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他漆黑的眼里透着不安跟期盼,彪悍的身躯也无意识的紧绷着。
就像是在老使劲老使劲的等个啥......答案。
季春花看着他,缓慢又认真的说道:“虎子,咱为啥不换个方向想呢?”
“咱俩从前都是各自有各自的苦,可又没人能听咱完完全全的诉苦,要是咱俩碰不见,那苦,不都要一直憋着了吗?说不清到啥时候才能化开了吗?”
“虎子,我想问你,你现在还觉得苦吗?......不是说一点都没有,就说跟之前相比呢?”
段虎绷紧的身躯更加僵硬,迅速答:“老子不苦,跟你在一块儿以后,我、我从来都没这么幸福过,这么踏实过。”
“这么、这么舒坦过。”
季春花咧嘴儿笑了,用力点头:“我也是的,虎子。”
“在跟你在一起之前,我真没咋尝过幸福的滋味儿是啥,我现在真的很幸福很幸福,”
“我贼满足!真的!”
段虎心窝子里瞬间被重重戳了一记,挺直的躯干抖了抖。
季春花继续道:“嫁给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虎子。”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反而应该谢谢你。”
话音才落,她就被他颤栗着拥进怀里,忙乱中只瞧见段长安那张可鼓绷的小脸蛋儿被俩人挤得直发皱。
季春花急道:“诶呀,你别......你瞅把咱长安挤得呀!”
段虎一把将老大撂到炕上,强悍的臂膀用力收紧。
季春花哭笑不得地回抱他,拍拍他雄浑的背:“做啥呀?总不会是大白天的要跟我哭鼻子吧?”
段虎没说话。
他像是个不讲道理又磨人的熊娃子,不断地把脑瓜往她颈窝里扎。
季春花倏然一愣,“......不、不会吧?”
“你真的哭了呀?”
她瞪圆眼儿,磕巴道:“诶,诶呀,你说你,昨儿夜里不都已经哭过啦?我也已经哄了你啦?”
“今儿不就是咱再多唠几句吗?至于的嘛哦呦。”
“好啦好啦~我们虎虎不哭啦~”季春花可温柔可温柔的笑,又可温柔可温柔地帮他顺后背。
她柔软又丰满的身子透着叫人觉得暖乎儿的奶香,一样软的声音不断地叫着他的名字。
她又重复了一遍:“虎子,你答应我,往后指定不能再瞎寻思了嗷?”
“我咋会是因为你变得不幸福呢?我们都是因为有了对方,才能尝着这是啥滋味儿的呀?对不对?”
段虎还是回答不了。
他抵在她侧颈,双眸阖着,眼皮底下却在不住地乱颤,胸腔深处也像是被她很轻很轻的几句话,一遍一遍地凿。
最终,脑瓜里像是被沸腾的岩浆盛满,在几乎像是要将人灼伤烫死的热度中,心里忽然没来由的冒出句话:
我真的没有对不起你吗,真的是我让你变得幸福了吗?
下一秒,他还未来及惊愕,便在头疼欲裂中“腾”地一声,栽歪在她身上。
第328章 虎子,突然就晕过去了!
孙巧云咋都没想到,本来是想包顿饺子庆祝一下俩大孙儿终于有了名字,结果最后那锅饺子愣是硬生生的煮成了面片儿汤。
才要出锅的时候,就突然听见季春花可大声可大声的叫她,叫得都岔音儿了,吓得孙巧云用走不痛快的脚直接“飞”向后院,一边跑一边嚷着问:“咋啦?!咋啦!”
季春花裹上老厚的棉袄,戴着帽子来迎她,才一碰见就哆嗦着攥住她的手:“妈......咋办啊,虎子,虎子他也不知道是咋了,跟我唠嗑唠半截呢突然就晕过去了!”
“哎呀......我,我刚才摸他脑瓜跟身上,都老烫老烫了,好像是发烧啦!”
孙巧云一听这话,顿时像是个煞气的皮球,心有余悸的舒了口长气,“哎呀天老爷啊,花花儿呀,你真是差不点没把妈吓死!”
她步伐轻快了很多,急道:“不行不行,你刚洗完澡,先进屋去。”
“进屋我瞅瞅他再说。”
孙巧云凭经验猜测道:“我估摸着啊,就是他前些日子总瞎寻思,压力太大啦,这一下跟你说开了,松心了,就后反劲了。”
“......是,是吗?”
季春花湿红着眼,将信将疑。
虽然还是焦心的不行,却也因为孙巧云的淡然冷静了不少,
忍不住又心疼又生气的道:“哎呀,您说他咋这样呐?这得是憋了多大的劲,才能把自个儿给整晕过去呀?”
