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李守财那是个啥体格儿?
  还没来得及喊呢,一腿就叉粪坑里去了。
  当天晚上,守财姥儿强忍着满院子的粪臭味,给一人一狗都赶到院子旮旯,整了好几桶的胰子水,连泼带冲了好几个来回。
  才勉强叫他俩回去歇着。
  段虎倚在灶房门口,边瞅着大黑啃骨头边给季春花讲这个笑话儿,给季春花笑得肚子都疼得慌。
  结果等大黑啃完骨头,她就莫名有点乐不出来了。
  季春花围着大黑转来转去,挠挠脸蛋子,“坏了,我咋还突然觉得你身上好像有点臭臭的啦?”
  “......不行不行。”
  段虎说叫大黑跟他们回后院睡去,就把它搁外屋,不让它进屋。
  季春花倒是一点都不介意。
  她寻思夜里怪冷的,搁里屋地上睡也行。
  可是吧,她忍不住想,万一大黑一激动,窜上炕了咋整。
  万一......万一它这几天刚巧去茅房踩过粑粑咋整!
  季春花不敢想了,她招呼都没打一声就去后院灶房烧水了。
  等到段虎牵着大黑回后院的时候还纳闷呢,皱眉道:“这老晚的了你烧水做啥?”
  “明个还得早起呢,差不多洗漱洗漱得了。”
  “......我,我不是给咱俩洗。”季春花吭哧道:“我,我想给大黑洗澡。”
  “?!”段虎更不理解,“你给它洗个屁的澡?!”
  “你他娘的,艹!...你都没给老子烧过水,你为了给它洗澡烧水?!”
  “我咋没烧过嘛,之前也跟你一起烧过的嘛。”
  季春花不服气的反驳。
  “那能一样?”段虎横眉立目道:“那不是咱俩一块洗,一块烧?”
  “跟你单独给它烧水,还伺候它洗澡能是一个意思?”
  “......但,但我还是想给它洗洗。”
  季春花也不知道为啥,刚才那个笑话就是在脑瓜里来回来去的转悠,她仰起脸儿,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恳求:“你就叫我给它洗吧。”
  “前儿不是刚替下个大毛巾你说旧了要扔嘛,刚好给它用用,完了咱再扔嘛!”
  “......”段虎太阳穴突突狂跳,心一下就软了。
  可还是不痛快,咋寻思咋不痛快。
  怎想这个时候,本来坐在他腿边的大黑忽然动了动鼻子!
  俩眼一亮!
  然后咻地一下就冲进灶房,咵嚓一下就趴季春花脚边了。
  胰子!是胰子!
  大黑乐意洗香香!
  第197章 你他娘的根本就不关心老子!
  “......艹他娘的,它倒是精的很。”
  段虎板脸冷哼:“明白着呢,也乐意叫人伺候嗷。”
  “伺候就伺候嘛,大黑今儿也帮咱的忙了呢。”季春花很是新鲜的抱着膝盖蹲地上,试探着伸手摸摸大黑的头。
  毛茸茸的,厚厚的。
  哇......
  刚才还寻思是为了叫它干净点呢,现在就突然想。
  这么毛茸茸的,再洗的香香的多好呀。
  “我快点给它洗!你去把大毛巾拿来吧!”
  季春花难掩激动地撸起袖子,还挥挥小胖手儿道:“把门关上吧,一会儿我给它擦干一些,别受风了。”
  “你回屋把炕烧了嘛。”
  “......”
  我艹?
  段虎心一蹦又一蹦的,腮帮子咬得都隐隐凸起。
  她这是要疯!
  她纯是要疯!
  现在带回来一条狗,她都能这么稀罕。
  往后要生了娃还了得?
  那她心里还能有自己的位置么?
  段虎半天都没说话,嗓子眼儿里酸得要命,酸得都发涩。
  末了儿,怄气似的摔上门抬腿就走。
  季春花啥都没察觉出来,彻底沉浸在给大狗洗香香这件从来都没有体验过的新鲜事里。
  为了好用力给它搓,她还特地搬了小马扎,然后就舀兑好的水把大黑浇湿了,开始打胰子。
  她搓啊搓啊搓,大黑哼啊哼啊哼,美得要命。
  真的是太舒服啦。
  从来没洗过这么舒服的澡澡。
  竟然还能一边洗澡澡一边挠痒痒,挠得它好痛快。
  季春花绵柔的双眸闪亮亮,软乎乎的。
  越搓越精神,越搓越有兴致,
  她一点都不觉得累,甚至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莫名的亢奋。
  随后,就在脑中一闪,又冒出个“不然一会儿把屋子也收拾一下吧?”的时候。
  终于顿悟!
