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她打量起年轻的姑娘们,各有千秋,可惜见过谢家姊妹后,再看她们,难免有点索然无味。
  而这宴席能见到形形色色的外男,是个挑夫婿的好时候,各家夫人也都为姑娘们谋划。
  窈窈自然是明白的,与钱夫人商议后,在后巷的空地搭了台子,设了一个射箭比技的环节,让各家的青年都有机会上场比试。
  拔得头筹者,有体面与奖赏,也是给男子展示的机会。
  这事先知会过各家,王氏一直等着,因为陈家实属有备而来,李家虽然推拒了联姻,但陈家还没放弃。
  这次参加技艺比试的,是陈家七郎陈柘。
  陈柘精通箭术,能百步穿杨,在冀州数一数二,年轻的郎君面容英俊,甫一上场,就争夺了所有姑娘的注意。
  不多时,少年风华正茂,连赢了五位青年,更是夺得满堂喝彩。
  钱夫人满目惊艳:“这孩子十六岁?好年轻啊!”
  君子六艺,窈窈虽不会挽弓,在洛阳也见过别人挽弓的,陈柘确实有能耐,她点点头:“自古英雄出少年。”
  …
  “自古英雄出少年,”范占先捻着胡子,笑道,“这陈家七郎,是有点本事。”
  李缮眉目冷淡,抱着手臂,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搭着,没有吭声。
  “哗”的一声,陈杨又一次三连箭中靶心,兼之美感与力
  量,引得台上姑娘夫人们纷纷欢呼喝彩。
  旁人怎么欢呼,李缮倒是无妨,但是——他眼尖地看见远处台上,那抹着窈窕倩影,被钱夫人拉到前面。
  钱夫人一手搭在嘴边,唤道:“好儿郎!”
  她一个人喊不够,还撺掇着窈窈喊,窈窈实在是喊不出口,面色微红,抿着唇角一笑,勾出一种少女独特的羞涩。
  陈柘似有所感,抬起头,他骤地看到如花似玉的人儿,赶紧红着脸低头。
  李缮动作一顿。
  一旁,李望本是与众多官员吃酒,此时出来透透气,见到这一幕,他沉默了一下,突的道:“我看陈家,是来拆我李家的台的!”
  第47章 都是噱头
  李望向来宽容对待世家,而且之前陈家想联姻,李望也是同意的,若不是李缮反对,此事恐怕早就成了。
  他突然这么说,就是李缮,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李望咳了咳,道:“今日重阳,本应是我们并州主场,如果让冀州来客得了头筹,岂不是让人以为并州无人了?”
  一旁,林副将感受到李望的急切,虽不明了一场家宴如何抵得上一州面子,还是跟着说:“大人所言极是,这可有关并州的脸面。”
  范占先不语,李缮则缓缓的,把目光放到台上。
  就在他们论“脸面”时,窈窈已经回台上坐席,她本就不是爱凑热闹的,远远看也好,不差这么几尺的距离。
  而她坐下后,新竹弯腰说着什么,她认真听着,饶是周围再有呼声,也没有观察场上动静。
  李缮顿时心神舒朗,淡淡勾唇笑,道:“这和并州脸面有何干系?相反,它冀州正努力讨好着我们。”
  陈柘射箭,是为吸引姑娘们,陈家打的主意,就是在李家找一个姑娘联姻。
  台上,钱夫人盯着那少年郎,笑得合不拢嘴,直道:“哎呀,真是个有本事的!”
  李望:“哪就,哪就是讨好……”
  李缮嗤嗤笑了一下,不为所动。
  李望:“……”
  他酒醒几分,突的说:“冀州是出风头了,但有谁还记得这是李府办的宴会。”
  林副将附和:“没错,将军且看这菊花,这么好看,现在谁还在看菊啊,都去看陈七郎了!”
  范占先想了想,往大了说,并州的脸面确实丢不了,但是往后众人提起今日,恐怕只剩“陈七郎百步穿杨”。
  这回,李缮骤地抬眉,窈窈备了多久重阳宴,他自然明白,如此看来,陈柘倒是抢了一些不该抢的注意……他缓缓眯起眼。
  李缮不说话,李望只好问林副将:“咱们这儿箭术最好的是谁?”
  林副将:“不好说。”
  将士们的水准,大差不差,不过要到陈柘那样的,还差点火候,何况陈柘此时越战越勇,气势在他那边。
  见李望已下定决心要折了陈柘的风头,范占先倒是想到一人:“刘瀚如何?”就是今日值守,在城防那儿。
  李缮终于道:“找不在这的人做甚。”
  李望:“那找谁?”
