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刚要抬腿走,脚底下就像是被粘住了似的。
  耳廓微动,挑眉低哼,“切,就说你没见过世面。”
  “不就是个热水?稀罕成这样儿。”
  虽然季春花并不觉得段虎会对脱光溜儿的她感兴趣,但进屋就插门这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插上门栓后就批了扑噜脱掉衣服,找了空地叠好。
  然后就往后躲着拧开左边的那个热水阀。
  水流先小后大,足放了一会儿才开始冒热气。
  季春花眨么眨么眼儿,小心翼翼地伸手去试。
  还挺烫乎,但也是可以直接洗的那种烫乎。
  她舔舔嘴,迅速闭眼往热水底下一站。
  迎头浇下的热水实在舒爽,令季春花颤栗了一下,只感觉头发丝都舒服得直发麻。
  她在水帘中闭上眼蹲下身子去摸网兜里的胰子,
  又把澡巾啥的都掏出来了。
  先仔仔细细地洗了长长的、厚厚的头发,又开始仔仔细细地洗脸、洗手,洗脖子、洗身上。
  就连肥嘟嘟的脚丫她都来来回回搓了好几遍。
  随后便带着满头满身的泡沫,重新规规矩矩地站在龙头下,顺着水流继续用手搓洗。
  终于在客厅小沙发坐下的段虎却跟季春花截然不同——
  他简直太难受了。
  也不知道是咋,屁股底下就跟长了钉子似的,咋坐都坐不住。
  他来回来去地挪,从沙发左边挪到右边。
  又提溜起茶几上用罐头瓶子晾的白开水,仰脖儿咕咚咕咚往下灌,
  动作比平常还要粗莽,水一半喝嘴里、一半全顺着结实黝黑的脖颈,流进衣领。
  末了儿伸手一抹嘴,“咣”地一声把罐头瓶子重新撂下。
  季春花洗了一遍以后,觉得还是不够干净。
  她太久没洗澡了,身上的皴太厚。
  想着想着,她自己都不忍觉得自己埋汰。
  思索片刻后便将水阀先拧上了。
  她想再好好打一遍胰子,先把水阀儿拧上也能省点水。
  虽然也不是很清楚,但按照常理,热水的水费肯定得老贵了。
  季春花一边打着胰子,一边瞅着昏黄的灯泡,不禁在心中暗暗想:虽然段虎很有钱,但他也是真的很辛苦。
  她记得他干的这个事儿,应该是叫包工头。
  每天都要在工地跟水泥砖头打交道,无论是炎夏还是寒冬都得卖苦大力。
  这些钱都是他卖力气赚来的。
  她往后就是他媳妇儿了......而且他还是她的大恩人。
  于情于理,她都必须要给段虎省钱!
  季春花眼底蓦地窜起小火苗,不自觉地攥紧胰子——
  怎想胰子沾了水实在湿滑,一个不注意,就从掌心“咻”地一下溜出去了!
  好在已经用完了。
  便想着干脆等洗完了再去捡,然后直接收回网兜里就好了。
  于是她眯缝着眼,又去拧热水阀。
  再打的这遍胰子打得更狠,泡沫更多,头发本来就很湿,这下连带着泡沫一起,止不住地往下淌。
  季春花很快就迷眼了,手在墙上摸来摸去——
  摸到了!
  季春花一喜,迅速拧动。
  “唰!——”
  “啊!!!”
  冰冷刺骨的水流刹那间便如爆开一般四下迸发。
  季春花一心急,偏偏就拧到了冷水阀。
  而且好死不死,那冷水管好像还出了问题,
  飞溅出的水跟方才截然不同,她根本躲都来不及躲就被溅了一身!
  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响起时,本就焦躁的段虎直接从沙发上“腾”的一下弹了起来!
  他大声喊:“咋了??”
  这么问着,便已经迈开大步朝着厕所走去,“肥婆?!”
  “你倒是言语啊!”
  “那张破嘴白长呢是么?说话啊!!”
  季春花打着哆嗦胡乱抹去脸上的水,想看清楚一些,可脸上却越抹越湿。
  她听段虎语气狂躁得不行,顾不上牙关仍在不停发抖,赶紧回:“没,没事儿!”
  同时往后退步,瑟缩着丰腴的身子,一边继续躲冷水一边伸手去摸水阀,“我就是拧错嘞!看成——”
  “啊!!!”
