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段虎也跟着起身,拿皮筋给她扎头发,季春花揉揉眼,非常配合地转过身子,却仍忍不住调侃:“又要给我扎粑粑蛋儿啦?”
段虎淡然道:“啊,练练呗,不练咋能把粑粑蛋儿扎溜光点?”
季春花嘿嘿笑:“好,那你练着,我穿着。”
借着拢头发的机会,他亲一口她后脑勺。
季春花穿着袜子纳闷道:“你咋总有这种怪怪的毛病呐?原先是总乐意咬我,现在是半夜迷迷瞪瞪的总亲我后脑勺......”
“虎子,你别是个妖怪变的吧?是想把我脑瓜吃了嘛?”
段虎一愣,嘴皮子抽搭两下:“你想象力还挺丰富嗷,还妖怪变的......”
怪声怪气道:“是是是,老子就是妖怪变的!你赶明睡觉的时候可得注意点,我其实就是一直琢磨着该从哪下嘴吃呢,”
“等我寻思好了,就把你吃喽嗷!”
“嗯嗯,行。”季春花憨憨的笑:“你吃吧,我叫你吃。”
“你想咋吃都行。”
她答得如此天真又单纯,却把段虎勾得心脏怦怦狂跳。
他抓紧翻身下地,趿拉上鞋:“大、大清早的就跟我叭叭儿花里胡哨的,老子瞅你确实是不累!”
“老实儿待着,我给你做热水去。”
……
到村委会以后,季春花头一件事就是去找何书记。
经历昨夜长乐生病之后,她突然就不再因身为母亲的不方便感到害臊和别扭,大方又直接的道:“何书记,我想跟您商量个事儿,您听听看成不成。”
“我家老二昨晚上过敏了,是因为吃了婴儿奶糕,对里头那个米粉过敏。”
“大夫说我家老二免疫力稍微有点差,所以暂时还不适合吃这种东西,最好还是喝母乳。”
“所以我想问问您,您看我上午跟下午都找个时间回家喂他一次成不?”
“村委会离我家也不远,半拉点我就能回来,我也会尽量不耽误到工作的。”
何书记顿时惊道:“那娃咋样?瞧好了吗?没、没啥大事儿吧?”
季春花点点头,笑道:“谢谢您关心何书记,已经好差不多了。”
何书记舒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随后顿了顿道:“原先王村长身体还可以的时候,很多事都是他负责,咱们干部之中要是谁家有个啥特殊情况,也都是去跟他说。”
“我这个人嘛,一来是年纪尚轻,有时候抹不开面子,二来就是性格问题了,有的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有点木讷。”
“昨天刘姐跟我提起你的情况,让我觉得非常愧疚......别管我是男同志还是女同志,又或是什么年纪,我如今都要接替王村长的位置,只要我这个位置上,就得牢牢记着:自己得为人民群众还有咱的村干部们设身处地的着想!”
“所以季队长,你提出来的这个‘建议’非常好,我同意。而且我觉得,以后也要为咱们所有的女干部们提供类似的便利。”
回扫盲部以后,季春花仍然为何书记说得话感到尊敬和钦佩,忍不住跟尤姐还有刘大姐学。
尤姐当即一拍大腿,激动道:“真的啊?不扒瞎?”
“往后咱女同志都能这样吗?出月子上班的话,上午跟下午都能分别回家一趟奶娃去?”
季春花嗯嗯道:“何书记说,其实原先王村长在的时候也很能体谅人的,出现这种情况,王村长都会答应。”
“不过这种事基本都是能磨得开面子的单独问,磨不开面子的也就要么在家多歇段日子,要么自己想办法克服了。”
刘大姐补充道:“况且那会儿咱村委会哪有这些人?”
她捅咕捅咕尤姐:“好像就咱俩女的吧?......哦不对,还有个赵婶子,但人那会都五十多了啊。”
“现在你再瞅,去年春花来了,咱建了扫盲部,开年的时候又整了个啥文艺汇演部,刚招了一个小丫头,是酱油铺子那家的闺女。”
“后头肯定还得招女同志啊,那这个问题要是不摆明面上出个规定啊啥的,给大家解决解决,得多耽误事儿啊!”
“万许人要觉得太麻烦,直接就辞职不来了呢?咱得损失多少人才?”
季春花立时道:“是,何书记说的就是要出规定,他说这两天就拟一个出来,贴在咱告示栏,不光是婚假产假,还有哺乳期女同志的上班时间,唔......还有啥年终奖?”
“反正就是连着别的琐碎的事情,一起整理整理,叫咱们村委会更有秩序!”
