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也不知小两口发生何事,定产生不和调和的矛盾,否则侄儿今日也不会冒着抗旨的风险来寻她。
  毕竟弘历早
  就下旨,不准任何人打扰太上皇夫妇隐居。
  待侄儿走远,四爷忽而轻哼。
  “不必理会这些琐事,弘历自会处理。”
  “出何事了?”吕云黛诧异看向四爷,显然四爷知道内情。
  “皇后富察氏举荐一名包衣奴才给弘历,弘历颇为宠爱。”
  “你侄女拎不清,非要苛待那女子。”
  “你侄女用的那些阴私手段,简直让人匪夷所思,若非她是吕氏女,弘历断不能容下她。”
  “啊..”吕云黛立即想到那年见到的魏氏。
  “弘历的性子你还不知?若非他喜欢,富察氏如何能做得了他的主?”
  “不必管这些琐事,你身为长辈,又如何能插手弘历后宫争风吃醋之事。”
  “那新晋的宠妃,可是内务府包衣奴才魏氏?”
  “嗯。”胤禛点头:“魏氏品貌端庄,弘历颇为宠爱。”
  吕云黛莞尔一笑:“当年是谁说魏氏妖艳无格,颇为不喜?”
  “我明儿得去瞧瞧弘历的脸肿不肿。”
  “不去了,即将入冬,爷带你去岭南冶游。”
  “当真啊!那我可得先去信给小八,让他捂紧荷包,我们夫妇二人定吃穷他!”
  ......
  乾隆四年二月初,暗八与皇帝陛下坐在礁石上垂钓,看惊涛拍岸。
  好尴尬,与曾经的主子不敢聊天。
  “姬飒,继续与我说说你们在哀牢山的过往,可好?”
  “奴才遵命,容奴才想想昨儿说到哪。”暗八绞尽脑汁,冥思苦想。
  “说到她与你们入哀牢山第二年,从栖身的茅草屋杀到吊脚楼。”
  被皇帝陛下如此清晰的提醒,暗八回过神来。
  “康熙二十五年七月,奴才与暗六从满是蛇虫的烂泥塘杀到了吊脚楼。”
  “在吊脚楼内,遇到了暗七,此后我们三人形影不离,不曾分开过。”
  “六子最为机敏活泼,她就像我们的主心骨与狗头军师,我们在数千小暗卫中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终于杀入哀牢山中的黑冰台。”
  “只有活着杀入那黑冰台内,才勉强能入佟家眼。”
  “那一批入黑冰台内的小暗卫总共三千七百人,一个月后,剩下两千人。”
  “瞬安颜公子说,他只要二十人。”
  “他只给我们一个月时间,若一个月过后,超过二十人,则全部屠杀,一个废物都不留。”
  “那一个月,我们睁开眼就是无尽的杀戮,匕首都砍得卷刃,最后开始用嘴咬死竞争者。”
  “每日都不想吃东西,喝血都喝饱了。”
  “一个月之后,我们与另外十七名小暗卫活着站在了瞬安颜公子面前。”
  暗八一想起瞬安颜,就忍不住浑身发颤,刻入骨髓的恐惧依旧无法磨灭,触之即伤。
  “他是恶魔,恶魔...”暗八颤抖着无助呢喃,似乎陷入灭顶的恐惧中无法自拔。
  究竟经历过何种苦难,才能让暗八一个七尺男儿都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她又经历过什么?才走到他身边。
  胤禛心疼不已,张了张嘴,不敢追问,只是回忆过往,暗八此刻已然崩溃了。
  “小八,别说了!”吕云黛拎着一篮子的香芒,将手中冰镇的西瓜丢给苏培盛。
  “都过去了,往事不必再提。”
  吕云黛伸手轻轻拍着小八颤抖的肩膀。
  “都过去了。”
  “哎,是,都过去了,只是..主子,六子与所有的暗卫,不知杀死多少个自己,才能顺利走到您的身边,庆幸六子能得善终,着实庆幸。”
  暗八哽咽捂着脑袋。
  “姬飒,你过来帮我炒菜!”
  姬飒的娘子朝着夫君招手,看见他满眼泪痕,忧心忡忡的疾步朝他赶来。
  目送暗八离开,胤禛心疼的将还在含笑眺望天际的女人搂入怀中。
  “对不起,我该早些爱上你,早些将你留在身边,对不起...”
  “爷说什么呢?与你何干?当时爷又不知我会将你诓骗成枕边人,也不知我会到爷身边当暗卫,何错之有?”
