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窈:“前线很忙吗?”
李缮:“忙。”
他抱起兜鍪,转过身,朝屋外走去,忽的,他束缚在护腕里的袖子,传来一股拉扯感,因为他步伐快,他半个袖子都被扯了出来。
他突的顿住。
扯住他的手指如笋尖,指腹粉嫩,甲上有一道圆润漂亮的月牙,他很熟悉,也很喜欢,他经常握住她的手,轻轻地咬着。
窈窈扯了扯他的袖子,软声道:“夫君。”
李缮没动,但也没走了。
窈窈双手从他背后,抱着他精瘦有力的腰,靠在他身上,语气又轻又慢:“我……想你了。”
李缮想,他差不多疯了,就算她是虚与委蛇,又如何呢。
窈窈只觉他后背忽的僵硬,好像所有肌肉都绷紧,下一瞬,他转过身,用力抱着她,又气,又凶,还急:“谢窈窈,你为什么不说我了?你是不是怕说了,我会发火?”
窈窈被他团团紧拥,他光火明灭的目光里,是一触即得的炽烈赤忱。
有一瞬,她甚至怀疑,自己一句话,能浇灭这般明亮的颜色。
她目光微微躲闪:“我没……”
李缮:“还要说谎?”
窈窈改口:“有一点。”
她藏在心里最深处的话,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夫君厌憎谢家,我怕我再说,会惹夫君不喜。”
当时她敢对着李缮各种劝解,也是初生牛犊,如今了解越多,却陷入迷茫,或许,她本也不该插手李缮的决定。
她抿了抿唇,又细声:“终究是谢家又错了。”
李缮怒道:“谢家与你何干?你不必往身上揽这些,别人说什么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
他胸口起伏,“是,我脾气差,我也没法发誓我以后再不会发火,但是,你怕什么,你不用怕!”
窈窈睁圆了双眸,直直看着他。
她眨眨眼,眼尾忽的模糊了一下,有温热的东西,从她面庞倏地滑落。
李缮面上流露了一丝慌乱,他赶紧松了怀抱,粗糙的指腹擦她面颊,道:“你、你哭什么?我抱太紧了?还是我吼你了?”
窈窈轻轻摇头,她笑道:“夫君,往后我不会再这样了。”
李缮心口突的震荡。
她笑的时候,清澈的眸若落雪夜后的深夜,星子争相闪烁,令人迷醉,李缮禁不住低头,吻掉她的泪痕,含住她的唇。
舌尖勾缠的一瞬,他发出满足的喟叹,天知道刚回来的时候,他就想这么做了。
窈窈搂住他的脖颈,柔软的指腹,蹭了蹭他的脖颈。
李缮喉结滚动,热流自她触碰他的肌肤处,游走到四肢百骸,他吻得越发狠,窈窈后退了两步,他就追上,分毫不让。
她膝盖弯碰到榻沿,跌坐时,李缮托住她,呼吸渐深。
窈窈喘息着,露出抚到李缮脖颈后脑的手,那指尖灰灰的,都是李缮赶路时,藏在身体里的沙土。
窈窈:“……”
李缮:“……”
她忍不住笑了一
声,在李缮黑脸前,赶紧软声劝说:“脏……不行,你还忙,得快回去了。”
她没忘记,他刚刚还说忙呢。
李缮懊恼:“不忙!我养那么多谋士将领和李大人,这战场,交给他们就是了!”
窈窈没漏了里面一个“李大人”,自古都是老子养儿子,他倒好。
她叫他逗得两眼弯弯,目光潋滟如春水,道:“好吧、好吧。”
李缮口干舌燥,想趁她不备,继续行事,结果,窈窈赶紧将那只脏手挡在他唇前,道:“你、你去洗一洗吧。”
又被嫌弃了,李缮深深吸口气,赌气道:“我这就去,等等我要四次,不,五次!”
窈窈面色发烫,他羞不羞啊!
浴房很快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李缮突然回来,木兰是个机灵的,已经开始烧上热水,好险没让李缮在腊月里洗冷水。
窈窈整理好衣襟头发,叫新竹端水进来洗手。
屋里的动静虽然不清楚,但显然,夫妻俩十分和睦,郑嬷嬷和新竹都忍不住偷笑。
新竹道:“唉,侯爷只服夫人的。”
窈窈洗好了,擦了擦手上水珠,她看着自己的手,也没料想,自己能这么迅速安抚下李缮的情绪。
就像是,顺毛一样。
突的,浴房里传来很大一声“嘭”,接着就传来李缮重重“嘶”的一下。
窈窈几人大惊,窈窈忙走到浴房外:“夫君,你怎么了?”
