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苏培盛闻言,这才拔步去准备材料,如今暗六身份不一样了,肚子里还揣着小主子,爷宠着她也是人之常情。
  苏培盛猜测,待暗六顺利诞育小阿哥,定会成为四阿哥后宅里的姬妾。
  待籽料取来,胤禛将奴才都赶走,独自埋头在书房内做首饰。
  叮叮当当的轻响不断从书房内传出。
  吕云黛靠在软榻上吃点心,愈发好奇四爷能做出什么样式来。
  连续一个月,四爷都闷在书房内忙碌,敲敲打打的,也不知在做甚。
  每日都能从书房内清理出被做废的金丝和各色宝石。
  吕云黛竟开始期待四爷的手艺了。
  他素来是个精益求精甚至吹毛求疵之人,也不知能做出多巧夺天工之物。
  书房内,胤禛盯着锦盒内一缕青丝出神。
  犹豫片刻,他取出匕首,绞下一缕他的青丝,藏入中空的镯芯内。
  她随身携带着他的青丝,若
  还敢背叛他,他定让她万劫不复,不得善终。
  .......
  康熙三十年除夕,今日四爷本该去参加除夕宫宴。
  可如今正在宗人府圈禁思过,康熙爷只免除他春假休沐期间去养心殿罚跪思过,却不曾允许他去赴宴。
  吕云黛腹部已微隆起,小阿哥已四个月,昨儿夜里,她更是惊喜的感觉到小家伙头一次胎动。
  胎动的感觉微妙之极,就像小鱼在轻挠游动般,那一瞬,她才真正产生与腹中孩子血脉相连的舐犊之情。
  她激动地抓住四爷的手,放在肚子上,可小家伙似乎很怕他阿玛,四爷手掌一贴近,小家伙就不敢再动弹。
  “爷,小阿哥想吃排骨。红烧排骨。”
  胤禛正在亲自给孩子念三字经,闻言,伸手戳她脸颊:“自己馋,还赖孩子,不知羞!”
  说归说,他还是起身挽袖,前往小厨房内。
  不消片刻,笃笃笃剁排骨的声响传出,四爷做的排骨好吃,一想起那馋人的小味儿,她就忍不住咽口水。
  他今日心情似乎不错,竟破天荒亲自做一桌子年夜饭。
  趁着四爷转身拿碗筷,吕云黛捻一颗牡丹虾球偷吃。
  如果能一辈子被圈禁在宗人府,不必管那些阴谋诡计,她和他保持这般不清不楚的关系,抚养小阿哥长大也好。
  吕云黛忽然愣怔,意识到方才自己在想些什么之后,登时恐惧的抓过一块排骨送入口中。
  完了,这几个月被他温水煮青蛙般养着,她都被四爷养成好吃懒做的金丝雀小废物了。
  吕云黛警惕坐直身子,挥散脑中莫名其妙的杂念。
  与四爷一道吃过年夜饭,吕云黛昏昏欲睡,趴在四爷怀里守岁。
  砰砰砰~
  漆黑夜空瞬间被瑰丽璀璨的焰火照亮。
  “爷,小阿哥想去看焰火了!”吕云黛迷迷瞪瞪牵住四爷的手,二人一道来到四方天的院中。
  她正要飞身跳到屋顶上看烟花,可想起如今在宗人府里,肚子还揣着小球,无奈的刹住脚步。
  “瞧不见,回吧,不看了。”每年紫禁城焰火宴,她都得在房顶上看完全程,沾沾紫禁城红红火火的好运气。
  “想看就看吧。”胤禛托起她的腰,扬手间,将她放在肩上坐稳。
  “别别别..”吕云黛简直受宠若惊,托小阿哥的福,她竟也有骑在四阿哥头上作威作福的一日。
  吕云黛满心欢喜仰头看焰火。
  从方才四爷将暗六放在肩上那一瞬,伺候的奴才们统统背过身回避。
  眼瞅着暗六这几个月对四爷吆五喝六的使唤,苏培盛心里不是滋味,爷与暗六愈发相处的像夫妇了,这该如何是好啊...
  兴致勃勃看完焰火,吕云黛骑着四爷回到屋内继续守岁。
  揭下面具,她脸上的欢喜劲尚未褪去,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胤禛将温热的汤婆子塞进她手里,趁机将准备好的新春礼物送给她。
  吕云黛正在吃橘子,冷不丁感觉到手腕上一沉,低头瞧见一只金丝镯。
  “咿..”
  四爷赏赐镯子从来都是成双成对,今儿倒是例外。
  罢了,看在大金镯子沉甸甸的份量上,也不是不能接受。
  吕云黛正准备把玩一番镯子,四爷倏然伸手捏紧镯子,只听咔哒一身轻响,那镯子竟收紧了。
  “爷怎么做死扣,打不开了!”吕云黛焦急扒拉着镯子,却再也无法褪下。
  “怕你贪财,把爷的礼物融成金元宝,好好戴着,爷随时检查。”
  “好好好,我戴,我戴着一辈子。”
  吕云黛敷衍道,待她找机会定将这镯子撬开,忒沉手,定是实心的。
  此时她取出早就准备好的荷包送给四爷。
  “是什么?鸳鸯?”胤禛蹙眉,盯着荷包上一对儿憨态可掬的丑东西。
  “鸭子。”
  “...”