  她是太高兴了。
  是太激动了。
  因为今天晚上的事儿,她突然觉得浑身上下都轻飘飘的,松快了好些好些。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变得更可爱,更美好了。
  包括眼前的这只大黑狗,季春花都恨不能搂着它晃悠晃悠。
  她甚至产生一种非常荒唐的想法......想牵着狗绕着村子跑几圈。
  反正她不想睡觉。
  尤其是想到,明天一早起,段虎跟妈就要带她去镇上玩儿,他们一家三口,一起去......
  她咧开嘴儿,眼眶又变得湿热。
  却是因为心里这种要让人泡化了的甜蜜跟满足。
  这个世界咋就这么好呢。
  季春花几近无声的哽咽:“咋就哪哪儿,都这么好呢......”
  没过一会儿段虎就折回来了。
  脸贼塞,推开门以后迅速关上,基本没漏进一点风。
  季春花也给大黑洗的差不多了,把胰子沫都冲干净了。
  段虎耷拉着眼皮蹲地上,半声不吭地拿大毛巾给它擦。
  擦得大黑有点痛,哼哼着要往季春花那跑。
  要胖乎姐姐给它擦,胖乎姐姐手软软,轻轻的。
  舒服,还不疼。
  季春花听大黑哼哼,忍不住有点心疼,“我给它擦吧?”
  “你是不是劲有点太大啦?”
  段虎冷笑:“你懂个屁?”
  “它一身毛,就得擦干点,不然容易着凉。”
  语罢,又掏出条大毛巾。
  还是新的。
  擦完一遍,再用新的毛巾重新擦一遍。
  季春花一摸,“呀,还真是的。”
  “我摸着都不咋湿了,肚皮这毛少的地方都要干嘞!”
  “嘿嘿......还是你厉害。”她龇着小牙,眼红红的瞅段虎。
  段虎一眼都不带瞅她的。
  一直耷拉着眼皮,最后拍大黑后背一把,“滚屋里去。”
  “就搁外屋嗷,敢进里屋老子削你!”
  大黑不走,亮晶晶黑洞洞的狗狗眼定定地看着季春花。
  它不要跟虎子哥好了,它跟这个姐姐好。
  “诶我艹了!”段虎“腾”地一下就站起来,指着大黑就吼:“别逼老子收拾你嗷,给我回屋!”
  “......”
  季春花总算品出不对劲了。
  她起身一把拽住他胳膊,“你不高兴了?”
  “...”段虎瞬间梗住。
  别开脸。
  “你就是不高兴了。”季春花又凑近些,搂住他劲壮的手臂,抱在怀里。
  “为啥不高兴?因为我给大黑洗澡吗?”
  “......自,自己个儿寻思去。”他很拽的闷哼一声。
  “可我寻思不明白的,只能寻思到这个,我脑瓜转得慢,你又不是不知道?”
  季春花声音轻软,并没有焦灼的催促,而是深切又诚恳地贴住他,“但我很高兴。”
  “我就是太高兴了,才会一点都不想回去睡觉,我从来都没觉得这么有精神儿过。”
  “你跟我说说,好不好?”她拽他胳膊,“求你啦。”
  “咱不是说好了吗,不能有叫人受伤的小秘密,咱俩才和好的,不闹别扭行不?”
  “......”段虎攥攥拳,颈侧青筋狂躁搏动。
  实在没忍住,瞅了她一眼。
  季春花逮着这个机会就踮脚,用力扒着他,涨红着脸吭哧:“那再吃几口嘴儿好不,然后你就跟我说。”
  “......”
  段虎心口蓦地一阵酸麻,伴随着弦断之音猛地单臂勒住她往上提溜,脑瓜一低便将呼吸尽数掠夺。
  季春花很快就喘不上气儿了,艰难地推,“好,好了......都吃好几口啦。你,你快说呀,”
  “你告诉我为啥不高兴。”
  段虎赤红双眸,死盯着她。
  “你说嘛,我真的难过啦,不乐意瞅你不高兴。”
  “我做错啥你得告诉我呀,我才好跟你道歉,对不?”
  她尾音翘起,软绵绵的拐着弯,就像哄小娃娃说真心话。
  段虎彻底遭不住了,又一个倔强扭脸,
  手臂却更用力地把她往怀里勒。
  “......你,你他娘的根本就不关心老子!艹!”
  “你连狗香臭你都关心......就是不关心我!”
  这一说,他就停不下来了。
  怨气重重地瞪她,咬牙道:“你咋就不寻思寻思,老子都跟你说搁外头锁门了,为啥你还能出去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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