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他,哎呀!妈......您说他咋能这样呀!”
“他咋也不跟我说一声呐?”
季春花哭湿了孙巧云肩头的衣裳,扯着嗓子呜咽,“他是去当大英雄了,做了大英雄为啥要瞒我!”
“他对我这么这么好,这么心疼我,总得告诉我啊......”
孙巧云也湿了眼,欣慰又动容异常。
她笑着落泪,拍着季春花的后背帮她顺气儿,等她稍微缓下些就说:“快去吧春花,妈估摸着他是拿不准今天能替你出这口气,才没跟你说的。”
“你爷们儿就是这么个德行,干不成的事儿他不跟人轻易承诺。”
“去吧,去瞅瞅。”
“看看他是咋给你出气儿的。”
“咱好好痛快痛快,以后,心里也好松快些。”
“嗯......嗯......”
季春花用力点头,退开。
脸都顾不上擦就往门口跑。
“妈,那您等我们!您,您别睡!”
“知道,妈才不睡。”孙巧云笑么呵呵地蹭蹭脸,挤眉弄眼道:“今儿晚上这么热闹,还真像是过年一样,妈咋能有心思睡呢?”
“快去吧,春花。”
“妈给你们做点热乎水,等你们家来了好好暖和暖和身子再睡,嗷。”
“明个儿一早,咱还得去镇上溜达呢。”
“好,好!”季春花听完这话当即哭得更凶,可她等不及了。
她推开大门,在泪眼朦胧中顺着人流的方向往前跑,丰软脸蛋儿上的湿意叫冬风一扇,是那么疼,那么辣。
可心里又是如此的滚烫。
她不自觉地嗫嚅着喊段虎的名字,一边喊一边不断地抬起棉衣袖口颤抖着擦脸。
可直至到了季家门口的那一刻,脸上的眼泪儿还是没能擦完。
里头已经将近尾声,最后一个人是季大强。
打他的人是季阳。
只听声音,就知道下手不轻。
季春花抿抿嘴儿,又蹭了一把脸,倒也清楚季阳为啥会这么重的打。
季阳心里对季大强也有怨。
因为季大强只有刚娶许丽的那两天,对她还算是不错的。
后来,也是非打即骂。
所以他们这种人也是有感情的。
只不过不多吧。
分给亲近的人都不够,就更没法子分给别人了。
四下围观的人比起刚开始少多了,有两个年岁大的婶子小时候也搁娘家受惯了委屈,见季春花突然出现,还很热心地上来安慰。
说:“丫头啊,甭哭了。”
“咋说咱也占了一样儿嘞,那人一辈子还能哪哪都好吗?”
“你这就算是苦尽甘来,拿以前的噩运换了个好爷们儿啊!”
季春花又擦擦脸,点头道了谢。
却也未再多说啥。
她知道,或许再过几天,张家或是李家,又或是王家,就会成为下一个话题。
她季春花的日子,虽够他们唠上几天,但也没啥过于特殊的。
她不走心。
她的心,也不会再走在这种不重要的地方儿。
不知不觉间,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个人。
看热闹的兴趣终究敌不过这大冬夜的困倦懒怠,乡里乡亲们便都前前后后的作伴回了家。
季春花就站在门口,静静地等着。
期间有人上来想跟她搭茬,她也兴致缺缺,只嗯啊敷衍,对方觉得没意思,也就讪讪一笑的离开了。
月亮越来越亮,都快到了脑瓜顶的时候,季家的大门终于被推开了。
“吱呀”一声,像是照着季春花化成水的心口又重重揉了一把。
她转过身,嘴刚张开就掉了泪儿。
段虎反手摔上季家的门,把那些近乎滑稽的脏东西全都隔开,
一手牵狗,一手勒住季春花丰腴的腰,咔嚓一把就将她扛在肩头,大步向前。
大黑呼哧哈哧地仰着脑瓜,兴奋得直蹦跶。
它爱屋及乌,刚瞧见季春花就稀罕得要命,不断跳起,拿俩爪子扒拉她小腿。
季春花被它挠得有点痒痒,趴在段虎浑厚的肩头噗嗤一声笑出来,鼻涕泡儿都冒出来了。
段虎啧一声,伸手提溜起背心领口就给她擦。
“你可把老子埋汰死。”他粗哑着嗓子嫌弃。
季春花不说话,瞅着他黝黑凶悍的侧脸,瞅着瞅着就瘪起嘴儿。
“虎子......”
她颤颤悠悠地叫了一声。
段虎龇牙,睨向她,混不吝地一挑眉,
“咋样儿?”
