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吕云黛焦急婉拒,就怕练着练着,她先被撩出火气来,哪一日兽。性。大。发,忍不住辣手摧花。
  四阿哥这般刻板的小古董,三从四德的卫道士,定会将她碎尸万断。
  “还有六日休沐?”胤禛扯过屏风上的衣衫,丢给她。
  “是。”吕云黛并不扭捏,当着四爷的面穿衣衫。
  “恩,早些回来。”胤禛转身离开。
  待四爷离开之后,吕云黛仰躺回床榻上,捂着发烫的脸颊。
  每回总能被四爷撞见她的丑态,也幸亏是他撞见,否则她老脸都丢光了。
  她在四爷面前原形毕露,甚至不穿衣衫都不带害臊的,他是她的主人,在她隐退之前,她整个人都完全属于他。
  “笨奴才。”
  门外倏然传来四爷的声音。
  “快些,夫子庙今晚有庙会,替爷试吃。”
  “奴才马上来~”一听到试吃,她眼睛都亮了,她和四爷之间,有一个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皇子在外膳食规矩繁多,旁的奴才都循规蹈矩,绝不会让四爷违背祖宗定下的规矩。
  是以,四爷就与她串通一气,不受规矩折磨。
  主仆二人配合默契,从不出纰漏。
  此时吕云黛换上一张清婉可爱的人皮面具,用团扇半遮面容走到四爷面前。
  “麻烦!”看不清她的容貌,胤禛恼怒推开她遮面的团扇。
  “好嘛好嘛。”吕云黛将团扇放下,跟在四爷身身后,前往人声鼎沸的夫子庙。
  一走到大街上,她愕然发现察觉不到暗卫气息。
  “主子,今晚谁当班?奴才为何感觉不到他们的气息?”
  “没带他们。”
  胤禛不想解释今晚他在画舫听到乌鸦说她让暗七买鱼骠的愤怒,愤怒的让他在那一瞬甚至乱了方寸。
  他愤而撇下所有,飞身冲来抓奸。
  他甚至迷茫的不知为何此刻会用抓奸二字,来形容他依旧愤愤不平的心情。
  他虽不愿承认,但他对暗六的执念,已愈发狂悖。
  他盘算一整晚,决定让他的猎物主动踏入他编造的天罗地网中,乖乖束手就擒,心甘情愿献上她自己。
  吕云黛一听到四爷说没带暗卫,登时吓得握紧剑柄。
  “主子,奴才知道您身手不凡,但这是江南,是逆党盘踞多年的老巢,您还是..”
  “啰嗦,爷自有分寸。”
  从踏入江南伊始,曹家就开始对他严密监视,江宁织造与苏州织造担心他翻出那些不可为人知的猫腻,他又何尝不知。
  曹寅欺人太甚,他迟早有一日,要将江宁曹家连根拔起,举族倾覆。
  巷子口,苏培盛坐在马车前,心绪复杂看四爷和六子一前一后走出雨花巷。
  原来方才爷不顾一切抛下画舫内一众江宁大小官员,甚至丢下曹家,竟是来寻六子的。
  今晚的接风宴是江宁曹家特意为四爷设宴款待,曹寅何许人也,是康熙爷在江南的耳目,甚至拥有奏折无需通过通政司直达御前的殊荣。
  连毓庆宫都得看江宁织造曹家的僧面,江南,是大清朝的江南,更是曹家的江南。
  苏培盛忘不了曹寅离去前铁青的脸色,他心底愈发惴惴不安。
  今晚的夫子庙人山人海,马车在一里开外就已寸步难行。
  吕云黛握紧剑柄,警惕戒备,休沐日也逃不过免费加班的命运,好歹还有江南美味佳肴安抚加班的焦躁。
  “去买梅花糕。”
  “是,主子吃豆沙馅儿可好?”
  “恩。”
  苏培盛拔步买来两块梅花糕,将梅花糕都切成两半,递给六子试吃。
  而给四爷的那份,苏培盛并未立即呈到主子面前,而是先用避毒银针试过,再熟练的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将瓷瓶内细白的沫子均匀撒在梅花糕上。
  撒好沫子,他捧着梅花糕,依旧没有立即交给四爷,而是将半个时辰前买的条头糕捧到四爷面前。
  “爷,这条头糕还热乎软糯着,您且尝尝?”
