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也没起来,也没躺下,就晃晃悠悠的悬在半截。
  季春花寻思他自己指定也不适应这样,毕竟他体格子那么壮实,基本就没生过病,这回还这么重。
  她很耐心的哄他,小嘴儿叭叭个不停,“诶呀,人都是会生病的嘛,都这个时候啦你就不要在好面子嘞行不?”
  “而且妈说了,这指定就是因为你前几天—”
  “季春花。”段虎冷不丁的哑着嗓子叫了她一声。
  季春花眨么眨么眼,“啊......咋啦?”
  她听他突然叫她全名,还莫名透着些陌生跟别扭,忍不住撅了撅嘴儿,有点不乐意:“做啥这么叫我?”
  “你平时基本都是要急眼的时候才这么叫我呐!”
  “我咋了嘛......你烧了一天一宿,我都没离开你,就这么守着,你倒好,刚醒就这么叫我!”
  “季、季春花......”段虎死死地摁着脑瓜,记忆如汹涌的潮水一般一波接一波地往脑子里涌。
  片刻间,他终于恍然顿悟—
  这才是现实。
  他回到现实了。
  “诶呀...你,你到底是咋了嘛?要是有啥不乐意的你就跟我说嘛!”
  一瞅段虎使劲摁脑瓜,季春花就忍不住心软了,
  老亲热地贴上去:“好啦好啦,我不跟你个大病猫生气总行了吧?”
  “大病猫能不能听听话,有啥事儿先躺—”
  “啊!”
  他猛地嵌住她柔软的手臂,发疯似的用尽全力将她裹进怀抱,惊得她当即叫了一声,
  紧接着,便被他颤栗着的身躯吓得愈发紧张无措。
  她边拍他边老着急的问:“虎子,你到底是咋了呀?”
  “你倒是说话呀!”
  段虎仍然不作答,开始黏黏糊糊地蹭她,蹭她丰软的脸蛋、暖烘烘的颈窝,
  老半天以后才略微退开,像是想看又不敢看的将视线移到她脸上。
  “......”季春花没来由的心跳加速,咽咽唾沫,抿住唇。
  段虎死死地盯着她,叫:“媳妇儿。”
  “......嗯。”她哼一声。
  “媳妇儿,媳妇儿,媳妇儿......”他声音打着哆嗦,连着叫。
  “诶诶诶诶!”季春花哭笑不得道:“在呐在呐,搁这呐,你到底想做啥?”
  “我看你是真把脑瓜烧坏了。”
  “嗯。”段虎想也不想,粗笑道:“是坏了。”
  “坏了老长时间了......”
  他再次沉默,好似咋瞅她都瞅不够一样,深深地凝视她,同时暗自在心里寻思,
  原本才想起来的时候,还以为那只不过是一场老可怕老可怕的噩梦。
  可但凡再细琢磨琢磨,就觉得不是了。
  “媳妇儿,你转过去。”段虎摸摸她头发,“你脑瓜乱了,我给你重新扎扎。”
  “......扎啥头发呀?”季春花嗐呀道:“你指定还不好受呢吧?抓紧躺下再歇歇嘛。”
  “不要。”段虎执拗道:“我就要给你扎脑瓜,给你扎完我脑瓜就不疼了。”
  季春花有点无奈,只好秉承着谁家的爷们儿谁宠着的道理,挪挪屁股背过身,“好吧好吧,那你不能像以前那样紧张兮兮的嗷!”
  “都跟你说好几回了,随便扎就行,咋扎都行,连我自个儿也没扎多好呢。”
  “......嗯。”段虎给她把头发先散开,粗粝的指腹开始打颤。
  季春花:“不说好了不许紧张?”
  段虎凝神屏气,将浓密的乌发分成两半,讷讷道:“不紧张,我不紧...”
  “...张。”
  他再次看到这个红红的,小小的、圆圆的胎记,痴魔般摸上去。
  季春花不忍瑟缩:“你做啥又摸我后脑勺?”
  “......到底难不难看啊?”
  段虎咧开嘴,笑了。
  笑得眼里雾蒙蒙的,鼻腔里也堵住了,闷声道:“狗屁的难看,贼他娘好看行么?”
  “跟......跟圆了吧唧的小红花儿一样。”
  语罢,蓦地俯身亲上去,干燥的唇紧紧贴住。
  “好看,媳妇儿,真的贼好看。”
  他亲了又亲,亲了又亲。
  她被他亲得头皮都发麻,遭不住般要扭身,“诶呦你,你这是啥毛病呀?”
  “哪有人乐意亲后脑勺的呀?”
  “别动。”段虎扳住她肩膀,十分不舍地退开:“扎头发了,别乱动弹。”
  “那你快点,别瞎琢磨我了嗷。”
  “扎完就躺下,知道不?”
