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啊?我抢走她的姻缘,她怎地还感激我?”佟格格一头雾水。
“没什么,奴才只是觉得皇家儿媳不好当,今后您免不得辛苦一番。”
吕云黛倏然激动抱住佟格格的大腿。
“主子~福晋~我的好福晋~今后您就是奴才的女主人了,福晋!求您一定护着奴才,最好将奴才调拨到您身边伺候。”
她真是受够了四爷喜怒不定,还是可爱善良的四福晋对她好。
“小六子你放心,并非难事,眼下我还有一件更重要之事求你。”
佟佳氏面色凝重,握紧暗六的手。
“我知道我坑了四表哥一把,但我会补偿他的,你可否帮我查一查四表哥喜欢何种样式的女子,我想多找几个送给四表哥赔罪。”
“我需尽快让四表哥消气。”
“赐婚圣旨已送到我府上,我将在康熙三十四年八月十五与四表哥完婚。”
“啊还要等到四年后啊,奴才等得摧心剖肝,恨不能您明日就嫁过来。福晋啊!”
吕云待欲哭无泪,还要等四年她才能咸鱼翻身。
“我倒是巴不得这辈子都不嫁,小六子,你需尽快帮我查清楚四表哥对女子的偏好,这对我很重要。”
吕云黛诧异看向佟格格:“福晋,您寻四阿哥喜欢的女子做甚?您该把握机会,抓住他的心才对。”
“你尽管去就成。”佟佳氏面露痛苦和愧疚。
她到底还是因一己之私,选择伤害她最敬重的表哥。
只盼着表哥别恨她,她这辈子注定如附骨之蛆般,缠着表哥,拖累表哥。
说话间,吕云黛倏然面色一凛,拔剑看向马车窗外。
第40章
“小六子,出何事了?”
佟佳氏攥紧小六子的胳膊。
“没事,是鄂尔泰公子,您想见他吗?奴才带您去见他。”
吕云黛替四爷尴尬,伴读哈哈珠子的心上人是他的枕边人,他的枕边人不爱他。
可怜的四爷,爹不疼娘不爱,兄弟阋墙妻子出墙,最后活成孤家寡人,难怪性子孤僻乖戾。
若她是四爷,一定要黑化发疯,然后创死所有人,谁都别想好过。
佟佳氏垂眸敛去痛苦神情:“不必,我与他已各自婚配,形同陌路。”
吕云黛沉默不语,最终还是将鄂尔泰虽被隆科多设计,逼着娶了悍妻,但却与跋扈福晋话不投机,甚至执拗不肯与福晋圆房一事藏在心底。
他在为谁守贞,已昭然若揭。
可即便她说出口又如何?
鄂尔泰和佟格格这段注定无果的孽缘,不仅毁掉四爷的姻缘,还伤害鄂尔泰的福晋,简直是两败四伤。
将伤心欲绝的佟格格护送回佟府之后,吕云黛重新背着行囊,独自前往江南。
四爷虽答应报销一应开销,可四爷今日正在气头上,她才不敢狗胆包天找四爷要银子。
她身上那点铜板还得留着到江南买特产,吕云黛决定穷游江南,沿途接些打杂的活计赚银子,回头开假票据,狠狠坑四爷一把。
书房内,胤禛把玩着狗头扇坠,心情颇佳。
他早就知晓汗阿玛要将步军统领费扬古之女那拉氏指婚于他。
费扬古已病入膏肓,也就这几个月的光景,胤禛对这桩婚事最为愤怒之处,就是汗阿玛明知费扬古将死,却仍是将他的女儿赐给他为嫡福晋。
简直奇耻大辱,汗阿玛竟将他的福晋之位当成安抚费扬古亡灵的冲喜工具!
一个濒死挣扎的步军统领,已然是废子。
他的妻族势力对他颇为重要,今日明面上是表妹在算计他,可他又
何尝不在算计表妹?
表妹以死相逼,于大庭广众之下与他纠缠不清,他有无数法子让她就范,可今日他却顺水推舟,故作为难顺着表妹的计划。
今日这场阴谋算计,究竟谁才是猎物,尚未可知。
他是这世间最有耐心的猎人,他今日甚至连共度一生的枕边人都在算计,他的妻子,也只不过是他的棋子而已。
至于男女之情这种无聊之物,他不需要,更不屑。
此时窗台落下两只小乌鸦,随着乌鸦不断嘶鸣,胤禛面色愈发阴沉。
他蹙眉翻开挤压许久的一份卷宗,摩挲掌心扇坠。
“苏培盛,去毓庆宫禀报太子,爷接下朱三太子逆案,今日就动身。”
苏培盛一听到爷竟然接那要命的差事,吓得面色惨白,曲膝匍匐在地。
“爷!!”
