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至少权贵子弟看在皇族的份上,绝不会苛待小公主。
她正唉声叹气,忽而听到墙外传来打斗声。
吕云黛惊的将手中落胎药塞给苏培盛,飞身冲出墙外。
四爷正将那混账南疆少主踩在脚下,剑指他的眉心。
“去!让晓满服下落胎药,带着落胎滚!”胤禛咬牙切齿,剑锋戳进混账眉心。
“对不起..对不起..我今日是来送蛊的,她服下蛊之后,即可百病全消,定会安然无恙...您方才说什么?”
蚩黎如遭雷击。
“别废话了,混账,把蛊给我,此蛊三个月身孕的女子可否服用?”吕云黛一把夺过蚩黎手中的红瓶。
“你此生都别再出现在她面前,免得她再伤心难过。”
“岳母,可否让我去看看她?求您。”
蚩黎悔不当初,当朝廷废除公主的谕令传来之时,他甚至不屑一笑。
那人一家子都是装腔作势之徒,他才不信。
直到这几日,同心蛊开始出现异常,他察觉到她的同心蛊愈发虚弱,甚至奄奄一息,顿时方寸大乱。
她快死了!她怎么能死!
随着同心蛊越来
越微弱,蚩黎再也无法镇定,星夜兼程赶到她身边。
可此刻即便他站在她门外,为何还是感觉不到同心蛊?
若感应不到同心蛊,只能是两种噩耗。
她死了,或者她不爱他。
他宁愿她对他断情,也不要她死。
吕云黛百感交集看着那苗疆少年匍匐在地,拼命磕头祈求见小公主。
她怕再做出错误的决定,伤害小公主,求助的看向四爷。
“啊!!”就在此时,从屋内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痛苦哀嚎。
吕云黛心疼的落泪,冲向屋内。
“晓满!”胤禛慌乱弃剑,冲向女儿。
“阿满..”蚩黎瘫坐在地,挣扎着想要起身,可努力许久,都无法站起身来。
绝望之际,一个小太监端着托盘走到面前,一把掀开红绸,露出让人心悸的血块。
“苗疆少主,这是您的孩子,公主有令,让你带着孩子立即滚回南疆,今后若再敢踏足中原,杀无赦!”
“公主还令您将她体内的同心蛊立即收回。”
“能不能让我见见她,求您了..求您了..”蚩黎泣不成声。
“阿玛!让他滚!我想回紫禁城,我想继续当公主,阿玛,我好疼..”
“我不要那同心蛊了,我不要。”
“欠他的谎言已报应在孩子身上,就当还清楚他当年对我的救命之恩,我再不对他有任何亏欠。”
耳畔传来凄凄呜呜的笛声。
小公主竟开始痛苦的呜咽,忽而那笛声开始断断续续起来,似乎不忍继续。
“蚩黎,别让我恨你,我此生再不想与你有任何瓜葛!”吕晓满死死咬着牙关,疼的将脸颊埋在阿玛的怀里。
断续笛声再次传来,随着小公主一声痛苦惊呼,从她的口中吐出一只莹白蛊虫。
与此同时,门外的蚩黎跪坐在地,噗地一声,呕出一只红色蛊虫,顷刻间昏厥。
“少主!”蚩黎的仆从大惊失色。
小公主面色惨白,颤抖着躲在四爷的怀中呜咽。
吕云黛低头拭泪,一抬手,让血滴子将那混蛋绑回南疆。
小公主在驿站休养至四月末,一家人才回到紫禁城内。
经历变故,小公主仿佛脱胎换骨般,醉心于从前不喜的宫规与琴棋书画。
这日,吕云黛正陪伴小公主用膳。
“额娘,我不想住在紫禁城里,可否赐一座公主府邸?”
吕云黛将目光投向四爷。
公主大婚之后,才会迁出紫禁城,入住公主府邸。
“好,阿玛将潜邸赐给你当公主府可好?”胤禛将挑好刺的鲥鱼放在女儿面前。
“阿玛,我不要嫁人,我想养面首。凭何男子能三妻四妾,女子却要从一而终,不公平。”
“噗...”吕云黛没忍住喷出茶水来。
四爷一张俊脸已然黑沉。
就在吕云黛以为四爷会龙颜大怒之时,却见四爷点头:“好,看中哪家儿郎。阿玛将他赐给你。”
“女儿看中大学士张廷玉大人次子张若澄。”
吕晓满想起那盛气凌人的冰山书呆子就来气,成日里逼着她抄书,还打她的手心。
老学究似的板着死人脸,还喜欢找汗阿玛告状,简直就是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如今她偏要以权压人,让他成日里面对个不学无术的草包枕边人。
反正她逃不开议亲的命运,倒不如与书呆子凑成一双倒霉蛋。
“晓满,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张家与吕家是世交,张大人更与额娘是亲梅竹马的挚友,你不能动张家人。”
“我就要张若澄,除了他,我谁都不要!”