  “恩。”胤禛捻一快条头糕,浅浅抿一口,就忍不住蹙眉。
  啧,吕云黛对四爷的定力简直叹为观止,为了不让主子惦记外头这些零嘴的吃食,皇子们在外随意吃的食物,都会撒细盐和黄连汁以及醋汁儿调匀的药盐。
  又苦又咸又酸的口感,简直让人难以下咽,吃完之后舌头都是苦涩的。
  吕云黛趁着苏哥哥转身拔步去买桂花糖芋苗之时,将方才尝过的条头糕递到四爷唇边。
  胤禛迅速咬下一块,细嚼慢咽。
  “好吃吗爷?”吕云黛眼疾手快,将撒药盐沫的条头糕咬下一口。
  好想吐..方才吃的美味佳肴全都白瞎了。
  她苦着脸,仰头喝
  下一大口竹筒内的甘蔗汁。
  “渴了。”胤禛从容擦拭嘴角,伸手要喝蔗汁。
  吕云黛赶忙将蔗汁递给四爷,闪身挡在四爷身后,隔绝苏哥哥的视线。
  主仆二人配合默契,苏培盛又被主子使唤着去买牛肉锅贴,低头转身之际,忍不住龇牙。
  主子和六子一晚上都在忙什么,他哪儿会无知无觉。
  难得看见四爷如此惬意放松,他何必刻意扫兴。
  三人走走停停吃吃,不觉间来到四爷下榻的江宁织造署。
  吕云黛护送四爷入衙署之后的厢房,正准备离去,却见曹寅身边的管事领着四个貌美清婉的江南小脚美人前来。
  “给苏公公请安,长夜漫漫,四阿哥远道而来不免疲乏,这是曹大人为他精挑细选的江南瘦马,一水儿的清倌人,给四阿哥解解闷儿。”
  “哎呦,瞧瞧这些水灵的江南美人儿,杂家看着都欢喜,只是不赶巧,四阿哥仁孝,尚在为孝懿皇后守孝三年,尚未出孝期呢,曹大人的美意四阿哥心领了。”
  “苏公公您且放心,曹大人哪能记不住孝懿皇后孝期,七月初十孝懿皇后崩逝满三年,今儿都已七月初六,曹大人想着提前三两日送来,免得怠慢四阿哥。”
  曹管事心知肚明,按照规矩守孝二十六个月已然是重孝,四阿哥早就过了孝期。
  他就是瞧不上曹家送的东西,今儿他得了曹大人的铁令,无论如何都得让四阿哥收下礼物。
  “让她们端茶递水当丫鬟伺候着也成。”
  “你说的也在理。杂家这就去禀报四阿哥。”
  吕云黛看苏培盛与曹家管事你来我往,三言两语之后,就知道曹家铁了心要塞瘦马给四爷,丝毫不给搪塞的余地。
  苏培盛转身之际,眸中露出鄙夷,到底只是个四品织造,没见过大世面,不知宦海浮沉险恶。
  他即便再煊赫,也只是爱新觉罗一族的奴才罢了。
  依曹家小人得势的做派,这泼天富贵怕是传承不过三代,就得树倒猢狲散。
  吕云黛躺在房梁上看戏,曹家被四爷抄家还真不是无缘无故的恨。
  她想起昨晚因好奇红楼梦里那句贾不贾白玉为堂金作马,而悄悄潜入曹家内宅参观。
  白玉堂和黄金马并未瞧见,倒是瞧见曹大人在用邪术转运珠。
  所谓转运珠,可不是戴在身上的珠子坠子,而是腹中的孩子,孕与运同音,对部分迷信之人来说等同于好兆头。
  道行高的术士有秘法,说是与有孕之人同房,致其滑胎小产,与之交。合的男子身上的厄运,就能随着小产孩子一起被带走。
  男子还能吸收有孕之人腹中孩子的气运,借此转运积福和敛财气。
  吕云黛脑海里忍不住浮现一个身上都是血的女子捂着肚子走出两步,腿。间赫然掉下一团血肉模糊的肉块,那肉块上已然成型的小手还在蠕动。
  她摇摇头,将那恶心的一幕驱散,强压下干呕,她飞身回到四爷书房。
  胤禛正在看江南按察使司呈上的卷宗,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他扬唇浅笑:“又回来做甚?没吃饱?有果子。”
  “主子,曹大人是恶棍,今后您别放过他。”吕云黛从房梁上倒吊在四爷面前。
  “别去招惹他,他是汗阿玛的家臣。”胤禛听出她语气中的愤慨,忍不住提醒道。
  “爷,奴才好奇,曹家支持哪位皇子?是八爷吗?还是太子?”
  吕云黛想起后世的传闻,据说曹家支持的是八爷胤禩,四爷登基之后,才会对曹家清算。
  说起八阿哥,不仅丰神清逸,仁谊敦厚,且甚晓世故,还比四爷亲切随和,待人处事体贴细致,在紫禁城内简直就是广结善缘。
  连吕云黛都曾经得到过八爷的恩惠。
  八爷的书法侍读何焯在江南文人中闻名遐迩,更是将八爷德才兼备,贤明豁达的美名传扬到江南士林。
  总之八爷胤禩哪哪儿都比四爷好,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不够阴狠,历史上堂堂八贤王,竟有惧内的名声。
  就连专情这点,四爷都比不上人家八爷,若非八福晋生不出子嗣,八爷几乎对八福晋专房独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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