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宁州乃是师家老宅所在地,那边传信过来?莫非是有什么要紧事儿?可师菡搜遍记忆,也想不起来前世这个时候,宁家有什么要紧事儿发生的。
  师菡不说话,师德怒气更甚,顿时将桌子上的碗狠狠的砸在地上,只听‘咔嚓’一声,如夫人顿时‘嗷’的一嗓子跳了起来,扯开袖子挡着脸,吓得小脸血色全无。
  碎裂的瓷片又重新掉在地上,师菡依旧面不改色,笑道:“父亲说的信鸽我的确见过。不过,不是国公府养的。”
  “满口胡言!”师德登时气的吹胡子瞪眼,死死地瞪着师菡,怒道:“飞到咱们国公府的,不是咱们的信鸽还能是哪儿的?你还想狡辩!”
  他说着,抓起桌子上的茶盏似乎就要往师菡脑袋上砸过去。
  然而,师菡一抬眸,春荣冬杏纷纷上前抬手拦在她面前。师德手僵在半空,吹胡子瞪眼道:“你还想跟我动手不成?啊!”
  如夫人见缝插针,连忙抓住师德的袖子,紧张到:“国公爷,妾身害怕~大小姐今日怎的这么大的脾气?”
  “他何止是今日脾气大!自从去了国子监,她哪一日不是这幅德行?家中姊妹,她几时友善过?如今连我这个父亲,也不放在眼里了?”
  师德的语气就跟要吃人似的,死死地瞪着师菡,好像站在他面前的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仇敌一般。
  师菡微微扯起嘴角,缓缓道:“父亲听我慢慢说可好?今日早间,外面的信鸽飞进咱们国公府,我见那信鸽并不是咱们府上的,且又长的肥硕,便抓了来给父亲祖母补身子。白日在国子监,武伯侯之子拿着父亲送给陆大学士的礼单步步紧逼,让女儿滚出国子监,女儿为了父亲的名声和国公府的声望,只字未提此事是父亲安排。只是这礼单之事并非什么众人皆知的事儿,父亲为何不问问信鸽从何而来,又是送去给谁的?!”
  “什么礼单?”一听到礼单,师德脑子里的一根弦瞬间绷紧,给陆大学士送礼那事不是都过去了么?怎么又翻出来了?
  师菡微微一笑,没说话。
  身后,春荣体贴道:“启禀国公,正是您当日让大小姐送给陆大学士的那份礼单,按理说,这种东西绝不会出现在外人的手里,更何况,还是武伯侯府的小侯爷。只是,今早小姐发现信鸽之后,白天就出了这种事儿,想来该是咱们府中有细作。”
  “什么细作!不就是一份礼单么,至于说的这么严重吗?”如夫人也是因为那份礼单,被牵扯出自家弟弟偷国公府的东西的事儿,如今她弟弟没了一只胳膊,原想着这事儿也就过去了,怎料到今天还会被扯出来!
  想到这儿,如夫人也不敢贴着师德了,连忙后退几步,恨不得缩到墙角去,生怕师德想起什么。
  师德狐疑的望着师菡,问道:“你是说,今早有别人府上的信鸽飞到国公府,国公府的礼单还外泄了?”
  第94章 门外有人要与小姐一战。
  师德还不算糊涂。
  信鸽这事儿可大可小。毕竟堂堂国公府,不是连几只信鸽都吃不起的。只是当一个人厌恶另一个人时,那个人哪怕是踩死一只蚂蚁,那都是滔天的罪过。
  如今的师菡于师德而言,便是如此。
  因此,师德才大发雷霆。
  可眼下,国公府的礼单若是外传,那说明国公府内真有细作。如此一来,他师德岂不是让人踩着脑袋拉屎么?
  想到这儿,师德顿时脸色一变,双手死死地按在桌子上,咬牙怒道:“这是谁干的?”
  如夫人脑袋都快缩进脖子里去了,怯生生的看了师德一眼,垂头不语。
  这个时候,谁要是引起了师德的注意,那就是自寻死路。
  师菡低下头,故作为难的看了师德一眼,低声道:“菡儿不知。不过,父亲可以问问秦小姐,听说最近秦小姐身边的丫鬟与小侯爷走的很是亲近。”
  “若若?”
  一听师菡提及秦若若,师德的气势瞬间一弱,清了清嗓子,连连摇头,道:“若若自然不会做出这种糊涂事儿。况且,小侯爷对她有意,难免对她有些纠缠,此事我也知晓。”
  闻言,师菡抬眸看了过去,笑道:“菡儿也是这个意思,此事不宜再追查下去,否则若是查出个什么好歹来,秦小姐的清誉怕是会受损。”
  信鸽是夜斐然府上的,替秦若若出头的却是徐丞岫,显然这二傻子是被那对狗男女当枪使了,偏偏徐丞岫还一副甘之如殆,为了心上人什么都豁得出去的模样。
  殊不知,他在秦若若眼里,就是个跳梁小丑。
  师德尴尬的坐了下来,视线若有若无的瞥过师菡,不自在道:“这两日在国子监,你可还适应啊?”
