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二次见她,他正在路边乞讨,她坐在一辆简单的马车里对他掀帘一笑。
  他和她的缘分或许早就被定格在了那两次初见,而他,终于如愿以偿。
  第73章 番外五
  天空雷声大作, 暴雨席卷而来。
  夜色潮湿空旷,两道狼狈的身影站在狭小的屋廊下避雨。
  沈狐捋了捋自己被雨水打湿的头发,嘴里“啧啧”个不停:“这雨下的真不是个时候。”
  一旁的夏筝筝抱着手臂, 身子尽量往里面靠,可即使这样,在这一方狭小的天地里,雨水还是禁不住往她这边而来。
  “不是说江南只下小雨吗?今日的雨为何下的这么大?”夏筝筝刚刚打了一个喷嚏, 她摸了摸鼻子,抱怨道。
  沈狐耸耸肩:“谁知道呢?”说完, 他突然看着身后别致的院门。
  夏筝筝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这么晚了,人家估计早就睡下了。”
  沈狐眼角弯起,无意的挑起眉毛,用眼神示意夏筝筝。
  她立马离他远远的,每次遇到什么事情都是她上,这次她不干了, 毕竟这么晚了,她现在敲门, 要是主人家脾气不好挨骂的只会是她。
  在沈狐手里吃过的亏, 她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夏筝筝朝他翻了一个白眼:“要敲你自己敲。”
  沈狐轻轻掸了一下她脑门:“你呀。”
  少年手指微湿,在她额头上留下一片冰冷的触感,夏筝筝拨开他的手:“拿走拿走, 你的手冷死了。”
  他低头轻笑一声,随后转过身敲了敲门。
  三声过后,他们等了许久, 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夏筝筝笑眯眯的望着他:“哟, 沈蛊师亲自敲门也敲不开呀。”语气中有些报复的快感,以前都是每次她被吃闭门羹, 哈哈哈哈,现在轮到他了吧。
  正当她端着看好戏的状态时,腿边突然传来一道“吱吱”声。
  夏筝筝身子立马僵直,她吞了吞口水然后往下看去,等看清楚脚边的东西时,她眼睛蓦的睁大,身子不小心往后一靠,后面的大门缓缓启动。
  她闭上眼睛,准备迎接和大地的亲密接触。
  却不料腰上突然多了一双有力的手,沈狐抱住她,两人离得很近,雨水落在两人脸上,看对方的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
  气氛顿时有些暧昧,夏筝筝看着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抿了抿唇,心跳突然加快。
  可就在这时,沈狐却突然放手,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青石板台阶咯得她屁股生疼。
  冒粉红泡泡的气氛顿时没了,她揉着屁股站起来气呼呼的看着沈狐:“你故意的是不是?”
  沈狐却一反常态的没有还嘴,而是低头咳了两声,然后指着后面。
  她回头一看,只见后面的大门已然打开。
  原来这家人没有锁门啊,但私闯民宅是不是不太好?
  正想着,她一个踉跄就被沈狐给拉了进去。
  现在夜色漆黑,他们看不清周围的景象,只能朝着那间还有光的屋子走去。
  再次敲了门,里面还是没有人回应。
  沈狐和夏筝筝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奇怪。
  这次,沈狐直接推开了房门。
  屋子里还有两只没有燃完的龙凤烛,红色的蜡油滴在桌上,像极了美人流泪。
  夏筝筝看着屋子里面的布置,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屋子里面到处都贴满了“喜”字,一看就是结婚用的新房。
  两人扫视一圈,屋子不大,他们很快就发现床上躺了一个穿红衣的人。
  因为没有关门的缘故,此时一股冷风吹进来,吹动了门口挂着的红绸,也吹翻了一些“喜”字,夏筝筝不知为何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眼前明明是一间喜房,可她总觉得有些丧气。
  或许是出于医生的本能,她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人不对劲,沈狐显然也察觉到了,他们走到床边,等看清楚床上之人的容颜时,两人都愣住了。
  竟然是他,永延王府那个孱弱又漂亮的少年虞秋砚。
  此时,他正穿着大红色的喜服横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而这间屋子也只有他一个人。
  夏筝筝推了推他,床上之人没有反应。
  她又伸出细白的手指探到他的鼻息处,紧张的脸色得到了一瞬间的放松,不过随后眉头又紧紧皱起。
  她叹了一声:“他只剩下一口气了。”
  一旁的沈狐却摇摇头:“准确来说是半口。”
  然后,他不知想到什么又笑了起来,可眼底的深沉却无人能懂:“看样子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可怜哦,连新娘子都跑了,自己也只剩下了半口气,唉。”
  夏筝筝瞪他一眼:“少说两句。”
  救人要紧,她从自己的随身空间里拿出一粒白色药丸塞到虞秋砚口中
  沈狐问道:“你给他吃的什么?”
