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血滴子你想如何祸害都成,随你,只是不准太过伤神。”胤禛语气染着无奈。
  可他知道,她凡事都在为他考虑,但他并未无能到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
  顶多与佟家之间决裂的时机提前,他需费颇费心思斡旋,损失些利益,与失去她相比,无足挂齿。
  “真的啊..那我明日就开始训练血滴子了。”
  “好。”
  “我得带他们去祁连山
  中,与世隔绝,爷再以军演为由头,将祁连山腹地封锁,不准任何人靠近。”
  “与世隔绝?不准!你必须回来用晚膳。”
  “....”
  “间隔三日回来一次可好?操练血滴子岂是儿戏,爷忍忍,顶多一年,我定将血滴子们训练成爷手中最锋利的屠刀。”
  “此事不得再议,每隔一日,必须让爷看到你!爷会将主帅营帐搬去山脚下,方便你往返歇息。”胤禛态度坚决。
  四爷的态度极为强硬,吕云黛知道间隔一日已是四爷的底限。
  “好吧..”她无奈点头。
  “血滴子名单在玉枕里。”
  “啊?”吕云黛愕然看向四爷的玉枕。
  他喜欢用冷硬不适的玉枕,夏日里虽沁凉,冬日里如何能好受。
  吕云黛最不喜欢四爷的玉枕了。
  冬日里与他睡一起,偶尔肌肤膈到冷冰冰的玉枕上,她总会忍不住惊呼出声。
  当真没想到他会将至关重要的名单藏在枕头里,夜夜枕着。
  此时见到四爷的手伸向玉枕,吕云黛赶忙捂着眼。
  “不要,别给我看血滴子的具体信息,只给编号就成,让血滴子戴着新面具参与操练,操练结束之后,将面具销毁。”
  “我很担心,担心我会成为佟家刺向爷的屠刀。”
  这件事彻底沦为一根扎进她心口的刺,她必须提前防范,倘若她被瞬安颜控制,失去意识前来盗取名单,四爷定会遭遇灭顶之灾。
  吕云黛强压下恐惧,抱紧四爷:“爷,把我瞧过的所有暗格与信物统统移到别处,别让我知晓,记得在原地放能迷惑佟家之物。”
  吕云黛的语气染着哭腔:“倘若有一日,我若失控,一定要杀了我!呜..”
  男人坚实有力的臂弯收紧,带着薄茧的粗粝指尖一寸寸游走在她脖颈,逐渐往下。
  他在外人面前端方雅正,但在她面前,却极为重欲,日日都需在她身上纾解几回才肯罢休。
  尤其是来到西北之后,许是他成日里带兵操练,体格愈发壮硕,精力旺盛的让她这个武人都险些招架不住。
  营帐内隔音不好,情浓之时,她眸色迷离仰头与他拥吻,仍是忍不住溢出破碎的吟哦。
  他今日当真是气坏了,竟发狠的惩罚她,吕云黛自知理亏,愈发殷勤的迎合他。
  帐门外,苏培盛耳朵里堵着棉花,仍是隔绝不住那些羞人的男女欢好之声。
  幸而四爷的主帅营帐距离兵营有百丈之遥,之间还隔着兵器库与粮库,否则定会被人笑掉大牙。
  依照规矩,后宅女子为王爷侍寝之时,不能出声,可六子不但自己出声,还带着王爷一道坏了规矩。
  苏培盛不用进去瞧,就知六子压根没有遵守奴才必须在上的侍寝规矩,势必让王爷在上头出力伺候她。
  “咳咳..两回了,时辰早过了,你不提醒吗?”柴玉轻咳提醒道。
  “没点耳力,哪儿是两回,这不
  第三回刚结束吗?哎呦..还没闹腾完呢..”苏培盛苦着脸,继续堵上耳朵。
  “啊?你怎么听出来的..真神了。”柴玉佩服得五体投地。
  “那是,我专门找敬事房的人学的本事。”苏培盛神在在道。
  过一盏茶之后,听着帐内愈发孟浪的动静,苏培盛终于硬着头皮,战战兢兢提醒:“王爷,是时候了,您盖克制些,别伤身子啊~”
  值夜的太监最重要的任务之一,就是必须提醒主子节制情事。
  他提醒的方式还算温和,若换成紫禁城敬事房的太监,提醒过三回之后,若主子还不肯尽兴,奴才们就需冲进去,将侍寝的嫔妃抬走。
  万岁爷还不能迁怒于任何人,毕竟是祖宗定下的侍寝规矩,防止帝王因沉溺情侍,伤及龙体。
  吕云黛听到苏培盛的提醒,羞得推了推四爷再次压下的肩。
  “滚!”四爷并未停下,而是朝着帐外沉声怒喝。
  苏培盛吓得瑟瑟发抖,再不敢提醒,今后若四爷当上皇帝,就让敬事房的太监们操心吧,他才不敢管这掉脑袋的闲事儿。
  直至三更天,帐内才安静。
  第二日一早,吕云黛目送四爷离开,见苏培盛取来一本名册。
  “六子,这是王爷让我交给你的名册,这..只有编号,什么明细都无,能用吗?”