  “嗯。”段虎笑得更深,声音愈发沉闷,一抬手,起了咔嚓的一顿整。
  季春花都傻了,“诶呀娘诶,真是不容易呀,你这回咋扎得这老痛快的?”
  “嘿嘿,我就说嘛,只是头发而已,哪有这么娇气......你从柜里把镜子拿出来呗,我瞅瞅扎啥样啦?”
  段虎打开柜门把镜子递给她。
  季春花接过,满心期待的往里一瞅—
  “啊??!”
  她瞪圆双眼,噗嗤一声乐出来,啪啪打他:“你咋这老烦人呀你,这、这啥呀这哈哈哈,给我头发整成一坨了呐!”
  “这不是粑粑蛋儿嘛!”
  “嗯呢,”段虎老美老美地龇着牙,使劲点头:“是粑粑蛋儿,老子就会扎成粑粑蛋儿。”
  “往后我再学吧,学着扎个......光溜点的粑粑蛋儿!”
  “你!”季春花佯装要急眼,把镜子一撇,可幼稚地扑上去:“好呀,你是不是觉得你生病了就可以无法无天啦!”
  “哼,一只变成病猫的大老虎,竟然还敢为非作歹!”
  “看我不把你胡子揪下来!!”
  段虎哈哈大笑,铁臂一伸,将她一卷,往炕上一倒,凑上去就是猛猛亲。
  “哎呀哎呀,扎、扎呀!”季春花马上投降:“错了错了,我错了。”
  “我就是瞅你好啦太高兴嘞,想跟你闹闹,你快别亲啦,疼—”
  须臾,“啪—”的一声响起。
  俩人顿时齐刷刷的僵住。
  孙巧云手里攥着的俩煮鸡蛋掉地上碎了一个,另一个也已经被她捏出裂缝。
  她气得面红耳赤,径直冲过来抄起鸡蛋就往段虎身上扔,“你个没皮没脸的粗货!!你、你真是要把我气死!”
  “才刚醒又来缠乎你媳妇儿是不?不知道人还搁月子里呢?”
  “你个没轻没重的玩应,给她勒坏了咋整!撒开!”
  “给我!撒!开!”
  第342章 可高可帅可壮实......可好看!
  十几分钟以后,孙巧云端着重新煮的几个鸡蛋回到屋时,段虎都把炕桌搁炕上摆好了。
  他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把两个烂了的煮鸡蛋都扒了皮,问:“媳妇儿,你吃不?”
  季春花还没答,孙巧云就把碗往桌上一撂:“谁要吃那烂的?我儿媳妇得吃好的。”
  段虎嘿嘿:“我知道,我就问问。”
  完了嘴一张,把俩碎碎乎乎的鸡蛋全塞进去了。
  “......”孙巧云嘴角抽搐道:“你是不是有病?”
  “表演杂技呢是不?你咋不把这桌子也塞嘴里呢?”
  段虎闭上嘴嚼鸡蛋,腮帮子鼓鼓着,眼睛都笑得眯缝起来,定定的看着孙巧云。
  “天老爷呀!”孙巧云都骂不下去了,逃似地跑到季春花身边坐下,“花儿呀,你爷们儿脑瓜是不是烧坏了啊?”
  “我咋瞅咋觉得他不老正常的呐?”
  季春花乐着要去拿鸡蛋,被段虎抢先一步。
  他拧起眉瞪她一眼,像是在说:用着你动手儿了?
  孙巧云呵呵:“......哦,又回去了。”
  季春花笑不行:“他平时不就这样?一阵两伙的抽风,我都习惯啦。”
  孙巧云道:“是,就是今儿这风抽得尤其邪乎。”
  季春花想想:“可能是发完高烧脑瓜还是有点懵吧,那不就跟他喝多酒差不多一个意思?”
  “妈,媳妇儿。”段虎咽下鸡蛋,道:“我稀罕你们。”
  “......”
  空气短暂凝结住了。
  孙巧云“腾”地一下弹起来,着急忙慌道:“坏了,坏了。”
  “他指定是沾着啥脏东西了!”
  “不成不成,妈得出去找人来给他看看......”
  “诶呀妈!”段虎哀嚎道:“您非得埋汰我干啥啊,我、我这不就是......不就是生完病一时、感慨了么?”
  “至于的吗您?”
  孙巧云立马收了演技,坐回来,认真回:“至于。”
  段虎:“......”
  季春花都要笑没劲了,把面汤往段虎跟前推推:“你赶紧吃点吧,别说是妈了,我都吓一跳。”
  “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夫给你开的是啥......吃完会说真心话的药呢。”
  段虎把扒完的鸡蛋搁季春花碗里,撇撇嘴,埋头就开始秃噜起面汤。
  三口吃完饭以后,好歹收拾收拾孙巧云就端着碟碗走了,催他们早点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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