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时间,场面再度热络起来。
师菡折腾了半天,也有些疲倦了,加上宴席着实无趣,她这种未曾婚配,又出身高贵的,更是被那些妇人拽着闲聊。
师菡无奈,只能找了个借口离开。
然而,师菡没走多远,一个小丫鬟匆匆忙忙的从后院赶了过来,一看见师菡,慌忙道:“请问可是师大小姐?”
师菡脚步一顿,抬眸看向那丫鬟,“姑娘是?”
“在下武伯侯府里的丫鬟翠喜,方才我们在后厢房吃酒席,也不知怎的,一位叫做春荣的姐姐跟人打了起来,脑袋都磕破了,奴婢瞧着不对,忙来找小姐过去瞧瞧。”
春荣!
师菡呼吸一紧,眼眸流转间,脑子里已经将这句话反应了千百遍。
她看了那丫鬟一眼,“缘何不去禀报你家夫人?”
丫鬟抿着唇,低声道:“都是些下流话引发的口角,奴婢想着还是先告知您一声,免得失了体面。”
这丫头,倒是机灵。
师菡微微颔首,“烦请姑娘带路。”
丫鬟连忙转身,在前面给师菡带路。
不知过了多久,丫鬟终于停下脚步,指了指面前的院子,福了福身,道:“大夫许是快来了,奴婢前去接应,大小姐稍安勿躁。”
说罢,也不等师菡回话,丫鬟却匆匆忙忙的拎着裙子跑远了。
院子里灵台水榭,回廊蜿蜒,颇有韵味。
师菡径直的推门走了进去,前脚进去,后脚‘砰’的一声,房门关上了。师菡的视线扫过屋内。珠帘垂落,八仙桌上摆着一方香炉,青烟袅袅,倒是给人一种如梦如幻的错觉。突然,帷幔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她心下一沉,顺势拔出头上的簪子,“什么人?”
她话音刚落,帷幔内,一道身影飞快出现,二话不说,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一拽,师菡尚未来得及看清眼前那人是谁,眼前一黑,人就被他拽进了一个柜子里。
鼻尖充斥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似是墨香与檀香的结合,淡雅好闻。
那人的声音中透着几分笑意,清澈动人:“阿菡,你心里,是否撞晕了一只兔子?”
果然是他…
师菡松了口气,手上的簪子早已被她收入袖子里,方才要不是察觉出身前的人是谁,只怕她这一簪子就下去了。
“谁说不是?好大一只白衣服兔子呢!”
师菡说罢,松开抓着喻阎渊的手,准备将簪子重新插入发髻里。却不想,手上突然一空,少年的气息忽的凑近,发间一沉,喻阎渊的收回手,低声在她耳边呢喃道:“若真是如此,那我宁愿一直赖在你心里。”
师菡又无奈又好笑,嗔道:“小王爷再说这话,我可是要收租的!”
“那我先交个八十年的!”渊从善如流,饶是黑黢黢的柜子里,都能看见他那双眸子,闪闪发亮,像是满天星河,垂落人间。
师菡倒吸了口气,完了,胸口晕了的兔子醒了。
她笑着,手指在男人的胸前画着圈,一边画一边漫不经心道:“小王爷真阔绰,不如,我给你打个折?”
“阿菡…别闹。”喻阎渊声音沙哑,一把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
突然,师菡踮起脚,吻了上去。也不知为何,前世她也不是没经历过人事,可此时此刻,却还是心跳加速,脸上一阵滚烫。
腰上忽的一紧,喻阎渊半抱着她,加深了这个吻,主动权瞬间颠倒…
“砰”的一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柜子内的两人猛然回过神来,屏气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废物!那个贱人呢?找来的男人丢了,师菡也丢了是不是?”
这声音——徐丞岫!
方才师菡进来的时候,便察觉屋内有股不太对的味道,只是那味道极淡,若是她没猜错的话,当是合欢香,不过分量很少。而香炉里的香,与整个屋子的格调全然不在一个档次上。
此时一听徐丞岫这话,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柜子内,暧昧气息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冷冽的寒意。
不等师菡反应过来,‘哐’的一声,柜子炸裂开来,木板横飞。
徐丞岫正坐在桌子前生气,冷不丁的柜子一炸,他顿时弹起,“什么人?”
“你祖宗!”
喻阎渊二话不说,抬起脚,一脚蹬了过去。毕竟是自幼习武,又常与人私斗,喻小王爷动脚,绝无虚发。这一脚下去,徐丞岫只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肺都要被踹出来,躺在地上一通哀嚎。
“吵。”小王爷一句话,徐丞岫一句混账尚未骂出口,便被塞住了嘴巴,只能发出呜呜的痛骂声。
“主子,如何处理?”