“被你爷们儿我迷死了不?”
第196章 你,你才是大色老虎。
“!”季春花眼瞪得滴溜圆儿,只觉刹那间心里像是炸开了烟花。
她都没来及想,脑瓜一热,抱着段虎的头叭叭儿就是亲。
还亲得特别使劲,特别响亮。
像是想将心里所有没法用语言表达出的感情,全都以此宣泄出来。
然后就亲了又亲,亲了又亲,
跟小鸡啄米似的,咋都停不下来了。
再看段虎,早就滞住脚步,硬邦邦的杵在原地。
活像个二傻子。
这下可好,他心里也跟炸开了大呲花一样,劈了啪啦的响。
大黑一瞅虎子哥停下了,忍不住纳闷,站起来拿爪子从身后扒拉他。
段虎迅速拍开,甚至还侧眸狠狠瞪它一眼。
大黑瞬间耳朵往后一趴,委屈巴巴儿的哼哼两声,搁原地坐下了。
它太难过了。
大黑晌的叫它加班出外勤不说,结果用完就不珍惜了。
虎子哥坏坏。
它再也不跟虎子哥好了。
直到季春花终于恋恋不舍的退开时,段虎都还没缓过神儿。
他紧紧绷着脸,瞅着特僵。
后脖颈子连带耳根全都烧得滚滚烫。
粗粗喇喇的呼吸急促又沉哑,仿若在拼命压抑着什么。
季春花颤着毛茸茸的睫不经意间垂了垂眸,随后一下扎进段虎脖颈子里,噗嗤一声乐出来。
呵呵呵儿的,听着又憨又黏糊。
段虎咯嘣咯嘣咬牙,掌心用力捻她侧腰,艰难咒骂:“你他娘的还有脸笑?嗯?”
“赖谁?老子问你赖谁?”
“谁让你搁外头瞎撩次我的?......你个大色年糕团子。”
“我,我才没,”季春花上气不接下气道:“我就是想谢谢你嘛,指定是你自己脑瓜不干不净,寻思那些乱七八糟的了!”
“你,你才是大色老虎。”
“......行,行。”段虎抬腿就走,抽搭着嘴皮子哂笑:“老子让你跟我犟,你等到家的嗷。”
“本来寻思昨儿够折腾你的了,明个还得去镇上。”
“现在这么一看,还是老子对你太宽容了。”
季春花晃悠晃悠腿儿,少见的没再害怕。
她早对段虎的心思摸了个清楚明白,知道他从昨晚到今中午一共得拿盆给她洗了两回,药也得上了两回。
他粗都粗在表面,细都细在心里。
知道分寸,懂得疼人儿。
啥时候能放纵,啥时候必须得收着。
他心里有个很明确的标准。
所以季春花一点都不害怕,甚至还非常大胆地扎他脖颈里又亲了几口。
直把段虎勾得胸廓紧绷,回去的路上连一条直线都没走成。
结果刚到家门口,孙巧云就听见动静赶过来给他俩开门。
她第一眼先是瞅着的大黑,顿时诶呦道:“你也真是的......本来夜里就凉,还折腾人守财家的狗做啥!”
这话把大黑听得瞬间眼泪汪汪,发出低低的呜呜声。
季春花拍拍段虎,叫他把自己放下。
段虎眯起眸睨了她一眼,眼底隐约透出灼灼暗色,季春花多少也有点心虚,忍不住缩了缩脖。
脚才挨地,她就忙往灶房窜。
说:“咱晚上还剩下好多吃的呢,给大黑吃点吧。”
“它也走了好多道呢。”
“我,我记得还有几块大骨头呢!”
“!”大黑尖尖的耳朵顿时像天线一样竖起,才要流出来的眼泪顿时顺着嘴角滴答下来。
甩着大舌头激动得呼哧带喘,四爪在地上使劲玩命的刨。
段虎都被它这模样给整笑了,俯身把它脖子上的狗链直接撤了。
其实不拴它也不乱跑。
搁李守财家也是到了夜里才拴它。
至于是为啥拴的呢,原因贼有意思。
是因为要是不拴着大黑,李守财夜里去茅厕的话容易被它跟屁股后头......
最开始的时候李守财就不拴,他大半夜出去上茅房,大黑就跟着。
李守财还寻思,他家黑儿真好。
他单独出去拉个屎都不放心。
没成想等李守财蹲茅房以后,不经意间就甩了甩草纸。
大黑当时就激动了,还以为李守财是要跟它玩儿撕纸游戏呢,直接一个猛子就窜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