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暗二明显在揣着答案问她病情。
  “别闹,我最近真觉得气虚。”
  她是真觉得最近压力大的喘不过气来。
  “你不当班即可不药而愈。”
  “神医!”吕云黛朝暗二竖起大拇指。
  趁着用午膳间隙,吕云黛没忍住溜进厨房偷一大把枸杞,丢进水囊里补补身。
  此时她坐在屋顶上值守,暖风沉醉,她惬意的吹散氤氲热气,仰头勤快的喝枸杞水。
  “六子,枸杞子是催欲之药,枸杞树的树皮名曰地骨皮,才是补肾气的良药,你该多吃地黄丸。你喝一早上了,没感觉到明显躁意?”
  “噗...”
  她怎么把这邪门的药理冷知识给忘了!
  吕云黛假装淡定,从袖中取出吃剩的馅饼啃起来,低头看向蹲在树上的暗二:“胡说,没有的事。”
  “哦,说明你对男女之事极冷淡,是该多补补。”
  二人用暗语比划间,柴玉虾着腰入了耳房内。
  吕云黛支着耳朵听柴玉禀报说佟格格前来拜访。
  佟格格是隆科多的幺女,比四爷小一岁,从前在孝懿皇后身边陪伴,与四爷可谓是青梅竹马。
  此时一个眉眼秀美的旗装少女踩着花盆底鞋款款而来。
  佟格格一踏入前院里,就朝着树上和房顶上逡巡。
  “小六子,你给我出来。”
  胤禛一看到表妹佟淑媛又在唤他的暗卫,忍不住蹙眉。
  “四表哥,怎么今儿您那些伴读没来?不是今儿约好来品茗的吗?我带了最好的雀舌茶。”
  “胡闹,不准在外男面前抛头露面。”胤禛对刁蛮任性的小表妹头疼不已。
  “四表哥,你就知道凶我,我再不理你了!哼!我心情不好,你快些让小六子陪陪我,连这都不行吗?”
  “可。”胤禛扬手,暗六悄无声息出现在他面前。
  “去吧,不准她靠近茶室。”
  “是。”
  吕云黛目送四爷离开,转头笑眼盈盈看向佟格格。
  从前她在佟格格身边当丫鬟,小格格天真纯善,对待奴才极好,她更是被小格格多番照拂。
  “小六子,你快些过来,我有体己话要与你说。”
  佟格格气哼哼将暗六拽到回廊拐角处。
  “小六子,一会带我飞到茶室屋顶上。”
  “格格,您又要看鄂尔泰公子啊..奴才听说公子上个月刚定亲。”
  “什么!!不可能!不可能,我要去问他,我..我呜呜呜...”
  佟格格抱着她的肩,哭的梨花带雨,吕云黛不知该如何安慰伤情的佟格格,只沉默的站在她身边陪伴。
  历史上鄂尔泰与发妻瓜尔佳氏夫妻不慕,甚至不曾留下孩子。
  倒是与续弦的第二位妻子喜塔腊氏感情甚笃,甚至为她不娶妾,只独宠她一人,鄂尔泰膝下六子二女都是喜塔腊氏所出。
  佟格格注定与鄂尔泰无果,只可惜史书素来吝于对女子着墨。
  否则她真的很想知道佟格格命定之人到底是谁,她也好帮着促成佳话。
  眼见佟格格哭的肝肠寸断,吕云黛最终还是将她带到茶室的屋顶上。
  茶室内,胤禛正与伴读品茗,倏然捏紧杯盖,低头不语。
  第20章
  琉瓦之上,佟格格泪眼盈盈盯着鄂尔泰,简直望眼欲穿。
  吕云黛的目光下意识看向四爷。
  佟格格压根不会收敛气息,但凡习武之人都能轻易察觉到房顶有人。
  茶室内所有人都察觉到屋顶上有人,甚至鄂尔泰肯定猜到是佟格格,此刻他的神情僵硬至极。
  “都散了,鄂尔泰留下。”胤禛放下茶盏。
  “奴才遵命。”
  从方才她的气息出现那一瞬,鄂尔泰就失魂落魄盯着茶汤,茶汤倒映出房梁一阙光亮处,她的剪影落于茶汤之中。
  鄂尔泰屏住呼吸,甚至能清晰看到她腮边粉泪。
  茶室内安静的只剩下西洋自鸣钟的走钟声,也不知过去多久,四爷倏然起身:“回吧。”
  “是..”
  待鄂尔泰离开之后,胤禛抬头看向屋顶。
  “下来。”
  吕云黛听到四爷的指令,赶忙将伤心欲绝的佟格格送下屋顶。
  “淑媛,今后不准再胡闹!”