  “保命药丸。”她简单回答。
  可虞秋砚怎么都吞不下去。
  夏筝筝急了,俯下身准备帮他吹气,就在两人的唇相碰时,沈狐一把拎起她的后领,隔开两人的距离。
  “沈狐,你干嘛?”她像一只小鸡崽子一样被他放到一边。
  他似乎有些不悦,黑着脸:“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能不能矜持些?动不动就亲别人嘴巴不知廉耻。”
  夏筝筝满头黑线,觉得他有些不可理喻:“拜托大哥,我这是在救人。”
  沈狐斜她一眼,没好气道:“救人就得亲嘴啊。”
  她觉得跟他说不通,就走到桌子旁,准备倒一杯水先给虞秋砚喂下,看看能不能把药丸流进去。
  可等她倒完水走过来之后,沈狐直接抬起虞秋砚的头,然后捏住喉咙上的两个穴位,不一会儿,就只见虞秋砚喉结滚动了两下。
  沈狐看着夏筝筝:“好了,吞下去了。”
  夏筝筝定在原地许久,就这么盯着沈狐,沈狐都要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了,刚准备说话就听到她问:“沈哥哥,快告诉我刚刚你点的是哪两个穴位?”说着便从包里拿出纸笔准备记下。
  沈狐:……
  ……
  天快亮时,虞秋砚虚弱的脉搏终于恢复了正常,夏筝筝短暂的松了一口气。
  两人在这座小院里一住就是好几天,夏筝筝每天翻看医术可还是找不到治根的方法,而沈狐则把厨房里面的肉都做成肉干给了腰间的宝贝品尝。
  今日难得出太阳,沈狐坐在院子的靠椅上很是惬意,腰间的铃铛发出一阵阵脆响,他弯唇一笑,静静的享受日光浴。
  而另一边的夏筝筝正在狂抓头发,手里翻着的医书沙沙作响,她似乎很是着急,要是找不到治疗虞秋砚心脏的方法,恐怕他撑不了多久了。
  一直到下午太阳落山,沈狐才伸了个懒腰站起身,看着一旁还在愁眉苦脸的人忍不住吐槽:“夏神医,你都快秃了。”
  夏筝筝不耐烦的回他一句:“别烦我,姐现在忙得很。”
  他嗤笑一声,然后走进屋子看着躺在床上的病弱少年,他将腰间的铃铛解下,引导里面的蛊虫出来。
  一条鲜红色的虫子顺着铃铛缝爬出,它爬到沈狐的手腕处,尖细的牙齿深入他的肉里,吸允着他的血液。
  沈狐只是笑着抚摸它:“快快吃饱,等一下还有一件大事要做哦。”
  他解开虞秋砚的上衣,把吃饱喝足的虫子放到虞秋砚的胸口,然后摇响了手里的铃铛,蛊虫像得了命令一样往人的皮肤里面钻,没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只有虞秋砚的胸口处多了一个针眼一样的小孔。
  蛊会杀人,但更会救人。
  铃铛声结束,沈狐虚弱的撑着桌子,神色疲倦。
  等夏筝筝进来的时候,沈狐正坐在床边低着头一言不发。
  她觉得有些奇怪:“沈狐,你怎么了?”
  他抬头冲她一笑,扬起手里的空铃铛:“夏神医,我的宝贝没了。”
  夏筝筝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怎么会,他竟然……她突然失语,他腰间的那只蛊虫名叫千年冰,一百年才产一只,这么久以来,他都是把它当宝贝一样供起来养,想不到今日竟然会拿出来救人。
  沈狐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她好像从来没懂过。
  夏筝筝走近他,刚准备道谢,就被他打住了:“别跟爷说肉麻的话,对了,今日爷失血过多,晚上想吃烧鸭补一补。”
  她坐在他旁边:“买,给你买两只。”
  沈狐嘴角扬起。
  夏筝筝转过头看着昏迷不醒的虞秋砚,有了千年冰,他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了。
  注意到夏筝筝的视线,沈狐赶紧把虞秋砚上身的衣服合上:“夏神医,非礼勿视懂不懂?”
  夏筝筝鼓了鼓腮帮子。
  她戳戳他的肩膀:“沈狐,你这人能处。”
  沈狐似笑非笑;“能处?什么意思?”
  “就是。”夏筝筝想了想,“能和你做朋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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