  “再绣对儿鸳鸯来!”嫌弃归嫌弃,他仍是忍不住扬唇,将新荷包摩挲于掌心。
  “鸭子不好吗?好看又好吃,就像爷。”
  “闭嘴!爷总觉得从你口中冒出的奉承话,暗地里都是在骂我。”
  “咿呀,爷不是不稀罕我的鸭子么?”
  “先凑合戴。”胤禛本想取下她做的貔貅荷包,犹豫片刻,并未摘下,而是将她新做的小鸭子荷包挂在腰间革带一侧,与小貔貅凑在一起。
  “该就寝了,爷还戴什么呢。”吕云黛打着哈欠,伸手去解四爷衣衫盘扣。
  “你先歇息。”胤禛戴好荷包,低头轻抚荷包穗子,没忍住绕到屏风后,对着落地镀银玻璃镜瞧了瞧。
  嗯,更丑了,但丑得还挺别致。
  “爷,来歇息啦。”
  “嗯。”胤禛将荷包先行取下,自顾自宽衣解带。
  一躺在床榻外侧,她就翻身滚到他怀中。
  温香软玉在怀,胤禛愕然想起并未熄灯,于是伸手摇铃。
  苏培盛垂着脑袋熄灯,瞧见暗六竟让四爷睡在床榻外侧伺候她,登时瞠目结舌。
  按照规矩,侍寝的女子必须睡在床榻外侧,方便起夜伺候主子。
  爷愈发骄纵暗六了..
  昏暗的帐内,耳畔传来她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她自从有孕之后,就睡得极沉,每日甚至需他催着起身用早膳。
  她愈发不像身手灵敏的暗卫,更新是一个寻常的妇人,他的小妇人。
  此时被她垫在肚子下方的手掌倏然传来阵阵怪异的轻蠕动。
  这是...胤禛满眼震惊,继而面露惊喜,指尖轻颤着摩挲正在闹腾的小家伙。
  他忍不住雀跃,悄悄钻入锦被内,将耳朵紧贴在她肚子上,轻吻。
  他竟童心未泯,隔着肚皮与小阿哥互动许久,才拥紧着妻儿沉沉入睡。
  兀地,他愕然意识到方才脑海中闪过妻儿,登时懊恼背过身去。
  暗六于他,可以是棋子,弃子,但永远不可能是他的妻子。
  第二日早膳之后,苏培盛在门外提醒:“爷,佟家把今年的解药送来了。”
  吕云黛大喜,每年一回的解药终于送来了。
  “嗯。”胤禛接过解药,递到她唇边。
  不知为何,她服下解药之后,却开始腹痛难忍,难受的在床榻上打滚,四爷急得请来神医叶天士看诊,扎下几针之后,她彻底没了知觉。
  此时叶天士仔细替昏厥的暗六诊脉,又替她放血查验,忍不住皱眉。
  “主子,她的血里有麝香与红花。幸而小阿哥月份稍大,静养几日并无大碍。”
  砰地一声,满地碎裂瓷片茶汤四溅,奴才们满眼错愕,却见四爷面色铁青,沉声道:“今后的解药,务必让叶天士查看是否有异,叶神医,尽快找出解药!”
  “奴才定全力而为。”叶天士叫苦不迭,他到如今都不知佟家到底用的是哪一种蛊。
  .........
  今儿是康熙三十一年大年初一,吕云黛一早就被四爷揪起来用早膳。
  “今日要去给皇太后与汗阿玛拜
  年,晚膳会在额娘宫里用,不必等爷回来。”
  “回来带好吃的吗?”吕云黛揉着惺忪睡眼。
  “好。”胤禛熟练的用簪子为她盘发髻。
  四爷离开之后,吕云黛抚着肚子打哈欠,正准备睡回笼觉,却惊闻德妃派人请她去永和宫说体己话。
  吕云黛警惕看向柴玉哥哥:“一定要去吗?能不能推脱说我不舒服?”
  “还真不能,德妃娘娘说您怀着她的长孙,她这个做玛嬤的想在新春佳节与孙儿团聚。”柴玉为难道。
  “爷知道吗?快些派人去通知爷。”吕云黛磨磨蹭蹭准备更衣。
  抬眸看见柴玉送来的衣衫是皇子侍妾穿的旗装,她登时一脸挣扎,无奈之下,绕到屏风后更衣。
  惴惴不安来到永和宫内,却并未瞧见德妃的身影。
  德妃身边的心腹掌事宫女兰翠姑姑亲自端来一盏茶,恭敬道:“吕格格,娘娘这会儿还在更衣,您先在前殿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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