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兀地,她伸手摸着平坦的肚子,顿时万念俱灰。
“孩子!孩子呢!呜呜呜!”她绝望的为自己诊脉,痛苦的踹向负心汉。
孩子死了,她的孩子没保住。
她小产了,可渣男还只想着泄欲。
胤禛正欲极乐之时,竟被她一巴掌打得昏昏沉沉,此时扶着脑袋,难受的揉着眉心。
“皇后,冷静些。”
“什么皇后?”吕云黛懵然。
“哎呦皇后娘娘,您终于醒了。”苏培盛推门而入,站在幔帐外喜极而泣。
“公主歇下了,可要奴才去请小公主来。”
“等等,我好乱,让我想想,现在是康熙几年?不对..是雍正几年。”
吕云黛一头雾水,掌灯之后,才发现满目都是明黄的龙鞯之物。
“回皇后娘娘,现在是雍正五年十月十七,是您与万岁爷大婚之夜。更是万寿节。”
好乱,她怎么一觉醒来就穿到雍正五年,这五年她又在做什么?
毫无头绪,吕云黛忽而苦涩摇头,不用猜就知道,她定是又沦为瞬安颜的傀儡。
“让我静静,好乱。”脑子里乱糟糟的毫无头绪。
吕云黛难受的揉着眉心,正无措之时,被四爷揽入怀中。
“你也出去。”
她还在愤怒的情绪中沉浮,压根不想再看到渣男的脸。
“不。”胤禛语气温柔。
“皇后,今晚是朕与你的大婚之夜。”
吕云黛扶额:“那我走。”
在没理清楚乱头绪之前,她不想见他。
“今日是爷的生辰,能不能将你送给我?你是爷此生最珍贵的生辰礼物。”
他的语气温柔至极,可他对年氏说话的时候更温柔。
吕云黛蹙眉,冷冷道:“王爷..不对,是万岁爷,您去找年氏当礼物吧!”
“何必在此惺惺作态,万岁爷敢说后宫只有我一人吗?年氏至少是贵妃之尊,若我冤枉你,我立即向万岁爷磕头认罪,此后再不提年氏。”
吕云黛甩开他的手:“什么皇后,我才不稀罕,我要的是唯爱,我早就说过我的立场。”
吕云黛气窒,他太过了解她,知道她若清醒着,定不会答应当皇后,才会在她昏迷之时趁人之危。
“除非爷死,否则你此生只能待在爷身边。”
“皇上,您这般死缠烂打,让我很烦。”
她对他再不会偏听偏信,毕竟她从未见过他的真面目,他演技精湛得让她万劫不复,为他粉身碎骨。
她已经为他死过一次,再不想重蹈覆辙。
吕云黛甩开他的手,披衣离开。
苏培盛眼看六子消失,登时急的冲入内殿。
“万岁爷,您快些控制六子,让她回来啊,她跑没影了。”
胤禛扶额,默默良久。
“传朕旨意,遣散后宫诸妃。”
从前他不曾想过踏足后宫,故而并不在意后宫有谁。
不是她,他谁都不想要,是以,这些年来,无数个痛苦凄清之夜,陪伴他的都是她的旧衣。
即便是她留下的旧衣,也能让他情不自禁沦陷,将旧衣当成她,宣泄对她的思念。
想起那些狂乱心酸的夜,胤禛耳尖泛红,良久才压下狎昵念想。
“传佟贵人来见朕。”
佟佳氏来到养心殿之时,瞧见四表哥正坐在窗前侍弄一株异色茶花。
如今她已不是佟家贵女,而是罪臣之后。
佟家嫡支一脉,只剩下她和侄女二人。
也不知四表哥召她来做甚,若赐死她,她下地狱与家人团聚也好。
“表妹。”
“臣妾在。”佟佳氏小心翼翼曲膝,匍匐在地。
“朕欲赐婚大学士迈柱之女喜塔腊氏为鄂尔泰续弦。”
“表哥,我近来循规蹈矩,什么都没做,我是不是哪儿做错了,求您放过鄂尔泰可好?呜呜表哥,我愿以死谢罪。”
佟佳氏拼命磕头求饶。
“表妹,朕的意思是,你愿意换个身份,当喜塔腊氏吗?”
“啊?”佟佳氏错愕看向面无表情的表哥。
“去吧,他在神武门外等你。”
佟佳氏不敢乱动,她怕表哥又在使阴谋诡计,她怕自己害死鄂尔泰。
“淑媛,她不肯原谅朕,该如何是好?你帮帮朕,可好?”