“奴才求爷三思!江南是前朝余孽盘踞地,剿灭江南逆党这差事,无异于虎口拔牙,这就是烫手的山芋,甚至危及性命,求您三思啊,主子!”
江南是前朝余孽盘踞之地,更是满人的炼狱,江南百姓素来记恨大清和满人。
江南绿营即便囤积重兵驻守在江南,依旧时不时需与反贼火拼。
丧心病狂的天地会反贼和南明余孽哪管什么皇子还是皇帝,康熙爷下江南都曾数度遭反贼刺杀。
苏培盛已然能料想到爷在江南会如何步履维艰,命悬一线。
朱三太子逆案在刑部从大阿哥轮值到三阿哥,甚至最后落到毓庆宫,几位皇子都不曾接下这烫手的山芋。
谁都知道前明逆党反贼沾不得,否则这辈子都将遭受反贼无休无止的血腥暗杀与疯狂报复,他们将会不死不休。”
若非如此,这能立奇功的差事,早就被前头几位轮值刑部的皇子们接下,哪儿还轮得到四爷。
“无妨。”胤禛自有考量,听闻汗阿玛欲晋封年长皇子爵位。
大哥这些年在军中战功彪炳,又是皇长子,晋为郡王不在话下。
三哥附庸风雅,汗阿玛最喜他歌功颂德拍马溜须。
五弟自幼养在皇太后膝下,他额娘宜妃更是对他极尽宠爱。
三哥五弟即便什么都不做,也能轻松封贝勒。
若连五弟都封为贝勒,而他还是阿哥,定会被人嘲讽。
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只能靠他自己打拼,步步为营,江南,势在必行。
苏培盛哭丧着脸去寻血滴子,有句话他憋在心中,有口难开。
爷为何一意孤行去江南?到底是为诛杀反贼,还是为了..六子。
.....
吕云黛背着柿子做的卤肉干和烧饼上路,路上遇到个去保定府运枣子的牛车,她用一块卤牛肉换乘牛车。
骄阳似火,此时吕云黛仰躺在牛车上,头顶上方盘旋着乌鸦。
时不时有几只乌鸦飞离,又有几只乌鸦从北面飞来。
她在乌鸦严密监视下,一举一动都被四爷牢牢掌控,四爷的掌控欲愈发病态了。
吕云黛将荷叶盖在脸上,勉强隔绝属于她自己的一方独处世界。
倏地,一阵劲风袭来,她抬手抓住飞来之物,一颗李子。
她赶忙揭开敷面荷叶,竟看见暗七坐在不远处的李子树上晃腿。
“大叔,我就在这下车,多谢。”吕云黛拱手道谢,飞身来到小七面前。
“小七你怎么来了?”
“主子在后边一里处,小八也来了,还有暗一暗五。主子要下江南。”
“下江南做甚?”吕云黛诧异凝眉。
“主子接了前明朱三太子逆案,要去江南办差。”
“什么!!”吕云黛惊的瞪圆眼。
朱三逆案的卷宗她见过,当时她给四爷的建议是:这辈子都别碰这桩案子。
他是嫌暗卫命长吗?还是嫌他自己命长?竟接下如此穷凶极恶的差事?
南明余孽勾结的天地会反贼与诸多江湖高手勾结,江湖中排上名的高手,几乎都与天地会沆瀣一气。
吕云黛又气又急,捏碎李子。
“算了!我在休沐,一个月后再见!”
她不想在私人时间免费加班,有暗卫和四爷身边的大内侍卫头疼,她先装一个月死再说。
“替我向主子问好,小七,我在休沐,别吵我!”
她说完就飞身去追牛车。
“张大叔,不好意思我认错路了,您好心载我一程。”
“成,小姑娘坐稳啰!”
“多谢大叔,一会我帮您喂牛。”
吕云黛将荷叶重新盖脸上,谁都别想耽误她带薪休沐,天塌了再说。
天擦黑,牛车停在一座城隍庙内。
吕云黛牵着老黄牛,来到河畔,将老黄牛赶到水草丰茂处吃草,她悠闲坐在大石头上啃卤肉。
冷不丁瞧见暗七穿梭在林梢,吕云黛蜷缩起身子,用荷叶盖住脑袋。
没过多久,身后传来数辆马车轮毂声,马蹄声由远及近。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吕云黛默默祈祷,可头顶上盘旋的小乌鸦早就将她的行踪出卖。
“干嘛呢,六子!”
苏培盛揣手,笑呵呵走到暗六身边。
“真巧啊苏哥哥,您怎么在这?奴才今日开始休沐一个月,去江南游玩,这会正吃晚膳呢,苏哥哥也来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