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季春花成功被带跑偏,自己都觉得惊愕,下意识地去摸:“......胎记?”
  “不能吧?我也没听谁说过呀?”
  “再说之前你不也替我洗过头发嘛?咋之前没瞅见呐?”
  段虎额角处倏然传来几阵刺痛,蹙眉道:“之前才洗过几回?再说我不总紧张么,洗着洗着都给你洗打结儿了。”
  “后来你就不乐意叫我洗,还有......也没想着特地给头发扒开搓后脑勺啊。”
  季春花不以为意道:“那不很正常?”
  “就算自己洗应该也没必要全扒拉开一点一点洗吧?又不是绣花儿。”
  “咋啦?我的那块胎记长得很难看吗?”
  段虎想也不想,翻个白眼,“竟他娘的瞎放屁,那长胎记也不是绣花儿啊,还能乐意长成啥样长啥样?”
  语罢,却又忍不住凑近细看,嗓音有些嘶重:“老子就是觉得......”
  后头的话莫名被堵在嗓子眼儿,让他没法往下说。
  季春花搓搓胳膊:“虎子,好像有点冷了呢。”
  段虎蓦地一颤,立马转身道:“锅里还有老热乎的水,抓紧冲,冲完咱赶紧回屋。”
  “艹!我他娘的也是,真有毛病!非得带头跟你瞎唠!”
  季春花软乎乎的笑道:“咋能叫你带的头嘛,我也想跟你唠呀。”
  “没事的,刚才都挺热的,就这会儿可能是脚底下的水稍微有点凉了。”
  段虎不敢再等,连话都不再回,争分夺秒地用热乎水给季春花头发身子都冲一遍,紧接着把她从澡桶直接抱出来,起了咔嚓的擦干净。
  穿上衣服系好棉袄,裹好头发,再一抱,马不停蹄地护在怀里送回屋。
  孙巧云饺子包差不多了,正搁小木床旁边看着俩娃呢。
  听见俩人进来的动静,她笑着扭头夸赞:“瞅咱长安长乐多乖啊,刚都睁眼要闹啦,我就说不许闹啊,你们爹给你们妈洗澡儿去啦~”
  “结果他俩还就真不闹嘞!哈哈!”
  段虎快步走进里屋,直奔着炕边,才刚把季春花塞被窝里就一愣:“...啥,啥玩意儿?”
  他懵了吧唧地看向孙巧云。
  孙巧云也反应过来:“啥啥玩意儿?”
  段虎拧眉:“我说您,您刚叫的是啥玩意儿!”
  孙巧云愤然叉腰:“听听你说这话,啥叫啥玩意儿!我叫的是我俩好大孙儿!”
  段虎脑瓜更疼了:“我知道您叫的是......我的意思是,”
  季春花被这娘俩逗得不行,哈哈道:“妈,我还没来及跟虎子说呐,”
  “虎子,长安跟长乐是我给娃们取的名字,老大叫段长安,老二叫段长乐。”
  “意思是想叫他俩长长久久的平安快乐。”
  段虎漆黑的瞳仁蓦地收缩,不自觉的重复道:“长长久久,平安快乐......”
  季春花笑得更加灿然:“嗯呐,咋样?”
  “妈说爷奶给你取名叫虎子,是为了你往后威风霸气,不容易受伤,完了我就寻思......咱娃们往后想要成为啥样的人都行,我就希望他们能平安快乐就够啦。”
  “我感觉挺好听的,你觉得呐?”
  段虎守着她搁炕沿边坐下了,刚硬的脸颊轮廓隐约软化,咧嘴道:“艹,这还用问?”
  “老子媳妇儿取的名,必须好听、必须牛逼!”
  孙巧云忍不住埋汰他:“谁说不是呐,要说你也真是,开始想不出来就别硬想,想出来那名字......啧啧啧。”
  她甚至都不想再念出口了,摆摆手道:“得啦,你俩也回来了,妈去烧水煮饺子嗷。”
  “等过会儿熟了虎子你去端屋来,咱娘仨搁你们这屋吃。”
  “行。”段虎应道。
  里屋门被带上后,季春花起身道:“对,妈刚不说娃们醒了?刚还差点要闹?我估计也是该饿了。”
  “你先瞅瞅尿戒子脏没脏,脏了先收拾,收拾完我给他们喂奶。”
  段虎立马横眉拒绝:“弄啥弄?你脑瓜擦干了么就先管他们?”
  “给老子忍着!惯的他们了!”