听到这句话,佟佳氏猛地松一口气。
“表哥,六子对您一往情深,迟早都会回来的,您放宽心。”
“如今您已遣散后宫,她定会明白您的心。”
佟佳氏战战兢兢说着奉承话,其实她挺佩服暗六的,竟喜欢表哥这种冷血无情工于心计的男子。
若换成是她,早就被表哥算计的一无所有。
她只是接近表哥,如今都已家破人亡,若时光逆流,她宁愿嫁给康熙爷,也不要嫁给表哥。
“去吧。”胤禛对表妹并无太多情绪,他背弃了对汗阿玛的承诺,将佟家斩草除根。
他留下表妹,只不过是因那人与表妹的关系尚可。
他怕杀了表妹,那人在九泉之下会恨他,午夜梦回之时,不愿再入他梦中相会。
佟佳氏颤抖着肩,被两个奴才搀扶着离开。
走到殿门外,她顿住脚步,转头看向孤独坐在龙椅上的表哥。
“表哥..”佟佳氏强压下恐惧:“我帮您劝劝她。”
“有劳表妹。”
.....
吕府,吕云黛跪在爹娘灵位前,泣不成声。
没想到先离开的竟是爹爹,没想到爹爹竟因一场风寒而病逝。
爹爹离世当日,娘亲也跟着一道去了。
“长姐,节哀。”
吕云黛止住哭声,看向庶弟吕宣逸,如今他官至从一品九门提督,吕家子弟遍布朝堂,俨然成为江南第一世家。
“宣逸,为何是九门提督?”吕云黛面色凝重。
九门提督负责京畿驻防,这个位置太过敏感,上一位九门提督是隆科多。
以吕宣逸的才能,早就能入内阁议政。
“长姐,万岁爷这些年龙体欠安,我总要为吕家提前筹谋。”
“怎么?你想与哪位皇子逼宫不成!”吕云黛气窒。
吕宣逸曲膝:“长姐息怒,万岁爷并未册立皇太子,而是实行密储制,但所有人都知道,嗣皇帝只会在三皇子与四皇子之间。”
“三皇子不喜吕家,反而与佟家走得很近,唯有四皇子弘历,对吕家极为亲厚。”
“皇位只有一个,长姐,若您是吕家的掌舵人,又该如何抉择?”
吕云黛深吸一口气,压下无力感。
“不准伤害皇帝,这是我的底线。”
“长姐,我比任何人都盼着姐夫长命百岁,您且放心。”吕宣逸郑重说道。
“好。”吕云黛俯身在爹娘灵前磕头之后,起身离开吕家。
吕家后门处,小八抱着手臂靠在墙角。
“六子,你真不回去当皇后啊?那可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啊!”
“才不稀罕!”吕云黛轻淬道。
那人还撒谎对年氏无情,年氏都当上皇贵妃了,若她真死了,年氏迟早当皇后。
她才不会愚蠢到继续被他欺骗。
“小八,杀了么的匾额做好了吗?”
“好了好了,金漆招牌亮堂堂的可气派了。”
佟家倒台之后,血滴子们拿着暗卫名册,对佟家暗卫进行了十日不封刀的血洗屠杀。
京中权贵身边的心腹奴婢、下属,或者后宅爱妾爱妻在一夕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今佟家的暗卫只剩下她和小八。
“六子,抓奸的单子接不接啊,十斤鸡蛋和两只烧鹅当赏金。”
“接!”
“六子,还有还有,这还有一单暴揍负心汉陈世美的单子,接吗?一百斤大米和一头牛当报仇。”
“接!牛不要!我就喜欢暴打负心汉,今后有打杀负心汉的单尽管接下。”
吕云黛与小八飞身来到安置在凶宅的杀了么。
二人坐在书房里整理案卷。
小八贱兮兮凑到她身边:“六子,你还喜欢皇上吗?”
吕云黛端起茶盏,咬牙切齿说道:“爱他与想让他死,并不冲突。我可以爱他,吻他,但无所谓他的头颅是否还挂在脖子上。”
“更何况!我如今心如止水,再不想愚蠢的被他欺骗,他的真爱是年氏,对我只不过是爱而不得的执念在作祟而已。”
“他最会演戏,连深情都能演绎的惟妙惟肖,这种人当你的枕边人,你不害怕吗?我怕了。”
“说不定哪一日,他就把我脑袋砍下来。”
“鬼才相信他爱我。”
“咳咳咳..六子..”暗八拽了拽六子的袖子。
“干嘛!别拉拉扯扯!”
“皇上来了。”
吕云黛顺着小八的目光,看到一身微服的男人站在窗外。
“来就来,我们打开门做生意,牛鬼蛇神来者不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