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这是直接撇清帝师府和国公府之间的连襟关系了!
  这些年,师德虽然在政绩上没什么功劳,可人家有个好岳丈啊,谁不看帝师的面子上,对师德礼让三分的?
  可如今么…
  师非璃一张脸瞬间像是泡在冰冷刺骨的水里一般,冷汗淋漓。
  老皇帝心虚的开口,“老师,今日之事,朕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还请老师放心。”
  然而,老皇帝刚说完,就听见帝师大人悠悠的开口,“真相,是陛下的真相。”
  老皇帝心下猛地一沉,蜷在袖子里的手攥紧几分。
  “老师的意思是?”
  帝师是天下文人之首,更是百姓心中神明一样的敬仰。
  所以老皇帝不敢怠慢,更不能怠慢。
  帝师面不改色,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和善老人的模样,只是…
  “微臣不知,我那苦命的孙儿,竟被人欺负到这般地步!”
  “陛下服用的方子,老夫看过,除了我家菡儿,天底下若还有人能开出这等药方,那太医院早该鸡犬升天了!”
  “陛下是真不知其中隐情,还是有意让那苦命的丫头受委屈!”
  “噗通”一声,师非璃一听语气不对,慌忙跪地。
  老皇帝慌忙干咳一声,解释:“朕当真不知!朕也是受人蒙骗啊!”
  “陛下几时这么糊涂了?”
  帝师的话,像是一记锤子,狠狠的砸在老皇帝的胸口。
  老皇帝一口老血憋在胸口,“帝师教训的是。”
  说完,他看向师非璃,语气陡然一沉,厉声道:“来人,将她扔出宫去!”
  帝师大人眉头微微一蹙起嘴角,老皇帝立马补充,“送去护国寺,从此之后不得离开半步!就在寺里潜心修行,为天下祈福!”
  不得离开护国寺?
  这不是变相的让她出家!
  师非璃向来淡然自若的脸上,忽的现出惶恐的神色。
  她若是真的绞了头发,日后还如何见人!
  思及此,师非璃勉强压下心中的惶恐,故作冷静道:“陛下息怒,民女尚有祖母在家,若就此入了寺庙,恐怕会伤了祖母的心。还请陛下体谅!”
  “放肆!”
  他体谅了师非璃,就势必会寒了帝师府的心!
  如今正是儒生入朝,春闱在即的时候,诸多事宜还需帝师府撑着场面。此前帝师不在进城,老皇帝趁虚而入,发落了师菡也就罢了!
  可如今帝师已然回京,时机已经错过,就不再回来!
  老皇帝厉喝一声,尚公公立马使了个眼色,在帝师大人不悦之前,将人扔了出去。
  而此时,景王府内,气氛截然不同。
  不说是欢声笑语,至少是和谐惬意。
  师菡正趴在塌上,身旁摆着几分厨子特意为师菡准备的小吃,听说都是蜀地的厨子,景小王爷花了大功夫,这才把人挖过来。
  喻阎渊则坐在师菡身边,小心翼翼的用筷子捻起一块点心送到师菡身边。
  “太冒险了。再有这么一次,我怕是要英年早逝了!”
  “胡说!”师菡回头瞪了他一眼,嗔怪道:“你将金丝软甲送给我,不就是怕误伤我么?”
  师菡坐起身子,将喻阎渊眼神儿闪躲,她不由得摇头,叹气道:“今日那群御林军暗中对你我动手,你早就知道了吧?”
  景王府在宫中的眼线不少,辰妃又是个没脑子的。
  今日设计这一出,原本是想给夜翊晨报仇,将喻阎渊和师菡一网打尽!
  可偏生,军中武将,总有些说不清阵营的人。
  就好比今日,动手的是御林军副统领,可这件事,当真就能瞒得过御林军统领的眼睛?
  只是谁能想到,老皇帝最为倚重的御林军统领,会不动声色的偏心景王府?
  见师菡猜到,喻阎渊便也没掩饰,笑的一脸没心没肺的模样道:“放心,我自有分寸。”
  “只是这金丝软甲,怎么连箭矢都拦不住?”
  小王爷说着,脸上神色愤愤。
  然而他正纳闷之际,却见师菡淡定自若的从肩头取下一个小燃料包,然后揉了揉肩头,“嗯,这个么?”
  之所以用染料包,只是让衣裳显现颜色,却并不能流淌到地上,否则就穿帮了!
