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他坐到床边,看着张秀花苍老凹陷的面容,偷偷抹掉了眼角的泪。
  张秀花摸索着拉他的手,满是不舍:“娃,别给娘花冤枉钱请大夫了,娘的身体娘自己清楚。”
  高沉使劲摇头:“娘,大夫说你这病过几天就没事了。”
  张秀花吐出一口浊气:“娃,娘这一生过得苦啊,唯一舍不得的就是你,也不知道能不能抱上孙子。”
  他给她盖好被子,木讷的说:“会的。”
  当天晚上,高沉碰了王寡妇,只不过最后草草了事。
  王寡妇终于体会了一把欲生欲死的滋味,虽然高沉漫不经心,但总比自己以前那个病痨子丈夫好。
  第二天,高沉依旧很是敷衍。
  此后过了一个月,他都没有再碰她。
  张秀花的身体越来越差,高沉跪在床前,眼睛通红。
  将张秀花下葬之后,他拿出家里的全部积蓄交给王寡妇:“娶你不是我本愿,家里只剩下这些了,你不嫌弃就都拿走吧。”
  王寡妇不可置信,他要赶她走?
  她死死抱住高沉的大腿:“高沉,我不走,我要和你过日子。”
  高沉闭了闭眼睛,有些无所谓:“随你。”
  只是后来,高沉开始和她分房而睡,二人同住屋檐下,却井水不犯河水。
  王寡妇心里苦啊,这样的日子跟寡妇有什么区别。
  后来高沉有一次吃酒席回来,难得喝的烂醉,王寡妇把他扶回去,一切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第二天,高沉揉着酸涨的太阳穴醒来,看着发生的一切,他心里苦笑一声,突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从这天以后,高沉搬回了屋子,和王寡妇两人像普通夫妻一样生活。
  白天王寡妇会和高沉一起下地干活,下午会先回家把饭做好等他回来,家里也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她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后来有一日,那是一个很平常的下午,高沉在后山开荒,有一个小孩给了他一个盒子,里面放了几块金子,王寡妇看到后眼睛直愣愣的,谨慎又紧张的把金子收好。
  高沉看到盒子底部的信纸时,心里突然有种很强烈的预感,是她。
  他发了疯朝那辆马车追去,残腿让他一次次的摔倒,他又一次次的爬起,可是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车越来越远。
  他掩面痛哭,眼泪浸湿了手心里的信,模糊了上面的字。
  高沉知道,自己永远也追不上她了。
  第70章 番外二
  “将军, 过了白溪村就到了琅山边界,我们可要绕道?”副将小心翼翼的看着旁边人的神色询问道,琅山边界地形险要, 峡谷颇深,如果敌军埋伏在此,恐怕他们不好对付。
  穆洵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点点头:“去温水岭。”
  军队换了一个方向往温水岭而去。
  此时白溪村内。
  因为战乱频繁, 这里一片狼藉、尸横遍野,两个小孩为了争夺一个脏馒头不惜拿刀向着对方捅去, 血落在泥污里瞬间被染成了黑色,空气中只留下一股腥臭的铁锈味。
  两个神情木纳的妇人交换着襁褓中的婴儿,她们身后的锅里冒着热气,婴儿啼哭不止。
  这里的一切是荒谬的、血腥的、甚至是罪恶的。
  白莲儿素白的衣裙也染上了一片脏污,她赤脚向村外跑去。
  她要离开这儿。
  穿过一片荆棘丛,锋利的荆棘划伤了她的双腿, 白裙染上血渍,可她好像恍若未觉, 只一个劲的往前跑。
  她一想起昨天晚上父母的对话, 心就像被捅了一个大窟窿滋滋的往外冒血,同时一股巨大的恐惧向她袭来。
  她小心的躲在门后,看到父母的眼睛发出饿狼一般的光芒, 口水顺着他们的嘴角流下,嘀嗒嘀嗒的落在地上。
  不知道跑了多久,白莲儿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耳朵边传来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而后便是一片寂静。
  副将看着路边晕倒的女人:“将军,看她装扮好像是我都和的百姓。”
  穆洵只轻轻一瞥:“万一是奸细呢?”
