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除夕这天,看着依旧要跟前几天一样去处理政事的栾浮秋,燕齐一下子就把人给拉住了,“今天还是歇歇吧。”
说着他就拿过林祥递来的大氅,给栾浮秋披了上去。
“要去哪儿?”栾浮秋低头看了眼他给自己系着带子的手,继而抬头看着他问道。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燕齐给他系好衣服后,自己也在外面披了一件后,便拉着人朝外走去。
两人来到了望月阁,踩着楼梯上了最顶层。
屋里点够了炭,因此纵然是大开着窗子,屋内也足够暖和。刚推开门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意。
靠窗的地方,有一个正燃烧着的火炉,火炉旁摆着茶水,酒水和一些吃食。
屋里还放着投壶玩的壶和箭矢,再一边还有铺了绒毯的软榻。
栾浮秋被燕齐牵着来到窗边,临窗处向下望去是一片结了厚厚冰层的湖面,向远处眺望而去几乎可以看到整个皇宫。
燕齐把身上的大氅解了,转头就看见老老实实站在原地正望着自己的栾浮秋,抬脚走到他身前伸出手帮他把大氅解开,然后挂了起来。
栾浮秋目光落在面前人的脸上,眼眸里不自知的荡开了些笑意,“这是要做什么?”
“自然是围炉煮茶,谈情说爱。”燕齐说着俯身把茶壶放上。
栾浮秋坐下,目光几乎没有从他身上离开过,“现下风景正好,只谈情说爱怕是差了些什么。”
“你还想干什么?”燕齐抬眸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栾浮秋伸出手指尖落在他的手背上,目光缠绵,眼神里皆是情意,“自然是干该干的事。”
燕齐用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指尖把他的手拿开,“别碰,小心烫着。”
“你又这样。”栾浮秋带着些恼意的瞪向他,“为什么你总是不愿意跟我行床笫之事,当初可是你说要与共度鱼水之欢的,如今难不成是反悔了吗?”
燕齐对此也是有些心虚的,当时确实是自己先说的,但现在这不没上床也获得好感了吗,那还非上床干嘛呀。
虽说自己也不吃亏,但还是不要跟人随随便便就搞得好,而且还不一定能在这里待多久呢。
再说,这些情事上的快乐可不能一下子都让栾浮秋给尝完了,多少还是得留着点儿后手吊着他的。
“那你为什么就一直想着要睡我?难不成你只是馋我的身子?你喜欢的难道不是我这个人吗?”燕齐开始胡搅蛮缠。
他渐渐也明白了,跟栾浮秋这样脑子不正常的就不能讲道理,就得跟他走同样的路线,胡说八道才是最管用的。
栾浮秋被他这几句话给堵住了,他张了张唇,想要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燕齐接着又说道:“还是你跟我只是想体验一下上床的乐趣而已,是不是觉得没意思就把转头我甩掉了?”
栾浮秋微微瞪大了眼看着他,刚要说没有,又被他的话给截住了。
“也是,毕竟当初你就是因为猎奇所以才跟我做这些的,是我多问了。”
燕齐说完便似伤了心般的垂下了头,半敛的眼帘以及那睫毛投下的暗影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但神色却依旧能看出几分落寞。
栾浮秋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控诉,眼中露出些许茫然,看着少有的露出这样神色的燕齐,他难得的也有几分失措了起来。
燕齐一直没再开口,栾浮秋皱着眉头坐着看了他一会儿后,忽然站起身来走到了他身侧。
听到他站起来以及走近,随后自己身前落下一道阴影,燕齐嘴角动了动,几乎要抑制不住要上扬的弧度。
栾浮秋把手放在他的背上,沉默了半晌后才开口道:“我只是想能一直与你在一起,从来没有想过之后会甩掉你的意思。”
“你是一国之君,而我只不过是你的一个男宠而已,你权势滔天,我无权无势,而且我的生死皆由你掌控,你就算做了什么,我也没法把你怎么样的。”燕齐说着眸子里划过一抹暗色。
两人如今权势地位无一对等,甚至自己的性命捏在他手上,说到底弱势的一方也只是自己而已。
所以他才会想关自己便关自己吗?