尤姐听得热血沸腾,一看墙上的表快到十二点了,端着茶缸子转身就跑,
亢奋道:“这么好的福利我可不能错过,前几天我家那口子还跟我说要不再要个娃呢!”
“这还等个啥?生呗!”
刘大姐一阵汗颜,忍不住冲季春花挤咕眼:“你瞅你尤姐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当生完娃不用花钱养,跟野草似的见风就涨呢!”
季春花想了想:“何书记说,要是工龄长,或是工作成绩佳的干部,村委会还会单独给些生娃补助。”
“......”刘大姐沉默了。
片刻后也猛然起身,心动道:“不、不然我也回去问问吧,俩娃也是养,仨娃也是带!”
季春花乐得不行:“那也不能因为这个就使劲生呀!之前妇产医院的周主任说过,咱女人家想多生娃头一个就得先看自己的身体情况。”
“刘姐,您可别冲动啊!”
刘大姐哈哈笑,摆摆手道:“嗨呀,我这不就是跟你开开玩笑嘛?”
“你尤姐比我小好几岁呢,还能努力努力,我嘛,都老黄花菜一根嘞,可没劲再折腾啦!”
第363章 那是因为太稀罕他妈!
中午,季春花到家就先给俩娃喂奶,完了又给长乐上药。
等待吃午饭的时间,她也半刻都没闲着,掏出书跟本子就开始备课。
明天扫盲班子就又得上课了,她搁家歇了这老长时间,已经很久没见到大家伙儿,既觉得紧张又觉得激动。
不知道明天婶子们瞅见她是不是得老高兴了......
这么想着,季春花脸蛋子变得红扑扑,眼眸也晶晶亮,她对着书本上的内容认真又细致的看,仿佛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
段长乐跟段长安都醒着呢,长安跟往常一样,瞪着俩乌漆漆的眼,甭管啥时候都贼乐意皱起小眉头。
他眨么眨么眼,视线先落在季春花脸上一会儿,很快就被她怀里捧着的书吸引住了。
段长乐则因身上还没完全褪下的疹子带来的痒意,比平时不安分许多,一会儿努努嘴,一会儿又蹬蹬腿。
季春花虽然专心致志的备着课,却也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着他俩。
感觉到身侧的动静就立马把书本放在一旁,俯下身子软乎乎的哄:“长乐听话,再忍忍,咱再抹两天药,这疹子就能全下去了。”
“可不能使劲挠知道不?挠破了会留疤的。”
段虎刚端着饭菜走到门口,凑巧听见这话,当即嗤了一声:“一大老爷们儿留疤就留疤呗?怕个啥?”
季春花一愣,翻个白眼道:“你这人真是说变就变,原先还管咱长乐叫小花花儿呐,小花花儿不就得更呵护一些嘛!”
“大夫不都说了,长乐不像长安那么壮实,是得稍微注意着些。”
段虎先是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直勾地盯着门板,闷声道:“不是小花花儿了。”
季春花注意力基本都在段长乐身上,“啊?”道:“你说的啥?我没听清。”
“你等会儿嗷,我把娃们裹上点就去给你开门。”
段虎应了一声,搁心里回:因为我想起小花花儿了,我一直都有个小花花儿。
大花花儿我也有,小花花儿我也有了。
所以就不要别的小花花儿了。
半晌后,季春花拉开门,又问:“你刚才自个儿搁门口蛐蛐啥呐?”
段虎粗喇喇的咧着嘴,大步走进去,“老子就是寻思他咋也是个带把儿的,就算长得再白净也不能真当闺女养啊!那不得越养越娇气了?”
“搁咱家,只要是带把儿的,往后就都得扛得住事儿,你也不行因为这回生病就惯着他嗷!”
“照顾说照顾的,咱这当爹妈的指定不能亏了俩崽子,但也指定不能太宠着,听见没?”
“......”季春花都不知说啥好了。
蹙着眉头悠悠叹口气,完了上炕去抱段长乐,怪声怪气的跟他埋怨:“长乐呀,你说你爸这人多奇怪呀?”
“原先明明是他自己个儿先偏向的咱,而且就因为太稀罕你,差点把哥哥都忘啦......现在又跟妈说,不能太宠着你啦。”
“你听听他说这话讲道理不?嗯?”
段虎想也不想,反驳道:“我那是因为太稀罕他吗?”
“老子那是因为太稀罕他妈!”
“噗。”季春花蓦地笑出声,肩膀都直打哆嗦,哈哈道:“诶呀,你可真要把我笑死......我看你才是个人才呐,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