吕云黛还想劝说,却被四爷攥住手腕。
次日一早,张廷玉被请进御书房内。
“张大人,杂家怎么听说近来张大人正在给次子小张翰林议亲,不知看中哪家贵女?”苏培盛揣手笑道。
“回苏公公,犬子正与桐江朱家议亲。”
“啊?桐江朱家?该不会是翰林院编修朱荃之女吧。”
“正是。”张廷玉忐忑不安,总觉得苏培盛话里有话。
“哎,那可惜了,亲事定下了吗?”苏培盛忽而幽幽叹气。
“苏公公,有何事但说无妨。”张廷玉顿住脚步。
“公主殿下对令郎一见倾心,正求着万岁爷赐婚呢。”苏培盛小声提醒道。
张廷玉默默良久,忽而抬眸看向苏培盛:“皇后娘娘意欲如何?”
“皇后拒绝了,觉得小公主心不诚,不想耽误小张翰林。”
“好,犬子的婚事还需他点头,但我会极力劝说,烦请苏公公通禀万岁爷,微臣先行归家与犬子商议一番。”
张廷玉转身之际,忽而再次折步归来:“可否求见皇后娘娘。”
苏培盛诶一声,差人去禀报皇后。
一听到衡臣前来,吕云黛紧张的揪紧绣帕。
她知道只要她开口,横臣哥哥定不会拒绝这桩婚事,可她不能开口,她不想害了横臣哥哥的次子。
“微臣张廷玉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横臣哥哥不必如此见外。”
吕云黛下意识想搀扶横臣,却碍于身份,不敢接近外男,苏培盛倒是机灵的,亲自俯身将张大人搀扶起身。
“娘娘,公主为何选择微臣次子?”张廷玉的目光趁机光明正大落在四娘脸上,她近来清瘦了些,气色并不佳。
吕云黛面露尴尬。
“她在胡闹的,我不会答应她无理取闹的要求,横臣哥哥,若万岁爷施压,可将搪塞理由推脱到我身上。”
“皇后,不瞒您说,犬子在得知公主被废,且药石无灵那日,猝然昏厥,太医诊断为忧伤过度。”
“啊..该不会是令郎..”吕云黛惊的站起身来。
张廷玉面色凝重点头:“是,他昏厥之时都在唤公主闺名,缠绵病榻许久,否则我也不会着急让他低娶小官之女。”
“那日他在病中惊闻公主归来消息,竟病去如抽丝。”
“皇后,公主若无意,莫要戏耍犬子,会出人命。”
“好。”吕云黛眼角余光看向窗外。
张廷玉亦是收回目光:“儿孙自有儿孙福,娘娘莫要忧思伤身。”
“多谢横臣哥哥,对不住,我代公主向令郎道歉。”
耳畔传来小公主急促远离的脚步声,吕云黛心下慌乱,忽而指尖一滑,滚烫的茶盏倾洒。
她惊的迅速起身,热茶泼在了鞋面上。
“娘娘。”张廷玉心急如焚,曲膝跪在四娘面前,顾不得许多,隔着箭袖,他闭着眼焦急脱掉她的花盆底鞋和萝袜。
他知道四娘有喝滚烫茶汤的习惯,此刻定被滚茶烫伤。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吕云黛从烫伤的痛楚回过神来,双脚已然被横臣放在他的官袍之上。
他甚至细心的摘下顶戴花翎,遮住她的玉足。
此时他克己复礼跪在她面前,紧闭着眼,不曾僭越。
“娘娘,多谢您的庇佑。”
吕云黛收回脚,被奴婢伺候着穿好鞋袜。
“张家与吕家是世交,你是我的义兄,于情于理,我都会善待张家子弟,何必言谢。”
吕云黛心里很清楚,若她开口强迫横臣哥哥答应这门亲事,他定不会拒绝,他在感谢她不用强权胁迫张家。
她与横臣都各自为人父母,自是会为子女计深远。
说话间,吕云黛忍不住难受的咳嗽了几声。
“娘娘缘何咳嗽?可曾瞧过太医?”张廷玉垂眸压下担忧。
“入秋染了一场风寒,无碍的。不必惊动太医。”
吕云黛最怕找太医,只要她一找太医,四爷总会不管不顾的回来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