  副将讪讪的闭了嘴。
  穆洵刚准备走, 地上昏迷的白莲儿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她迷迷糊糊的支起身子抓住他的铠甲下摆,声音恳求:“求求你,救救我。”
  她抓的很紧,穆洵扯了几下没扯开,他有些烦躁。
  白莲儿赶紧说道:“将军,求求你了,我愿意当牛做马报答将军。”说着眼泪便出来了,柔柔弱弱的我见犹怜。
  穆洵看了一眼那双脏污的手,冷冷道:“放手。”
  白莲儿见他生气,也只能不舍的放开他。
  副将看了看可怜的白莲儿又看了看已处在发怒边缘的将军,只能壮着胆子上前去做和事佬:“姑娘,趁着天还没黑你赶紧走吧。”
  白莲儿绞着衣袖,眼泪一颗颗的落在地上:“我没有地方可去。”
  副将有些无可奈何,这姑娘怎么听不懂话呢。
  穆洵不再理她,双腿一夹马腹往前而去。
  白莲儿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队伍的末尾有一辆囚车,囚车里面拉了一车的营|妓,她们穿的光鲜亮丽,仔细一看红姑也在其中。
  她正在跟姑娘们讲着什么。
  突然,她看到站在路边一身清纯的白莲儿时,眼睛一亮,她拍了拍拉着囚车的小士兵:“官爷,可以停一下吗?”
  小士兵年龄不大,长着青涩的一张脸,他回头问:“怎么了?”
  红姑捏了捏旁边姑娘水灵的腰肢,姑娘马上会意,她露出一个媚笑,然后夹着声音向小士兵说道:“哥哥,人家想要方便方便。”
  士兵哪里受得了,他打开囚车:“你们快点。”
  可下车的只有红姑一人,她先是装模作样的去草丛里面蹲了一下,然后回来的时候打量了白莲儿几圈。
  “姑娘,你为何站在此处?”红姑问道。
  白莲儿指了指自己,有些疑惑:“你是在问我吗?”
  红姑点头。
  白莲儿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无家可归。
  红姑拉起她的手:“那姑娘愿不愿意跟我走?”
  白莲儿有些惊讶,她急切问道:“真的可以吗?”
  红姑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将她带上囚车。
  囚车里面有七八个浓妆艳抹的美艳女子,白莲儿不安的坐在一边,觉得自己跟她们比起来就像是丑小鸭。
  “红姑,这姑娘也太素了吧?”一个穿着大红色衣裳、□□半露的女子不满的嘟囔。
  红姑却不以为意,她心里有了自己的打算,军营里面有些人早已习惯了妖艳美丽的姑娘,偶尔给他们换换口味,也许……
  她掂了掂自己腰间的钱袋,眉眼露出一抹算计。
  夜晚,军队驻扎在温水岭。
  或许是因为连连败仗,整个军队的士气很是低迷,有些人为了发泄心中的愁绪来到营|妓帐内寻求安慰。
  醉人的温柔乡最能使人沉迷堕落。
  白莲儿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无数的男男女女在自己眼前交融,大胆又奔放,她捂起眼睛,可声音却愈发清晰起来。
  红姑走进来拉下她的手:“白姑娘,这是你自己选的路,从你跟我上车的那一刻,你就已经不能回头了。”
  白莲儿咬紧牙关,竟然问了一句:“那……那我能去服侍将军吗?”
  红姑愣了愣,随后在心底冷笑,不过表面上她还是拍了拍白莲儿的手:“如果你表现的好,也未尝不可。”
  白莲儿眼底闪过一丝欣喜:“那我该怎么做?”
  ……
  后半夜人群退去,红姑看着又鼓了一圈的钱袋,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往后的两天,白莲儿好像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两个营妓在为她演示如何取悦男人,红姑在一旁说道:“白姑娘,这些天的技巧你可都记住了吗?”
  白莲儿摇摇头:“我……记不住。”
  红姑冷笑一声:“那我们就来练一练。”
  当天晚上,一个肥硕的统领给了红姑一锭银子:“本将军早就想换换口味了。”
  红姑用帕子捂住嘴角,轻轻锤了一下他:“哎呦,这不正赶上了吗。”
  胖统领摸了摸下巴,一脸猥琐。
  掀开帐子,里面的景象依旧不堪入目。
  白莲儿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衣安安静静的跪坐在一边,胖统领一眼就看到了她,他喝了酒,脚步摇摇晃晃的走到她跟前,粗肥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目光盯在她脸上,似乎是有些失望:“长的一般啊!”
  不过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嘿嘿”笑了两声。
  白莲儿看着面前油腻的男子,心里有些抗拒,她偏过头,忍住想吐的冲动。
  红姑赶紧上前:“白姑娘,你可不要忘记我跟你说的话。”
  白莲儿深深吸了一口气,顺从的躺了下去。
  胖统领急不可耐的解开腰带,将人翻了一个面。
  一阵撕裂的疼痛袭来,白莲儿差点晕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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