她想要让婢子一同进去,里头李缮:“不准她们进来!”
窈窈明白,李缮其实有点儿……不知道怎么说,他洗澡穿衣都不让婢子伺候,从前是只自己动手,后来会腻缠着她,但早就习惯自己一人。
如今不知道李缮是不是在里头摔了,窈窈心急,便也进了浴房,然而,却看浴桶里热气腾腾的,屏风支在那,没有人影。
窈窈:“夫君?”
下一瞬,一股滚烫的气息喷拂在她耳际,李缮从她身后抱住她。
他上身赤着,温暖结实双臂将她像婴孩一般竖抱,窈窈“呀”了声,他就抱着她放入水中,自个也踏入水中。
木桶里的水满溢出来,哗啦啦地往下淌,这个木桶窈窈一人用的时候还很大,但此时逼仄得要命。
他们腿贴着腿,李缮一边替她解开湿了的衣裳,哼哼地笑:“我缺个‘香胰子’,才能洗干净点。”
窈窈终于反应过来,那声“嘭”是李缮骗她进来的伎俩。
她又急又羞:“你骗人,不知耻!”
李缮:“不知耻的人先享受窈窈。”
窈窈:“……”
他抱住她,水汽擦出他俊逸的线条,他低头用刺刺的胡须挠她脖颈,音质沙哑:“我也想你了。”
“很想。”
第52章 她没有他厚脸皮
……
吸饱了水的衣裳,丢在地上,成一滩湿漉漉,软乎乎的,窈窈眼角余光瞥见那衣裳,觉得自己与它,也无异了。
她呼吸发紧,咬了下被吮得发肿的唇。
忽的,两人贴得极密,肌肤摩挲,热意烫得人发抖。
他咬着她的耳垂:“香胰子这么用,没错吧?”
他真把她当香胰子了!
窈窈双颊简直要烧坏了,他就是记仇她嫌弃他脏!偏偏她不肯应他,他就在她白皙的肌肤揉捏。
像是拿香胰子搓身体。
一道道红痕遍布。
李缮:“香窈窈,好窈窈,把我洗干净。”
窈窈手心去遮他的嘴,他将嘴唇贴在她唇上,骤地低头逼近她,隔着她白嫩的手掌,他长睫低垂,啃舔了下她的指腹。
水汽在他眼睫上,凝成一滴晶莹的水珠儿,轻盈坠落。
窈窈一直知道他生得英武飒爽,不是洛阳流行的清瘦隽秀,其实,她自小在洛阳长大,受洛阳风气熏陶,着实更喜欢清瘦点的样貌。
但这是第一次,她光是看着他的面容,看着他眼底浓稠热烈的欲意,就有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她不由闭上眼睛。
……
…
终于,窈窈松口气,她一手搭在木桶边缘,撑着缓缓起来,李缮扶了她的腰一下。
突的,他沉声道:“倒是我弄脏你了,你放心,我给你洗干净的。”
窈窈:“?”
…
浴房内,因为添了两回滚烫的热水,泼落到地上的水也没来得及收拾,地面水漫金山似的,赤脚踩上,水纹波荡。
衣裳全都加在窈窈身上,李缮自己就穿个中衣,他抱着她回到房中,窈窈已经迷糊了,一枕到软枕上,困意便倾轧过来。
李缮看着她粉霞般的娇靥,洁白细腻的脖颈上,红痕小的如花瓣,大的似透光蓝田粉玉,抹开一道又一道。
他指腹轻抚着。她真是豆腐似的嫩,他都已经收着手劲了,还是弄得这般狼藉。
李缮看得心中痒痒的,过了好一会儿,将将把手挪了回来。
和窈窈不同,他神清气爽,起来穿好衣裳,拉上床帐,又让新竹端水来,他自己对着镜子,仔细刮了胡须。
做好这些,他出了屋子,廊下已经挂上了红灯笼,沿路,几个值夜的婢子行礼,李缮越过她们去到外书房。
外书房中,李府护卫张大正在外头等候着,打从李缮回来,他就猜到了,李缮会来问那天驿站里发生的事。
于是吃过晚饭,张大就来外书房,结果等啊等,他都睡着了,才听到李缮的脚步声。
张大赶紧起身,抱拳行礼:“将军。”
李缮:“进去说。”
张大跟着李缮进了书房,李缮让人上了一壶茶,屋中才刚烧起炭盆,不够暖和,但李缮从不畏寒,干脆让人支起窗户。
月光如白练,缓缓流淌在廊下与院子中,茶水烟气袅袅腾挪,揉散了李缮如黑曜石般明亮的眼底。
他凝视窗外,兀自神游,谢翡那可憎的面目,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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