  一句再正常不过的关心话语,此时却像是被拿出来安抚师菡一般。
  师菡面不改色,淡淡的应了声:“还好。”
  谁知她话音刚落,就听见师德语重心长道:“嗯,小侯爷再怎么说也是武伯侯之子,你就算是受了委屈,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切莫得罪人家。”
  师菡眸光一冷,倏的抬起头看向师德。却见他捋着胡子,一副高瞻远瞩的模样道:“如今景王府虽尊贵,可终究武伯侯才是手握重病兵,陛下对他也十分倚重,听闻武伯侯府赵夫人对你很是喜爱?”
  屋内,气氛瞬间冷凝。
  师德尚未察觉不对,只下意识的问了这么一句后,一抬头,却见师菡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那眼神儿,似是能将人肮脏的灵魂一眼看穿一般,他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恶寒,这种感觉不舒服极了。
  “武伯侯府的确手握重兵,可父亲忘了,女儿代表的是国公府的脸面,总不能在外受了欺负还要忍气吞声,谄媚奉承吧?”师菡不紧不慢的开口,说罢看了师德一眼,继续幽幽的补充道:“父亲也一定不是这样教导女儿的,对吧?”
  她一下子将师德推向了道德的制高点,一时间,将师德所有的话都给堵死了。
  他怕牵连秦若若,所以可以不查细作。他怕师菡得罪人,所以让她忍气吞声。
  师德讪笑两声,“嗯,是,这自然是。”
  师菡点点头,深深地看了师德一眼,“父亲找我还有别的事吗?”
  师德立马不耐烦的摆摆手,恨不得赶紧把师菡送走。
  这个孽障,最近真是越来越不服管教了。看来,那个提议,可以考虑考虑了。
  这几日,国公府师大小姐执掌国子监武学堂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师菡一时间风头无两。
  也不知是谁领的头,说朝中武将无人,竟让一介女子当先。许是这话刺激到了朝中某些人,第三天早朝后,国公府门前,便聚集了一群人。
  此时,师菡正在院子里逗乌龟,喻阎渊之前送给师德的乌龟,今日一早也不知怎么的居然爬到她屋子里来了。师菡早上险些一脚踩到它。小乌龟跟主子一样,是个性子活泼的,满桌子的乱爬不说,见着师菡就走不动道儿。
  春荣看的啧啧称奇,“这小家伙真是,只有咱们小姐能入它青眼么?”
  “说什么胡话呢,一只乌龟罢了。”周嬷嬷好笑的拍了拍春荣的脑袋,见师菡心情似乎不错,不由得诧异道:“小姐今日怎么不去国子监?”
  按理说,国子监每个月只有两天能休沐才是啊。
  师菡撑着脑袋,百无聊赖道:“我给他们安排了课业,明天检查,三次不达标,便逐出武学堂。”
  “这…是否太过严厉了?”
  周嬷嬷担忧的看了师菡一眼,她倒不是替那些学子担忧,而是师菡一个弱女子,若是太过严厉,难免会有些心黑的寻机报复。
  “沙场无眼,我现在严厉一分,将来他们在沙场上活命的机会就更大一分。”师菡用的是练兵的法子在练武学堂的弟子,刀枪无眼,将来他们多数都是会披甲上阵之人,性命攸关的大事儿,不容马虎。
  然而,师菡这边话音刚落,院子外,冬杏便寒着一张脸从门外进来。
  师菡见她神情不对,不禁蹙眉问道:“怎么了?”
  冬杏深吸了一口气,抬眸对上师菡的视线,“小姐,门外有人投递战帖,要与您一战。”
  “我?”师菡眉头一挑,有些没反应过来,“都是些什么人?”
  “大都是武将,还有些武馆的人,就连街边混混也有凑热闹的。听说,若是能打赢了小姐,便有人保他们入国子监。”
  闻言,师菡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边笑一遍无奈道:“他们以为国子监是自家菜地么?想进就进?”
  如果不是前世上过战场,师菡都不敢保证自己够资格统领国子监。可正是因着前世十几年的戎马生涯,多少次死里逃生,师菡这才有底气让商卿云出题考核。
  如今在外人看来,怕是以为她师菡是靠着国公府的势力,浑水摸鱼进的国子监吧?
  冬杏越想越觉得气愤,当即抱了剑扭头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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