“你若是想要权势,我可以给你。只要你想要,我现在就可以让给你封侯拜相。”栾浮秋放在他身上的手紧了几分,语气也很认真。
燕齐听他只说这些,但却半句没提蛊虫的事,不由得撇了撇嘴,看来在他身上是真解不了蛊了。
也没再和栾浮秋掰扯,伸手揽住了他精瘦紧实的腰身,燕齐把脸靠在他的腹部,声音被衣服阻隔着听起来有些闷闷的,“我只是想你能多考虑一下我的想法,至于床笫之事,不该也不能这么草率。”
栾浮秋闻言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燕齐伸出手把人拉到自己腿上,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蹭了蹭说道:“而且一般来说这种事都是成亲后才能干的,我们那儿成亲之前还需要求婚,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我想这样的仪式你也是应该有的,再多给我一些时间吧,我还有些东西尚且需要准备。”
栾浮秋听到成亲两字,眸子颤了颤,心跳也骤然失衡了一瞬。
燕齐看着怀里人有些怔怔的面容,笑了一声亲了亲他的眼睛,“你若是身份不方便,我们两人之间可以不用成亲,待我跟你求婚之后,我们便可行该所行之事了。”
“我不会负你的。”栾浮秋突然说道,语气郑重。
燕齐低头封住他的唇,语气缱绻,声线温柔,“我知道的。”
栾浮秋几乎醉在眼前人的吻中,被那双手抚摸过的地方如同被火点燃了一般,直烧入心里,让他越发深陷于情欲之中无法自拔。
无论是燕齐的怀抱,还是亲吻,亦或是抚摸都让他欢愉迷恋至极,甚至比寒食散更让他沉溺上瘾。
他落入了情网之中,却不愿挣脱。
一旁的炉子火正旺,不知过了多久,茶水咕嘟咕嘟的冒了泡,唤醒了痴缠中的两人。
“我已经闻到香味了。”燕齐退开看向炉子上,壶嘴处已经有蒸腾的热气冒了出来,被窗外的风一吹便四处散了。
栾浮秋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没太有兴趣的说道:“茶有什么好喝的,怎么不备上酒?”
“饮酒需适量。你莫不是又想喝热酒了?”
“你难道不想吗?天这么冷,就该喝些热酒才是。”
燕齐忽的想到了什么,低头看着他问道:“你当初为什么会服用寒食散?是因为身体有哪里不适吗?”
“并无大碍,只是心口处时常窒闷罢了。”栾浮秋说的好似并不在意。
燕齐想到他前几次疑似心脏病的发作,将手放在他的胸口,想试试他的心跳,“你这是心疾吗?”
栾浮秋不由得跟着把注意力放在了被那只手掌覆住的胸口处,那道落在身上的视线专注而心忧,他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快了几分,身体在真实的因为这人关切的神情而欢悦。
“不是,是因为蛊虫。”
燕齐闻言面上闪过一丝错愕,“蛊虫?”
“我当时被蛊师捡去,他是将我用来炼蛊的,众多蛊虫相互残杀,输的被吞吃入腹,赢的便能活着,最后只剩下一只蛊虫,这只蛊虫若可以顺利存活下去,便是那蛊师想要的蛊王了。”栾浮秋淡淡的说道。
“所以你百毒不侵也是因为这个蛊虫。”燕齐想到自己身体里的子蛊,又问道:“那为什么我的身体没有反应?”
栾浮秋环着他的脖子向他怀里缩了缩,“正常人都是没反应的,是我身弱,承受不住它的躁动而已。”
燕齐想到他动不动生病的身体,捏了捏他纤瘦的一个巴掌就能盖住的腰身,笑声道:“那之后可得好好养着,经年累月的,总有一日身子会补起来的。”
“补不起来的,我自出生时便这样,否则当初被舍下的那个也就不一定会是我了。”
燕齐低头看他,他的脸埋在自己颈侧,看不见他说这话时的表情。
先天不足导致的体弱,确实是不好补。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我还想跟你白头到老呢。”
栾浮秋的手指蜷缩了下,没有说话,环住他脖子的手却是紧了紧。
已经放凉了一会儿的茶水正好温热,燕齐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把茶盏拿起来递到了他嘴边,“快来尝尝这茶,看看与平常的到底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屋外寒风刺骨,屋内炉火融融。
天色渐暗,除夕夜如期而至,京城里一派喧嚣热闹,却戛然而止在宫墙之上。
虽然准备了一些应节的东西,但看着偌大的皇宫半点儿喜庆的红色都没有,明明宫人这么多,但四处还是一片寂静,燕齐不免觉得这里有些冷清。
“明年要不还是让宫人准备一些过年的东西吧,这么多人在这儿,该热闹起来啊。”燕齐跟栾浮秋说道。
“你若是喜欢的话,明年你吩咐他们准备便是了。”栾浮秋慵懒的靠在软榻上,自然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