  李缮:“我。”
  …
  陈柘又比下了一人,虚虚拱手,受着众人欢呼。
  场上青年输得多了,一时没人应战,只怕平白又成了陈柘连胜的战绩。
  台上,新竹和窈窈说完王氏的带话,这话是卢夫人与王氏聊,然后叫王嬷嬷来传,一级级递上来的。
  就是王氏得知薛家休了谢姝,竟想替陈柘求娶谢姝,颇有不计谢姝是被休之妇的意思。
  窈窈默了默,谁人看不出陈家攀附的意图,她不愿意让谢姝冒险,问新竹:“我姐姐怎么说?”
  新竹小声:“大姑娘说,她总不能一直留在并州吃干饭,若是可以,她也想去冀州看看风景。”
  这话说得俏皮,可窈窈心内如何不知,谢姝已把她自身当政治筹码,甚至,接受得很快。
  她性子好胜,就算有危险,也绝不会甘于默默无闻,就此落寞。
  窈窈看向那一侧,陈霖正妻王氏还拉着卢夫人说话,卢夫人虽然笑着应答,熟知她的人,也能看出她的勉强。
  谢姝倒是没什么表示,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盯着场上陈柘,笑意温和。
  窈窈垂着眼睫,兀自思索,眨眼间,本是沸反盈天的箭场,戛然而止,众人像是被震慑到了,竟鸦雀无声。
  她好奇地抬头,原先的演武场上,一人握着一柄长弓,阔步走入,他墨发束于冠中,那枚青玉冠还是她早上替他挑的,剑眉入鬓,鼻梁高挺,双目若寒星闪烁,如鹰隼锐利,走到陈柘身旁,竟比陈柘高了一个脑袋。
  开始有难以置信的声音,窃窃私语:“那位,是不是李将军啊?”
  “就是那位素袍,安北将军?”
  “错了,应当叫他安北侯了!”
  一时间,众多姑娘捂着唇,她们今日与宴,就没想过能见到素袍将军,要知道上党城破的时候,她们大部分也才九、十岁,是从小听着李缮的名声长大的。
  还有的姑娘以为,李缮该是满脸胡子的,但今日一见,还叹了声:“没比陈柘大多少呀!”
  “不过,安北侯为何上场啊?”
  钱夫人走回来吃茶水,眼睛也一直往场上瞟,对窈窈说:“你夫君现在上去,不就是拿精骑兵打草寇嘛!”
  是了,以李缮的水平,绝对碾压陈柘。
  这一声,也叫郭夫人等人反应过来,她们个个人精似的,掩唇而笑——这还能有什么缘故,李将军是怕宴上陈柘声名盖过李府家宴,替夫人撑场子呢!
  倒是没想到,李将军不是让旁人来结束这场比试,而是他亲自来,毫不掩饰。
  窈窈耳垂发热,她低头喝茶,假做不知。
  场上,陈柘也难掩激动,脸色都藏不住了,他自幼勤学苦练箭术,便是以李缮的箭术为摹本的。
  听说,当初上党一战,胡人将妇孺擒到城墙上,逼李家军就范,李缮在百步开外,一箭正中那胡人的额心,将初初打下上党的胡人吓得乱了章程。
  如此英雄,陈柘如何能不崇拜!所以还没等李缮说什么,他就赶紧撤到一旁,请李缮引弓。
  新靶子换上,李缮第一件中红心,众人欢呼,拉开第二剑时,他看了眼台上。
  这回,不是钱夫人拉着了,窈窈主动走到了台上边缘,她远远看着他。
  李缮忽的一笑,挽弓。
  “咻——”
  众人伸长脖颈去看,靶子上还是只有“一支箭”,原来,第二支箭正中第一支箭尾部,直直插。入第一支箭中。
  不必再比,李缮自是胜了。
  “好!”
  陈柘第一个击掌,而李缮将弓丢给刘武,正要离开,他赶紧追上,道:“将军留步!”
  李缮回头,黑眸如冬日冰面下的深潭,泠泠清寒,叫这双眼一瞧,便让人感到似有无形的大山压在肩头。
  陈柘忍住敬畏,磕磕绊绊问李缮:“叨扰将、将军,晚生可否请教将军箭术?”
  李缮:“不能。”
  那陈柘被拒绝也不气馁,反而想着,好歹是和李缮说过话了,他听说堂嫂王氏想让他和将军当联襟,唉!要是能成就好了,他也想跟着素袍打天下。
  …
  待夕阳西斜,到了晚宴时候,正堂上,李望和钱夫人坐在首席,李缮与窈窈次之,宴席摆到了外面,与李家干系近的都在堂内,包括卢夫人和谢姝。
  有人上来敬酒,两人喝了两杯后,李缮按住了窈窈的杯子,对那敬酒的道:“我妻不擅饮酒,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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