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燥热、难捱、和梦见她时异曲同工,但心境却截然不同。
  毕竟从前他以为,她只会对他使些无伤大雅且自以为是的小聪明,不会真的这样算计与他的关系。
  他开始后悔方才心软答应了她的请求。
  其实她的死活与他并没什么关系,他究竟在乎她什么?
  宫里的男人这么多,随便拎出一位,都算她高攀。
  她本来就和自己无关,今日他就算对她不闻不问,也并无半分错处。
  慕昭,你明知她对你别有用心。
  是看顾她看顾上瘾了吗?
  他自问道。
  房间内静默一片,月思朝倚在他的肩头,体内的药效横冲直撞,已然令她意识模糊,陷入混沌之中。
  他僵着手指把她放至干燥舒适的床榻上,依着记忆起身走去衣柜,从中摸了件衣裳丢给她,而后走至门前。
  脚步声戛然而止。
  他抿唇,攥成拳的手紧了紧。
  这种**在宫廷朝堂之中屡见不鲜,他亦有所耳闻。
  起初她痴缠他,不过是刚起了药效,行了房事便可解,若待药性深入肺腑,那才真是神仙难救,或许这辈子都不会醒来。
  她活该。
  爱死不死,跟他没关系。
  他深吸一口气,烦躁抬手,一把扯去本蒙在眼上的布条,走回床榻前,垂眸去看她。
  她安静地蜷缩在他宽大的衣袍里,全然没了先前的闹腾劲。
  肩头自他的衣衫中露出一隅,在墨黑之下衬得更为雪白,垂顺的料子勾勒出她腰间最为纤细那笔,他知道那里握起来极为柔软。
  如今她脑海里连那些不可说的念头都已不复存在。
  她难受极了,却不记得自己为何会这般,只觉得周遭的空气变得闷热,令她呼吸不上来。
  她试图努力睁开眼,眼前却是昏暗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好在她还听得见雨滴落在屋檐的声音,只是变得嘈杂纷乱,仿若混了谁的脚步声,朝她大步迈过来。
  一定都是她的幻觉。
  听说人死前都会产生幻觉,那她是不是快要死掉了?
  她默默地想,若是真死了,也只希望不要把她埋在月家的祖坟里,不然做鬼也闹心。
  恍惚间,她感觉到一只颇俱力量的大手掰住了她的肩,强行令她仰面,陷在柔软的床榻上。
  而后那只手扣住了她的后颈,纤细脆弱的脖颈被迫微微扬起,紧接着,似乎有比昏暗更黑的阴影笼罩下来,带来蛮横的吻。
  第22章 春风“你忘了穿这个。”
  仿佛是在试探她究竟还有没有知觉,他报复般地咬上了她的唇珠,在齿间反复厮磨。
  昔日里的粉嫩唇色很快渡上晶莹,继而变得红肿。
  她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蹙了蹙秀丽浅淡的眉,下意识探出舌尖,去笨拙地迎合。
  他咬住她,不由分说地撬开她的唇齿,继而死死盯着那张满是绯红的恬静面庞。
  他想起第一次遇见她。
  若他没记错,那双清凌凌的眸中带着不过如此的轻蔑,那时她便以为,她早晚能拿捏他了罢?
  他不得不承认,她比许多只会讨好他的女人要高明太多。
  他忽然很想迫她看着他。
  可如今,那双澄澈眼眸却已被纤长的羽睫遮去了,唯有眼尾带着些许晶莹。
  嫌疼是吗?
  她这样算计他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还真当他没脾气?