孙巧云带她一道走进屋,才推开里屋门就见段虎四仰八叉的倒在炕上,脸烧通红,鼻子里吭哧吭哧的粗喘着,动静老大,
顿时老不厚道的笑了几声,哎呀道:“亲娘呦,咱家的大老虎咋还突然成个病猫喽~”
季春花委屈巴巴道:“妈,都啥时候啦您咋还拿咱虎子找乐儿呀?”
“我、打我嫁过来也没见过他这样啊!您看给我吓的......”
她又摸摸孙巧云的手,呜咽道:“我哆嗦的都停不下来。”
孙巧云乐着拍拍她,安抚道:“是是,妈不对,妈不说他啦。”
“也不赖你害怕,虎子上回烧这么厉害......还得是他小时候那会儿了,就他爸出事那几天。”
“后来也不是说没病过,但都是小打小闹,他连药都不吃,没两天就好了。”
她看看季春花,“你头发干了不?”
季春花嗯嗯道:“差不多嘞,我没事儿,娃也喂完了。”
“咱家有药吗?是不是得去卫生所开点?”
孙巧云边解围裙边道:“家的药都得过期了,我现在就去卫生所。”
“你也甭着急,去炕上守着他就得了。”
走之前,又特地嘱咐:“花儿啊,你信妈的嗷,你爷们儿这名字可不是白起的,指定是屁事没有,就算是吃了药一下不管事,烧个几天也就好了。”
“你不许跟着他提心吊胆,必须要把自个儿的身子放在第一位,知道不?”
“我知道我知道!”
季春花等不及爬上炕,噙着泪儿又摸摸段虎滚烫的脑门儿,催促道:“妈您放心吧,我、我缓缓就好了,”
“您别管我,快去卫生所给虎子开药吧!”
孙巧云也没再耽搁时间,才刚哄完季春花说别担心,转头就快步离去。
听见碰门声的瞬间,季春花忽地一颤,迅速蹬上鞋跑到窗户边,敞开个缝喊:“妈!您搁外头走道注意着脚下!尽、尽量慢着点儿。”
“反正咱指定能给虎子吃上药......您也得先顾好自己啊,知道不?”
孙巧云顿时愣住,心底涌起股热乎乎的暖流,转头回话时,却板着张脸,颇有做长辈的气度,强势道:“谁叫你又伸脑瓜的!回去!”
“赶紧把窗户关上,妈自个儿有数,不会摔着的。”
“......好,好。”季春花点点头,一边关上窗一边又不放心,盯着孙巧云瘦弱而矮小的背影看了好久,直至她离开后院。
回到炕上以后,她对着段虎酡红的脸忍不住心想:虽然他们现在都已经为人父母了,但搁妈那,指定还是俩娃吧。
亦或是,就算他们往后四五十岁了,自己的娃也都长大成人了,搁妈眼里,他们也仍然还是娃吧。
想着想着,她眼里的雾气便逐渐蓄满,
须臾,怀着感慨和酸楚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低头亲亲段虎滚烫的额角,轻声呢喃:“虎子,你说你小时候比我享福,比我幸运......的确是这样。”
“可并不是因为你小的时候能比我吃的好,比我穿的好,而是因为你有爹又有妈,还有奶奶跟爷爷,你们都互相关爱,都天天真心的惦记着对方。”
季春花垂着眼眸,说:“你的这个幸运,现在也分给我啦?对不?”
“所以我永远都要谢谢你呀。”
“谢谢你让我有了一个好完整好完整的家,也有了真心稀罕我,爱我的家人。”
“虎子......”她又亲亲他被烧到干燥起皮的唇,恳求道:“你快点好吧,虎子。”
“家里没你这大嗓门吵吵把火的,好像还突然有点安静了呐。”
“所以你快点好起来,快点凶我,凶我......胆子屁大点儿,凶我没用吧。”
……
大约半个多点以后,孙巧云就回来了,不光是她自己还有李守财。
李守财不放心,跟着一块到后院,孙巧云进门就喊:“花儿呀,守财也来嘞!”
“妈搁半道碰见守财啦,他蹬三轮送我去的,又把我拉回来啦,虎子咋样啦?”
李守财跟着问了句:“嫂子,我能进去瞅瞅虎子哥不?”
季春花立马回:“能进呀,快进来!”
于是俩人便赶紧开门关门,放轻些脚步进了屋。
李守财刚往炕上瞅一眼,嘴就瘪起来了,“诶呀娘啊......我虎子哥咋烧得跟块大红烙铁似的?”
“这、这吃药还能管用吗婶儿?我感觉他那脸都能直接烙熟张饼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