  “当年我还想去八爷身边伺候来着,只可惜被有门路的暗卫给顶了肥差,着实可惜。”
  “呵,爷就知道!你时时刻刻都想逃离。”
  胤禛气窒,将还在嬉皮笑脸的女人揉进胸膛。
  “爷身边不好吗..”话音未落,胤禛羞愧难当,涩然道:“的确不好。”
  年少时,他为脱离佟家暗卫,日日都想着如何用血滴子替换她。
  想起他做过的那些愚蠢的决定,胤禛愧疚的抓住她的手掌,狠狠砸在他的脸颊。
  四爷白皙俊逸的脸颊上瞬间浮出五个指印。
  “都过去了,当年我也没少算计着杀爷,坑爷的银子,我们扯平了。”
  年少时,她可没少坑四爷的银子,也没少在差事上阳奉阴违糊弄四爷。
  她甚至数度像拉佟家与四爷同归于尽。
  二人还真是相爱相杀,终成缱绻眷属。
  “你想杀我几回?”胤禛好奇追问。
  吕云黛抿唇:“爷不能这般揪细,得问我戕害四爷未遂几回。”
  “哦,那未遂几回?”
  吕云黛坐在四爷怀里,掰着指头认真计算,她还真没认真数过这件事。
  “不够数了,爷把手指借我。”
  “呵呵呵,还需要苏培盛和柴玉的手指吗?怕你不够数。”
  “要的。”
  “......”
  数到最后,吕云黛哈哈哈尬笑起来:“也就四五十回吧,不算多。”
  “四五十回是一年暗算爷的数量吧。”
  吕云黛捂脸:“嗯呐。”
  “看来爷杀你杀的少了!哼!”
  “给你杀给你杀,现在就杀。”吕云黛笑着抬腿挂在四爷身上,抱紧他的脖子。
  “今日定杀的你片甲不留!”
  胤禛板着脸,将她抱到岸边的帐篷内,气的撕扯开她的衣衫。
  二人直闹腾到暮色四合,吕云黛才软着身子在四爷怀里求饶。
  就在此时,一只乌鸦停在了书桌上。
  当听清楚乌鸦传递的消息之后,吕云黛登时惊的坐起身来。
  “皇后怎么好好地在南巡途中崩逝?她还那样年轻,怎么会?”
  “那是弘历后宫之事,只不过定与你那好侄女逃不开干系,弘历已将她立为皇贵妃,相信不久后,你们吕家将再出一位皇后。”
  只是,这位皇后也许将不得善终。
  胤禛很了解弘历的性子,他对吕家的忍耐已然到了极限。
  此时吕云黛却震惊的捂着嘴角。
  她忽然意识到侄女正在走历史上那位断发皇后的死路。
  “爷,我不求别的,可否在弘历要废后之时,将我那不成器的侄女秘密送出紫禁城,让她回娘家安享余生?”
  “这取决于你侄女接下来会如何挑衅弘历。”胤禛温声提醒道,见她怏怏不乐,他跟着心下一沉。
  吕云黛气馁,决定立即给吕家去信,让弟弟吕宣逸尽快安排侄女离开紫禁城是非地。
  就在此时,又飞进来一只吕家豢养的海东青。
  吕云黛展开密信,心内五味杂陈。
  没想到吕家已然放弃了皇贵妃,他弟弟吕宣逸竟准备明年开春,将第四个嫡女送入后宫承宠。
  眼下并非三年一次的选秀时辰,弟弟想以她的名义,将小侄女提前送人紫禁城内待年。
  所谓待年,就是未到选秀之年,提前入宫伴驾,待选秀之时,即可名正言顺册封。
  “不准!”吕云黛气窒。
  吕氏一族在紫禁城内折损一位吕家二娘还不够,如今还要将吕家四娘送入火坑,吕家为权势,当真魔怔了。
  “好,即日起,吕氏女子免于选秀女,可自由婚配。”
  “爷,我替吕氏一族的女子谢谢爷的恩典。”吕云黛感激涕零。
  一入宫门深似海,四爷让吕氏一族的女子彻底脱离苦海了。
  “爷,别钓鱼了,我们去吃芒果可好?”
  吕云黛牵起四爷的手,二人来到一片硕果累累的果园内。
  吕云黛飞身坐在芒果树上,二人坐在树上吃芒果。
  在儋州待到次年二月,四爷带着她前往江南。
  弘历再次南巡,几位亲王与公主随行,吕云黛想
  趁机看看孩子们。
  烟花三月,御舟行于清风簇浪的秦淮河上。
  两岸都是江南迎接御驾的百姓。
  吕云黛与四爷坐在一棵细柳树上,指着御舟上明黄的身影笑道:“怎地弘历胖了些。”
  胤禛凤眸微眯:“不是弘历。”
  吕云黛轻咿一声:“他是不是又微服私访去了?”
  说话间,树下人群中传来一道轻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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