗不过谁,所以他们只能来骗骗年轻人罢了。”禅院竹生仿佛没看到羂索那近乎发出了死亡威胁的眼神。
“而在我意识到这一点的那天,影子中的魔虚罗也开始与我对话。”
他对着伏黑惠笑了起来:“那是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整个世界都充满了难以辨认的呓语,只能从中抓到几个简单的字眼,但它告诉了我如果没有他人的插手,原本的命运应该是什么样。我的父母起码能活到现在,而佑司的母亲大概能活个八九十岁——他们家在这方面的确有经验——但现在,他们全部死去了。”
“因为改变命运是要付出代价的,只不过有人承担不起,就想让其余人分担。大概从那时候起,我决心修正命运。”
禅院竹生这么一说,伏黑惠就立刻想到了一个人。
——白兰。
他未尝不算是另一种形势的白兰。
但饶是白兰也是利用许多平行世界的自己不断回档读档来完成最终成就cg,但这人仅仅是知道了一条预言就能不断试错最终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他对人心的把控或许还要比白兰更胜一筹。
“但你不想活吗?”羂索分外不解,他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因为他自己正是为了活命,为了自我的乐趣不在乎任何外物的人,认为没有什么比自己私欲的快乐更重要的疯子,用他的视角去揣测整个世界,应该是没有人愿意搭上命去救几个陌生人。
这原本就是他给予伏黑惠的必死之局,为此他不惜鲁莽地、冲动地将两面宿傩复活,因为不管从哪个方面看,诅咒之王都算得上一种对咒术高专的特攻。
“我不想死,”禅院竹生说,“但这与有人想操控我的人生,是两件事,而现在我只想杀了你。”
“但你做不到,”羂索也彻底撕破了反派同盟的伪装——虽然他们从未站在一起,他嘲讽地看向禅院竹生,“我出现在这里,证明命运线已经被改变了,而你根本无法杀死两面宿傩。”
——他说得好像两面宿傩是他闺中密友(?)一样。
伏黑惠对这种近乎于骄傲自豪的语气感到匪夷所思,把早就踢去垃圾桶的关于二人的记忆重新翻出来看了看,确信这俩应当就是面上哥俩好背后猛扯头花的关系。
不过——羂索压制住了两面宿傩?
伏黑惠眯起眼睛,想到了一种可能。
“是的,我能做到的,只是把所有时间线的两面宿傩留在这里。”即便说着近乎如示弱的话,禅院竹生依旧是那个不染纤尘的贵公子,但现在,他却更像是为了什么付出一切的亡命之徒。
因为禅院竹生知道自己注定要死的。
但就像他根本无法杀死羂索,杀死这个已经杀了他亲人的人一样,因为命运不可逆转,不可置疑,不可改变,即便恨意弥漫,他也依旧无法以仇人的身份,对两面宿傩或是羂索发起复仇的誓言。
“——但这不意味着,我无法将命运拨乱反正。”
禅院竹生抽出了刀。
另一道声音出现在他身后:“怎么这么早就到了我的部分,竹生哥,我还想再喝一壶你酿的酒呢。”
来人有着伏黑惠熟悉的白色头发与蓝色眼睛——咒术界再也找不出能媲美这双眼睛的另一双眼睛了。
刹那间,伏黑惠想起她和禅院竹生的谈话中,她也曾好奇问道:
“——那五条家呢?”伏黑惠问,“他们又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辛呢?”
“事实上,御三家都有神的血脉,因此我们会在不同的时代承担起不同职责。”
数千年前,拥有天赋的人,自然拥有自己的责任。他们传唱着延续千年的歌曲,盛赞着英雄的牺牲,等待腐朽或是归于沉寂,也可能是在某一次再度唱起赞颂的歌谣。
*
“别怕,小惠,这就是最后了。”
电光火石之间,禅院竹生召唤出了魔虚罗,而五条佑司同样睁开了六眼,只不过他们并没有施展任何阻挡的术式,任由对方轻而易举地将杀招送入了自己的心脏。
倒数第二道长鸣响起。
——【双家主同归于尽。】
伏黑惠恍惚间听到了命运的节点悄然转动。
所有人都明白了两个人的选择。
既然羂索搞这出就是为了逃脱原来的命运,那么五条佑司与禅院竹生就杀死对方,将这条时间线最开始的重要节点重现出来!
如果没有人能逃脱自己的命运,那就绝不能让妄想踩着他人尸骨向上爬的逃犯挣脱锁链!
三千世界,如露如幻,某条时间线悄然降临,命运定轨发生在同一时间,可惜这样大的事情,只有他们,以及这轮月亮能够看见。
现在羂索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这已经多少年了,自从他多年前被六眼打败,数个六眼已经折在他手上,即便是以后,五条悟作为咒术界第一,他的死亡同样有羂索的推动,这种操控他人命运的高高在上,是难以被磨灭的快感,羂索怎么能心甘情愿地承认失败?
——他绝不能停在这里!
致命的杀机已然悄然弥漫上来,羂索想直接用两面宿傩的身体使用领域展开,因为只有领域才能对抗领域,但他却吃惊的发现,这个地方根本无法使用领域展开,甚至,他根本动弹不得!
“怎么可能让你在这一步逃脱嘛。”五条佑司的嘴角流淌出鲜血,“好歹我除了上来就死以外也应该做点什么吧。”
而钉崎野蔷薇手中则拿着伏黑惠刚才塞给她的东西,那是残留的鬼舞什无惨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