  “有劳苏哥哥,自然能用。”
  吕云黛接过名册。
  名册上只记载着血滴子的编号,并无旁的详细信息,甚至编号杂乱无序,一眼瞧不出到底有几个血滴子。
  吕云黛很满意,当即纠集第一批血滴子赶往祁连山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中。
  她刻意逼着自己忽略血滴子的数量与体貌特征,甚至用混淆法刻意忘却。
  防着那一日的到来。
  ....
  胤禛练兵归来之时,踏入空荡荡的主帅营帐,忽而失落顿住脚步。
  “爷,六子今儿就带着血滴子们进山了。”苏培盛拎着食盒施施然入内。
  “嗯。”
  胤禛卸甲,绕到屏风后沐浴更衣。
  许久不曾独自就寝,半梦半醒间,他下意识伸手探向身侧,却并未触及到熟悉的温暖,他顿时惊醒,再无睡意。
  想她,很想,很想。
  胤禛怏怏不乐,抱紧她的枕头,一夜无眠。
  第二日,日暮四合之时,胤禛眸中染着笑意归来,却依旧并未见到熟悉的身影,顿时面色阴鸷。
  “苏培盛!”
  “爷,六子今儿一早派人来传话,说是还需两三日才能回来,她还给爷带来一篮子山捻子和山葡萄。”
  苏培盛将膳食摆好,特意将六子送来的野果子放在距离四爷最近的位置。
  “哦。”胤禛绷着脸独坐在桌前。
  独自吃过晚膳,他枯坐在桌前出神。
  到底还是没忍住抓起马鞭,连夜进山去寻她。
  骗子!说好隔日归来,她为何不回来!他要当面问清楚为何。
  马儿行出百步之后,从山林中风驰电掣出一道身影,她浑身上下都是尘土,此刻正咧嘴笑着朝他招手,她一笑,沾满脸颊的黄泥就簌簌落下,滑稽至极,却煞是可爱。
  令他忍不住怦然心动的同时,涌出无尽的愧疚。
  她本该被他娇养于王府后宅内,锦衣玉食,可她却不愿,宁愿一步步踏着尸山血海走到他身边,不离不弃的陪伴在他身侧。
  也只有她,永远都不会离开他。
  “爷怎么来了?”吕云黛疾步上前,四爷却快她一步,已然来到她面前。
  “来接你回去。”胤禛伸手擦拭她脸上的淤泥,却越揉越肮脏,眼见她的眉眼逐渐模糊,他莫名涌出慌乱,焦急用袖子擦拭她的脸颊。
  直到她含笑的眉眼再次清晰展露在他面前,方才那无所适从的慌乱,才勉强压下。
  “回去沐浴就好了,爷别嫌弃我。”吕云黛抓住四爷的袖子。
  “没有嫌弃。”胤禛将满身尘土的女人搂紧,将她抱上马背。
  “爷,今日有五人不合格,明日让他们离开吧。”吕云黛事无巨细的开始汇报今日
  训练的情况。
  因着是为四爷甄选血滴子,她的要求极为严苛,数项令人发指的严格筛选之下,仅仅只有五人不合格,血滴子的实力的确不容小觑。
  “好,你做主即可,不必来报。”
  “好。”吕云黛坐在四爷怀里,从袖中取出手札,开始诵读:“康熙四十年六月二十五,雍亲王五更天沙场练兵,酉时方归,暗六辰时整理雍亲王桌案,并无异常,王爷晚膳后,于主帅营帐内处理军务,子时就寝。”
  她日日都会背诵虚构的内容,给自己洗脑,让这些虚假的记忆镌刻进脑海深处。
  “康熙四十年六月二十六,雍亲王收家书四封,分别为四位小阿哥所书,大阿哥为暗六所出,二阿哥为李侧福晋所出,三阿哥为四福晋嫡出,四阿哥为钮祜禄格格所出。二阿哥为李侧福晋所出,三阿哥为四福晋嫡出,四阿哥为钮祜禄格格所出...”
  吕云黛日日都需复诵这句话。
  从月初开始,吕云黛就与四爷商量好,今后所有隐秘消息,四爷都不准透露给她一个字,甚至还需编造假消息给她。
  “康熙四十年六月二十七,雍亲王因佟家暗卫短缺而寝食难安,催促暗六抓紧时间集训护卫。”
  “雍亲王心急如焚,对佟家暗卫极为依赖。”
  胤禛哑着嗓子,贴着她耳畔说着假消息。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