  为了以防万一,师菡还特意换了黑色衣裳,纵使是真的露馅,黑色衣裳,也不易让人察觉。
  接过师菡手上的染料包,喻阎渊不由得低笑出声,“阿菡啊阿菡,你还真是——你这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师菡挑眉,一本正经道:“自然是智慧。”
  “对了,这伤口除了你之外,任何人都不能知晓,陛下天性多疑,若是派人前来查探…”
  正说着,突然,门外传来景王府下人的传话声:“小王爷,师大小姐,陛下派人前来探病。”
  “什,什么?”
  师菡有生之年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嘴巴开过光。
  她怎么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呢?
  不过,让师菡最意外是,当陛下派人探病的人走进屋内时,师菡整个人猛地一头从塌上站了起来,手上的染料包一个用力,洒了一手!
  门外老者深深地看了师菡一眼,忽然,举起一根竹棍便朝着屋内的人打了过来!
  第420章 让我三子
  师菡做梦都没想到,帝师见到自己,连伤势都不问一声,直接动手。
  于是她连忙抬起手就要去挡。
  可谁知师大小姐刚才抬起手准备去挡,就被一道力拉入怀中。
  喻阎渊面不改色,面对老帝师的竹棍,一脸淡定,不还手,只将师菡护在身后。
  竹棍在距离喻阎渊面前半只手掌的距离停了下来。
  帝师不动,喻阎渊自然也不敢动。
  隔着喻阎渊的肩膀,师菡哭笑不得道:“外公,有话好说,何必动手呢?”
  老帝师一身麻衣,却依旧掩饰不住身上的儒雅气质,此时一听师菡这番话,老帝师一张姑且算是和善的脸,顿时铁青。
  他胡子一翘,没好气道:“你们二人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与人打赌时,可曾跟老夫好说一声?”
  先是师菡,答应老皇帝的赌约!
  以师菡的身份,即便是拒绝了老皇帝又能如何?谁还能说半个不字?
  师菡揉揉鼻子,撒娇道:“是菡儿错了,外公别生气了?”
  外人眼中的师菡,总是沉着冷静,泰山崩于前或许师大小姐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可此刻在老帝师的面前,师菡宛若稚子一般,会撒娇会紧张会欢心,俨然就是个被宠坏的孩子。
  老帝师无奈的叹了口气,抬眸对上喻阎渊那双清亮的眸子。
  许多年,不曾见过如此干净的眸子了。
  京城里的人,多多少少,身上都沾染了些俗气。
  可喻阎渊,偏生在一众俗气缠身的人群中,脱颖而出。
  老帝师朝着师菡使了个眼色,“你切出去吃药。”
  师菡瘪瘪嘴,一手抓住喻阎渊的袖子,理直气壮道:“外公,我没病。”
  然而她刚说完,就被帝师大人一记眼刀子过来,不等师菡反应,喻阎渊便不动声色的将人护住,然后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手,柔声道:“你且去看看,听闻今日祖母亲自下厨,许是有你爱吃的。”
  “祖母亲自下厨了?”
  师菡急忙朝着帝师行了一礼,然后拎起裙子,匆忙往后厨赶去。长公主身子不大利索,这般劳心劳力的折腾,她怕长公主撑不住。
  见自家外孙女被喻阎渊一句话忽悠走,老帝师心中五味杂陈。
  他看了眼面前的年轻男子,皱起眉头,自言自语:“容貌和品性,都还过的去。”
  “只是可惜,太过温柔了些。”
  “这日后,若是被菡丫头欺负了可如何是好?”
  “帝师府向来帮理不帮亲,若是打起来了——这不就自己砸自己招牌了吗?”
  老帝师并非第一次见喻阎渊,只是当初见喻阎渊的时候,他还是凤字营里张扬明媚的小将军,虽然有小王爷的身份加持,可当年未曾及冠,喻阎渊便展现出自己逆天的一面!
  这些年来,世人虽然直接的景小王爷的纨绔之名,却多数人忘了,曾几何时,景小王爷便是这京城内,最英气的男人。
  爷孙二人走进房内,一看见塌上摆满的零嘴儿,还都是师菡爱吃的那些,帝师大人便哭笑不得!
  “方才小王爷就不怕,老夫真的动手?”
  虽然是竹棍,难登大雅之堂,可打自家犯错的孩子,也没什么讲究不是?
  喻阎渊微微垂下眼帘,朝着老帝师行了一礼后,轻声道:“帝师不会动手。”
  “哦?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老帝师似笑非笑的看了喻阎渊一眼,说实话,他看着小子,也觉得十分养眼。
  不知老帝师心中琢磨的景小王爷,一脸淡定的任由老帝师打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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