  尖叫声再次响起,不光更加凄厉,随后还伴随着一道沉甸甸的“啪——”
  是皮肉生生砸到水磨石地面上的响动,听着就让人觉得贼疼。
  “肥婆!”段虎脑瓜嗡地一声就炸开了。
  不懂的人不知道,洗澡的时候摔上一跤能有多严重,可他却再清楚不过。
  小的时候他奶身子就笨重,那会儿各方面的条件都不比现在。
  就算家里再有钱,也是得在柴房拿大锅烧热水洗。
  段虎家里有个他爷找老木匠打的大澡桶,洗完澡段奶奶就往出爬,怎想脚刚挨到溅水的地面,就一下连人带桶都栽倒了!
  直接就把胳膊肘儿跟腿全摔折了!
  “肥婆!!你老实儿的!别瞎动弹!”
  段虎脑门儿上都冒出冷汗,还没来得及细想就猛然抬起肌肉贲张的大长腿,照门一踹!
  只听“嘭!——”的一声。
  门栓直接裂成两半儿,门板也叫这一脚给干劈了!
  第30章 长那么白那么软做啥?想逼疯谁啊
  季春花摔地上老半天了都没反应过来。
  疼,实在是太疼了。
  这胖人摔一跤确实要比瘦人重。
  她疼得脑瓜子都嗡嗡的,加上眼前被胰子沫儿糊得死死的,啥也看不清。
  所以一时也没能察觉到,门都被段虎一脚给踹裂了!
  可搁段虎那儿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啊!
  他把门踹开以后映入眼帘的就是白花花的一团,老白老水灵儿了,甚至都有点晃眼。
  晃得他直接从头到脚倏地打了个哆嗦,跟过电似的。
  段虎挺着硬邦邦的身躯迅速闭眼,缓了好大会儿才开口,“你别害怕,老子不睁眼。”
  “我啥也没瞅着。”
  “......先,你先试试有没有哪儿疼,要是感觉有地儿动弹不了就先别动。”
  他嗓音粗哑得厉害,在这逼仄且蒸腾着热气的小厕所瞬间被无限放大。
  季春花陡然回神时,臊到脑瓜子里直接“嗡”地一声炸开了,愣是连叫都没再叫的出来。
  她光不出溜儿的皮肉上都竖起鸡皮疙瘩,
  又胡乱抹了把脸儿,撑着地面试探着起身。
  段虎听见动静,强忍着那股子愈烧愈烈的燥意,急道:“咋样?能动弹么?”
  季春花听他语气很严肃,羞臊也勉强退下几分,
  缓慢又小心地爬起来,动了动手脚,“没......没事儿,就是摔的肉有点儿疼,骨头没事。能动......嘶。”
  这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左脚的脚腕处传来一阵刺痛。
  她冷不丁地倒吸一口凉气,段虎便又浑身一颤,再没犹豫抬腿就走进来。
  “把手给我。”
  他下垂的眼睫抖得焦躁,伸出粗糙大手,“你先扶着我站起来,提溜我背心儿把你脸上的沫子擦擦。”
  “等你擦完了站稳了我再出去。”
  “我估摸你是把脚崴了,但要是能动骨头应该没事儿。”
  “嗯......能动。”季春花见他俯身蹲下,死死地闭着眼,
  眼珠子还隔着眼皮动来动去,莫名就觉得没那么臊得慌了。
  或许是因为紧张的不只是她一个人。
  抿了抿嘴儿,小心翼翼地把手递给他。
  她肉乎乎的小手儿软得要命,还湿淋淋的,
  段虎被她摸到的刹那,便又涌起麻意,且更为剧烈,
  当即咬住后槽牙,顺着脖颈直到耳根烧成一片红。
  季春花滞住。
  段虎皱眉,“抓紧了么?我起来了啊。”
  季春花手动了动,“段虎。”
  段虎更不耐烦了,“......啊?”
  季春花小心翼翼地问:“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了?”
  段虎太阳穴蓦地一跳,“啥,啥就看到了?!看到啥了?!”
  季春花直勾地盯着他凶悍的脸,心尖儿上说不清的痒意越来越重,“你没看到的话咋知道我脸上有胰子沫儿?”
  她语气软绵绵的,听上去没有半分威慑力。
  段虎却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被这句话死死攥紧了似的。
  他浓深眉心几乎皱着一个大疙瘩,牙咬的咯嘣咯嘣响,
  直接将她柔软的小手儿裹进滚烫掌心就要起身,嘴上还极粗鲁地道:“我看你还是不疼得慌,你屁事儿都没有。”
  “你管我咋知道的?我猜的不行么。”
  “磨磨唧唧的可把人矫情死,你就接着磨蹭吧肥婆,反正胰子沫儿没迷我眼里。”
  季春花强忍笑意,顺着他失了分寸的力道站起身。
  脸上的胰子沫儿已经被蹭下去个七七八八了,没咋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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