刀一在门外守候多时,原本他家主子今日愿意赏脸前来,就是为了偶遇师大小姐,这厮倒好,居然暗中跟人勾结,想要涉及师大小姐?
这是嫌自己狗命太长了!
喻阎渊回眸,笑着道:“去,准备绳子,今日本王就在武伯侯府钓个鱼。”
刀一:“…”
“主子,用他当饵,你确定不是熏鱼?”
喻阎渊不悦的瞪了刀一一眼,没好气道:“你不会给他擦些香粉么?”
刀一一听,嗯?挺有道理。
于是,刀一领着众兄弟,分工合作,不多时,便将徐丞岫擦的香喷喷的,用绳子拴着,掉在回廊外,池塘上。
绳子的一端,就在小王爷的脚下,只要他一松脚,那只香喷喷的鱼饵,就会掉进池塘里去。
这边刚准备好,院子外,一群妇人小姐相互簇拥着赵夫人匆忙赶了过来,嘴里骂骂咧咧的道:“什么采花贼?我侯府怎会有这等脏脏东西!”
乍然间,看见掉在池塘上的徐丞岫,赵夫人扯起嗓子一声嚎叫,“儿啊!”
紧接着,便飞快的朝着徐丞岫冲了过去。
第36章 你说谁害你
不等赵夫人跑到徐丞岫跟前,喻阎渊脚微微一抬,徐丞岫的身子便朝着池塘滑落下去。
“小王爷!”
赵夫人大惊,急忙停下脚,手指都在哆嗦,紧张道:“不知我儿如何冒犯了小王爷,小王爷竟如此侮辱于他!”
喻阎渊混世魔王的诨名可不是叫叫而已,京城四大纨绔,以他为首,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喻阎渊撑着脑袋,手里的折扇幽幽的扇,脚下踩着绳子,看着漫不经心,却将一个八尺男儿吊在池塘上纹丝不动,这等功力,绝非一般人能相提并论。
“府中闹贼,方才下人不是禀报过了?”
他语气听起来还挺无辜,或者说…理直气壮。
赵夫人深吸了口气,勉强稳定心神,道:“此事与小儿又有何干?”
“若有采花贼要非礼本王,夫人说这可如何是好?”喻阎渊笑意不达眼底,举手投足间,都是不容侵犯的姿态。
赵夫人毫不犹豫,径直道:“自该是乱棍打死,以儆效尤!"这话刚一出,某只鱼饵突然‘嗷嗷’的叫了起来,赵夫人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怒气中烧:该不会是她家这畜生做了什么混账事儿吧?
想到这儿,赵夫人当即气不打一处来的拖下鞋子,二话不说朝着吊着的徐成岫便砸了过去,“骂道:孽畜!你脑子蒙猪油了!居然干出这等混账事儿来!”
跟在众人身后的秦若若一看,急忙柔声劝诫道:“夫人息怒,徐公子怎会做出这种事来?想必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赵夫人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话一般,恨铁不成钢道:“我的儿子我清楚!不是他干的,也跟他脱不掉干系!”
师菡:…
呵,果然知子莫若母啊。
不过,赵夫人这招也实在高明,无论对错,她先动手打了徐丞岫,旁人再动手,就不合适了。
喻阎渊扇子一收,看向赵夫人,“既如此,还请夫人还本王一个公道。”
徐丞岫此时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人都给你吊着了,你还想要啥公道?真是欺人太甚!
赵夫人赔着笑,“小王爷,明日妾身一定亲自登门,给您一个说法。今日时辰也不早了,您看…”
“赵夫人!”喻阎渊岂是这么好糊弄的,他让开身子,露出坐在自己身后的师菡,笑道:“幸而今日师小姐来此处寻丫鬟,路见不平,伸以援手,否则本王的清白…”
众人都要哭了,小王爷,您有没有清白咱不知道,但是这种事儿很光荣么?有必要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嘛!
师菡微微错愕了下,她来此处之前,便已有了脱身之计,可没想到,喻阎渊考虑的比她还多,倒是直接给了她借口,与此事撇开关系,还让自己一跃成为景王爷的恩人,世间能得一个处处为你着想的人,何其不易?
徐丞岫一听这一通颠倒黑白的辩述,顿时气的脸都白了,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他一抖,身上的香粉‘扑刷刷’的往下掉,像是青色的池塘上洒了一层白面。
浓郁的香粉味儿随着风扑面而来,险些没把众人熏晕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