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胤禛眸中惊恐未散,气得将箭矢折断在地。
  “你做甚?”胤禛气得面色煞白。
  “让爷和小阿哥们尽兴啊,爷杀妻证道,小阿哥们弑母证道。”吕云黛阴阳怪气。
  “六子啊,瞧你说的,那些囚犯都是恶贯满盈的死囚,秋后即将问斩,死在主子们箭下,还能留全尸呢。”
  苏培盛牵着三阿哥与四阿哥的小马驹踱步而来。
  “皇族子弟到六岁蒙学的年纪,若还没杀过人,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苏培盛耐心解释给六子听。
  六子不适合教育小阿哥们,甚至教导小阿哥们心存善念这种无稽之谈,故而爷带小阿哥们出门历练,从不会带上六子。
  “慈母多败儿,小阿哥们是皇孙,岂能如寻常百姓家六岁的黄口小儿般懵懂无知?他们若连人都不敢杀,今后又如何自保。”
  胤禛看她还在赌气,忍不住训斥。
  胤禛深知她不适合教导孩子,故而鲜少让她插手小阿哥们蒙学之事。
  皇族子弟若不知如何杀戮,只能沦为刀俎鱼肉。
  “没说不能杀人,但不可滥杀无辜,那些死囚固然有罪,自有大清律例审判罪行,爷敢说他们都是自愿沦为被猎杀的猎物吗?”
  方才她明明从那些死囚的脸上瞧出恐惧和绝望。
  “倘若有一日,奴才也沦为阶下囚,被旁人如此射杀,你们会不会难过?”
  吕云黛不想愚蠢的将众生平等宣之于口。
  在权贵面前,只有尊卑嫡庶之别,她能说服四爷和小阿哥们不草菅人命,已是喜大普奔。
  “胡说什么!”胤禛被这句诅咒惊得心口揪紧。
  “你们继续杀吧!”吕云黛知道所有人都觉得她妇人之仁,他们此刻定在心底嘲笑她。
  她含泪转身离去,倏地手腕被攥紧。
  “苏培盛,将死囚送回监牢。”胤禛攥紧她的手,幽幽道:“明日继续。”
  吕云黛听到这句话,气得甩开他的手,飞身离开。
  她忧心忡忡回到王府里,气得躲到晖儿的书房内。
  此时房门被敲响。
  “额娘,儿子错了,今后定不会滥杀无辜。”弘历愧疚的声音传来。
  “额娘,儿子也错了。”小弘时从敞开的支摘窗探出小脑袋。
  “额娘,您别气了,儿子真错了。”二阿哥弘昀焦急敲门。
  吕云黛深吸一口气,闭眼:“说说你们都杀了几人,几岁开始杀人。”
  弘时挠挠头,瓮声瓮气:“额娘,儿臣五岁时杀了个惫懒的太监,截止今日,杀了十五个。”
  弘历语气忐忑:“额娘,儿子杀了二十一个,五岁生辰那日,杀了个嚼舌根的婆子。”
  九岁的弘昀俨然是小大人,他清了清嗓子,从容回答:“儿臣六岁杀了第一人,记不清杀了多少。”
  “大哥也差不多。额娘,毓庆宫的弘晳堂兄与弘晋堂弟杀得更多,我们并未滥杀无辜,那些死囚本就该死。”
  “额娘,我们兄弟四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您不必担心。”大阿哥弘晖拎着食盒,踱步走到门前。
  “阿玛亲自下厨,做了您最喜欢吃的菜肴,您可要尝尝?”