  语罢,他叫季春花转过身,给她把帽子摘了,“先擦几遍,等差不多干了戴个新帽子再说。”
  季春花自然是不忍心,抻脖往小床里看,“诶呦,可是他们都已经怪懂事的啦,本来要闹来着不都没闹嘛。”
  “你先去瞅瞅嘛,我自个儿就能擦头发。”
  段虎动作滞住,脸一黑猛然起身,直接走到小床边连头都没低,盲抓了一个,怀里一搂重新返回。
  季春花:“行的行的,弄过来整也行,炕上宽敞,还方便。”
  她伸胳膊要接:“去把老大也抱过来吧。”
  段虎咵嚓一下将老二塞给她,拿起大毛巾接着擦起头发,“先喂奶,戒子一会儿再瞅。”
  季春花:“......”
  段虎凶巴巴道:“你最好给老子见好儿就收嗷,我这都已经法外开恩了,懂不?”
  季春花哭笑不得:“......啥法?”
  段虎哼哼:“大花花儿第一法。”
  季春花:“......昨儿我就想问来着,你咋还突然叫我大花花儿了,意思我又胖了呗?”
  段虎:“去一边儿拉去,那不因为你怀里这个是小花花儿吗!”
  季春花眨眨眼,看看怀里的老二长乐,然后侧身瞥向段虎:“所以,这就是你先抱老二过来吃奶的原因喽?”
  “......也是你偏心眼子的原因呗?”
  段虎:“......”
  第327章 你真的哭了呀
  季春花都不知道该说啥才好了。
  先前大牛来看长安和长乐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她一直没忘。
  不过想起昨夜段虎的醉言醉语,和他因过分怜爱自己憋在心里多日的苦闷,季春花又觉得自己也不该为着这个跟他发脾气。
  可这个事儿,也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揭过去。
  她就是在一个偏心眼子偏到极致的家庭里长出来的,自然最知道那种难过。
  没想,还未等到寻思好该咋说呢,段虎就吭哧瘪肚的开口道:“刚、刚才我是真没看着抱的是谁。”
  “老子承认,前些天我的确是偏心眼子不假,因为我就觉得段......长乐,长得贼像你。”
  头一次叫儿子的名字,段虎还有点别扭呢,叫得略显磕绊。
  随后顿了顿继续道:“像你,就是个小花花儿。”
  “段长安......往他旁边一搁,就是个粗喇喇的黑小子,跟我似的!”
  “那老子指定就是控制不住的偏心眼子啊,因为我本来就讨厌我自己个儿,我不稀罕我自个儿,我就最稀罕你!”
  段虎语气执拗道:“这也不能算是错儿吧?老子最稀罕你也有错儿吗?!”
  季春花急道:“哎呀,不是这个理—”
  段虎忙打断:“你等会儿的,让老子说完呐!我刚不都说了是‘前些天’么?”
  “......”季春花蓦地抿住嘴儿,只得先将满肚子的话暂时憋住。
  段虎手里的动作也没停,还在一点一点擦她的头发,细致又缓慢。
  把头发先分成一股一股的,完了再拿毛巾顺着擦。
  他沉吟片刻后,沉哑叹息:“我昨儿夜里跟你说了吧?......有一天,妈跟我唠嗑,就说我是个有福的,小时候天天都能吃饱吃好,”
  “不像他们那会儿有些个穷人家,要是当妈的奶不够吃,就得干喂米汤子,娃能不能活,又能长成啥样儿,就全看命了。”
  “......老子听完这话,就忍不住寻思你小时候,”他动作终是滞住,宽大的掌溜到她肩膀,先是搭着,没过一会儿指尖便有些颤抖。
  “我就想,你小时候季大强那老傻逼指定是不舍得给你喂好的吧?你生下来咱妈就没了,指定是一天奶都吃不着的吧?”
  段虎不想再往下说了,也不敢再细琢磨,只难耐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随之泛起猩红,“所以老子就谁都稀罕不起来了,”
  他道:“除了你,我谁都稀罕不起来了。”
  季春花久久都没言语,直到段虎又拿了条干毛巾重新擦起时,冷不丁的开口道:“你看,你这不是又绕回来了吗?”
  她见段长乐吃差不多了,便先打断:“去把长安抱来。”
  段虎有些迟钝的把毛巾往炕上一撂,接过段长乐去换段长安。
  季春花则在他身后轻悠悠的笑道:“我昨儿说,要是按你那么说,最开始的时候咱俩就干脆别结婚,说的不就是这么个理?”
  “你现在心疼我,是因为咱俩结了婚、成了家,过上日子,越来越亲近越来越热乎了。”
  “就像我一样......当初没认识你没接触你的时候,就算听见你的事,我也不会走太多心。”
  “你不也是这样吗?......或者说谁都是这样?”
  “像你很久之前跟我说过的,咱村里向来不缺那些张家长李家短。”
  段虎抱上段长安回来了,没急着递到她怀里,只定定的看着她,像是要专注听完她后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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