  盖在她身上的衣袍被推上,露出光洁的腿。
  瓷白,纤细,一手便能掌握,膝弯突出的骨节紧紧贴着他的掌心。
  他强势分开她。
  与此同时,唇齿重新咬回她的脖颈。
  莹润饱满的唇瓣溢出一声娇吟,很快便碎在了细雨之中。
  明明她此时已任他摆弄,他却并不畅快,甚至还有些心堵。
  他恨他的心软,也恨他还想做个君子,更恨她利用他。
  他终究狠不下心弃她不顾。
  可既已决心回来入她的局,做这个登徒子,却又连夹在他们二人之间的那层衣衫都不敢彻底扯至一旁,去看她毫不遮掩时,究竟是怎样的模样。
  明明已经与她到了这种地步,谁也谈不上清白。
  当她的手臂搂住他,指甲嵌进他的背时,他抬手抹去了她的泪。
  心想,她哪里来的资格哭。
  烛火在夜风中摇曳得更厉害了些,明灭的光晕在壁上笼出双影。
  夜色渐浓。
  ……
  待月思朝恢复些许意识,已不知过了多久。
  她陷在软榻里,身上只盖了被揉皱的男子衣袍,渡来淡淡的清茶香。
  而她的衣物正湿漉漉地躺在地上。
  瞥见身前昭示着旖旎暧昧的红痕时,她顿时心下大骇。
  她的记忆仅残存于她跑到了那片竹林,又似乎见到了慕昭,之后的一切……
  她揉了揉脑袋,想不起来。
  可她记得她不是安全了吗……怎么……
  好在屋内一片静谧,唯有窗外的风雨之声。
  无人就好,无人就好。
  今日宫中之人甚多,她只消静静走掉,就不会有人在意她这小小庶女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忍着腰腿间的酸软,下床去捡衣裙,还未来得及起身,便听见男子的一声冷笑:“怎么,你如今倒不嫌湿了?”
  烛火就这样把他先前没好意思去看的地方完美映照了出来,窈窕玲珑的曲线轻易地展露在他的余光之中。
  ……什么玩意儿?
  她被这声冷不丁的话吓了一跳,当即想要往床帐里躲,足踝“砰”地一声嗑在了木制的床榻上,带来一阵刺骨的痛。
  她轻轻倒抽一口凉气,忍疼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住,后知后觉方才那声音有几分耳熟。
  “慕……慕昭?”她颤着声,试探唤道。
  这下她彻底想起来了。
  那时,她见到了他,想求他帮自己。
  ……合着他就是这么帮她的?
  她有些懊恼,没想到慕昭居然也会趁她之危,但转念想想慕昭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又觉得与其被算计着和旁人做这种事,那还不如和他春风一度。
  她抬眸看向他,沉默无声蔓延。
  烛火勾勒出他矜贵凌厉的侧影,他坐在椅上,上身光裸,精瘦宽阔的脊背上留着若干深浅不一的划痕,一旁的小桌上敞着药油,散出辛辣的味道。
  她看不出他的喜怒,便垂眸瞧了瞧自己的指缝,见里面尚有些许血痕残留。
  慕昭把堆在腰间的衣裳松松套回肩上,不疾不徐地穿好,然后起身走向她。
  两人对上视线,她有些局促,垂了垂眸:“对不起。”
  她也不知道她会抓这么狠。
  然而这话落在他耳中,便变了个意思。
  他以为她是在就故意中药算计他一事道歉。
  “事已至此,你道歉还有什么用。”他声音淡漠。
  慕昭在床沿坐下,不由分说地从那堆皱巴巴的衣袍里攫取住她的足踝。
  她有些慌张,当即把腿往回蜷,细弱的嗓音带着许久未饮水的哑意:“……你,你还想来?”
  男人握得很紧,不允她挣扎,墨黑的眼瞳居高临下地瞥她一眼,看向她方才磕碰的地方。
  已然青了。
  他根本懒得理她百用不厌的欲擒故纵,手指沾了些药油,猝不其防地按在了她的伤处。
  月思朝痛得头皮一紧:“疼疼疼——”
  他的动作一点不停:“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我中药了。”
  “然后呢?”
  “然后我们做了。”
  他抬眸看她,眸中不悦,仿佛不满意她的回答。
  ……他到底想要她解释什么?
  不就是她中了药,来求助他,他帮她解了而已吗?
  他追问:“你为何中药?”
  她泄了气:“我不知道。”
  她是真不知道。
  她自问今日在宫中的一切都不曾给人钻空子的机会,不过她不会作罢,日后定会查个清楚。
  慕昭厌极了她这副死不承认的模样,打旋揉着她足踝的拇指力道加重了些。
  ……怨气好重,倒像是她把他强取豪夺了。
  这可能吗?
  八十个她也打不过他吧?
  她强忍着没叫出声,眼底涌上水汽,试图去揣度他究竟是何意图。
  半晌,她试探开口道:“这事儿终究并非你情我愿,你放心,我会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慕昭:?
  手上力道未减,他蹙眉,难以置信地看向月思朝。
  不过他很快收敛了情绪。
  以退为进,他懂。
  呵,想他主动提起给她一个名分是吗?
  她想都别想。
  不是抵死不愿承认她思慕自己,想嫁给自己吗?
  既然如此,那就自作自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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