  “你与他门第悬殊,开春你即将入宫选秀女,汗阿玛自会替你筹谋良缘。”
  鄂尔泰虽是他的伴读,但他只是西林觉罗一族的旁枝,门第并不高。
  他阿玛拜鄂,只不过是区区从四品国子祭酒,又如何能配得上门庭煊赫的佟家,配得上他最疼爱的表妹。
  既然注定无果,他决不允许这段孽缘发生,胤禛看表妹又在啜泣,忍不住叹气。
  “暗六,立即将她送回佟府。”
  “遵命!”吕云黛心疼的看向佟格格,搀扶她入了马车内。
  马车行出一段距离之后,佟格格倏然抓住她的胳膊无助啜泣。
  “小六子,我有些话要与他说清楚,求你,带我去见见他可好?”
  吕云黛默默良久,因为鄂尔泰从始至终都悄悄跟随在马车附近。
  罢了!今日就帮帮这对苦命鸳鸯。
  “格格,不必去寻他,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您,您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与他彻底了断。”
  吕云黛说着,抱起佟格格径直飞入柳泉居二楼。
  雅室内,鄂尔泰的目光还未从淑媛乘坐的马车收回,恍惚间却看到心爱的女子正朝她款款走来。
  他的眼眸中还蓄着泪,急的转身低头拭泪,拔步逃离。
  佟格格死死咬着唇,语气悲切:“你若敢走,我今儿就从这跳下去。”
  说罢,佟格格果然决绝冲向二楼小轩窗。
  “淑媛..”鄂尔泰忍泪抓住她的手腕,愣怔片刻,颤着指尖转而抓紧她衣袖。
  吕云黛悄然退出雅室内,守在门口。
  雅室内断断续续传来,鄂尔泰从始至终都不曾告诉佟格格真相。
  吕云黛心绪复杂,她压根不敢告诉佟格格,她阿玛隆科多为拆散这段孽缘,近来无所不用其极打压西林觉罗一族。
  上个月鄂尔泰的阿玛更是被佟家打压到苦寒之地宁古塔附近当打牲乌拉总管。
  所谓打牲乌拉,就是专门在关外替皇家采办人参貂皮东珠这些山货的苦差事。
  鄂尔泰是满军旗子弟,本可袭佐领世职,充任侍卫,再封荫踏入仕途,无需寒窗苦读考科举。
  可佟家却将他生生逼到考科举这条不归路。
  这对有情人之间的爱太过沉重,注定不得善终。
  最终鄂尔泰还是用最决绝的方式劝服佟格格。
  吕云黛将伤心欲绝的佟格格送回府邸之后,赶往刑部继续当班。
  四爷还真是个工作狂,这才正月十三,各部衙门还未开笔,他就着急来刑部处理积压的卷宗。
  路过国子监之时,吕云黛倏然想起来四爷年初吩咐她去查灭门凶宅案件。
  担心四爷会忽然问她进度,她转身前往那凶宅查看。
  那凶宅在帽儿胡同尾,吕云黛飞檐走壁来到凶宅内,光天化日之下,大厅内却被黑布遮掩门窗,鬼气森森。
  她站在放着九口血棺的黑暗大厅,总觉得后背直发凉,她一咬牙,伸手拽下装神弄鬼的黑布。
  咔嚓一声诡异脆响,脚下似乎踩到硬物,该是骨头。
  吕云黛低头,果然,她踩断了一截骨头,看成色应该是猪或羊。
  兀地,她蹙眉看向地上用各自不同骨头排列的诡异符咒,勾勒血咒的血迹早已干涸。
  难怪她方才没嗅到血腥气。谁在这招魂?
  她一脚踹飞放在血咒阵眼一尊明显是人骨的摆件,掀开血棺,棺材内却空空如也。
  好怪异的凶宅!受害者的遗骸又会藏在何处?
  吕云黛下意识耸肩,后背莫名其妙恶寒阵阵,脖颈间更是传来一阵刺痒。
  她警惕仰头,却发现头顶上方不知何时倒吊着一个披头散发,身穿红衣的诡异女子。
  女子的面容被长发遮挡,长发落在她脖子上,可为何她为何察觉不到女子的气息!
  吕云黛利落拔剑,将那女子斩成两半,被斩断的长发漫天飘散,她眼疾手快退到门外。
  待乱发尽数洒落一地,她定睛看向落在地上的女子,冷不丁与一个青面獠牙的鬼面女对视。
  原来是傀儡术!
  来不及深究那诡异的傀儡,她还需掐着时间赶往刑部当差。
  她盯着仿佛在裂开血口狞笑的鬼面女片刻,就焦急转身离开。
  此时被斩断的傀儡倏然发出咔咔咔的声响,散落一地的黑发仿佛有生命力般,开始疯狂扭动,钻入腐朽地缝消失不见。
  砰地一声轻响,从一口破旧不堪的血棺内突然伸出一截染血的人手骨..
  ......
  吕云黛紧赶慢赶,飞身来到刑部那棵熟悉的桃花树上。
  藏在桃花树上的暗二往边上挪了挪,二人一块坐在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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