  房门依旧紧闭,吕云黛默然蜷缩在软榻上,一遍遍给自己洗脑,小阿哥们不仅是皇族子弟,今后还是皇子。
  他们若心存良善,优柔寡断,定会遭人算计,四爷将小阿哥们教导的很好,至少能在尔虞我诈的皇族中生存下来。
  可她仍是过不去
  心底最后坚守的门槛,她身不由己,双手沾满亡魂鲜血。
  可小阿哥们呢,他们出身权贵,岂能沉溺杀戮。
  吕云黛头疼欲裂,她心里很清楚,四爷的教育方式才符合皇族子弟。
  罢了,她只是这个世界的异类,不能再将孩子们带成异类。
  吕云黛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年幼的三阿哥和四阿哥立即凑到她身边。
  吕云黛俯身将两个小家伙抱在怀里。
  “你们不能再杀死囚,答应额娘。”
  “还有,无论今后发生何事,你们绝不能滥杀无辜,更不能兄弟骨肉相残,否则额娘定会短折而亡。”
  “额娘您放心,兄长们最疼弘历,弘历怎么会伤害一母同胞兄弟。”
  吕云黛若有所思看向亲昵抱住她脖子的小弘历。
  “好,你要记住今日说的话。”
  孩子们答应的挺乖顺,可第二日,吕云黛仍是大失所望,四爷再次支开她,带着孩子们行猎。
  她忍无可忍,让血滴子们将死囚换成猴子。
  为了让猴子更为凶猛矫健,吕云黛又给猴子们灌下烈药。
  父子五人晌午就归来,吕云黛瞧见五人脸上被猴子抓挠的痕迹,低头忍笑。
  “哼,连猴子都打不过,还欺负死囚,有本事寻身手好的练家子打架啊,你们父子五人干脆去凶宅地下历练得了。说不定一盏茶的功夫,就得求我放你们走。”
  吕云黛抿唇憋笑。
  “哼。”
  四爷俊美无俦的白皙脸颊被猴子抓了三道指痕,扬眉冷哼。
  吕云黛既心疼又想笑,赶忙低头忍笑。
  她正憋的难受,抬眸间,却发现偌大的饭桌前,只剩下她和四爷二人。
  男人慢条斯理的用膳,吕云黛忐忑咬住筷子,不敢去瞧冰疙瘩的脸。
  她倒是不担心他会骂他,这男人吵架也是温柔的吵,顶多变成闷葫芦,对她冷哼几句,该亲该睡的依旧不停下。
  他自己生闷气最多两日,第三日仿佛失忆般,不提旧事,到最后反而是她自讨没趣哑火,压根吵不起来。
  吕云黛偷眼瞧他,越看越心疼他,壮着胆子,起身坐到他怀里。
  “今晚南锣鼓巷有小年庙会,爷去吗?我给爷买好吃的。”
  “不去。”胤禛绷着脸,将被猴子抓伤的脸颊凑向她,让她好好瞧瞧她造的孽。
  脸颊一阵潮热,他下意识收紧臂弯,将有贼心撩拨他,却没贼心继续撩拨的女人压入怀中。
  带着薄怒的吻狂乱压下,带着惩罚初衷的吻,在触及到她唇瓣那一瞬,轻易变成狎昵的意味。
  大掌弹入她衣襟内,轻拢慢捻间,吕云黛没出息的软在他怀里。
  衣襟被他迫不及待扯开,柔软处逐渐水光潋滟。
  此时门外传来弘历与弘时兄弟二人的说笑声,吕云黛赶忙将还埋在她怀里的男人推开。
  守在门外的苏培盛早将门后的动静听在耳中,忙不迭笑呵呵将折返回来的小阿哥抱起。
  “苏安达,梅花开了,我们给额娘折了梅,好看吗?”
  弘历举起一大束腊梅。
  “好看好看,奴才伺候小阿哥们去书房里,把梅花摆好。”
  “咿?阿玛和额娘为何用膳要关门?”
  “这..因为下雪了,他们冷。”
  门后,吕云黛捂着发烫的脸颊,起身逃离,身后的男人却如影随形。
  他这会正不上不下的煎熬着,想必难受的紧。
  她脸颊发烫,加快步伐往内室去。
  才一晚没给他,他怎么就饿成这样了,她都有些发怵。
  她后脚才踏入内室,就被他从后抱起,径直往床榻上压去。
  衣衫褪尽,此时他伏在她上方,双手撑在两侧,居高临下俯视她。
  吕云黛早就动了欲念,见他停滞不前,红着脸主动躬身迎向他。
  胤禛脑海绽开一片空白,到嘴边的训词变成极乐喟叹。
  罢了,他自有办法教导小阿哥,让她胡闹也无妨。
  他压肩夺回主动权,至少在床榻上,她从来乖顺,绝不会忤逆他。
  他知道自己有多重欲,今日许是憋着火,愈发失控的要她,至少在床榻上,必须让她彻底臣服。
  ......
  守在门外的苏培盛正在与柴玉交班。
  “第几回了?”柴玉挠头。
  “
  第二回刚结束,六年了,六年了。嘿嘿...”苏培盛忽而搓手笑呵呵说道。
  “什么六年?”柴玉懵然。
  他和苏培盛的职责不大一样,柴玉负责王府内外的琐事居多,不像苏培盛这般,随时跟在王爷身边,能窥探王爷的心思。
  “三阿哥和四阿哥六岁了,六子的身子骨休养了六年,王府许久没迎来小主子了。”
  苏培盛激动的搓手,也不知明年能不能听到好消息。
  柴玉也跟着笑呵呵道:“咱都盼着呢。”
  苏培盛刻意用屋内二人能听到的嗓音说话,是以,吕云黛听到苏培盛刻意的提醒。
  不觉间,她的身子骨已然温养六年,当年叶天士叮嘱过,她五年内不得再孕育子嗣。
  这些年来,无论四爷在欢好之时多孟浪,都不曾让她受孕,他口中苦涩的避子药味,方才她还尝到过。
  这些时日,京中关于雍亲王府的闲言碎语,她岂会不知。
  雍亲王六年不曾再诞育子嗣,被人诟病说他在西北打战伤了雄风,生不出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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