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小青梅不争了(重生) 第115节
“可就算乾武军出身禁卫,有个大监当统领,但除了大监本人,他麾下的普通军卫也不会全是内监。可这两日,但凡有乾武军路过此处,说话的声音都是中人独有的尖细。”
“若当年姑母确实将乾武军尽数剿灭,那现在这个乾武军,多半是背后之人依着那位大监的秘术重组而成。”
如此,乾武军中所有人皆可修习秘术提升战力。
这样的一支队伍,便是一支真正所向披靡的奇兵。
可在她前世的记忆里,又为何,全然没有这支奇兵的影子?
正说着,山洞外忽然传来石块叩击的声音,萧芫身子一颤,本能要挡在李晁身前。
却被他的臂膀拉回怀中。
耳郭被唇瓣轻触,低磁的声线喃喃似密语:“仔细听。”
萧芫因着他过于贴近旖旎的声音,胳膊上起了一层粟栗。
心尖颤了两颤,才凝出心神去听外头的声音。
这是军中传讯的密语之一,他曾教过她。
叩击的韵律在脑海中渐渐画成了一个图案,是……
“缠讳纹?是禁卫寻来了?”萧芫迫不及待地问。
李晁点头,鼻息轻嗯了一声。
声响越来越近,径直往山洞而来,萧芫紧张地握住他的手,咬唇盯着洞口的藤蔓。
众多的人影将透入的光斑遮住,铿锵的兵甲声齐齐一震,所有人低身,单膝跪地。
浑厚的声音滚滚而来,利落坚实:“陛下,萧娘子恕罪,凤翎卫救驾来迟。”
猜测得到肯定,萧芫大喜过望,又有几分不敢置信。
回头,“真的是他们寻来了,我做的标记真的有用,还好当初你教我……”
还没说完,他手臂的力道突然松了。
“李晁!”
萧芫瞳孔骤缩,向前扑去,抱住他倒下的身子。
连唤了几声,都无一丝回应。
一瞬间,仿佛噩梦复又降临,她膝行往前,抱好他,小心翼翼抚他惨白的面庞,泣不成声:“李晁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李晁……”
第98章 寒毒
皇宫, 御乾宫。
宫门大敞,禁军翊卫着帝王銮舆径直驶入,一直到殿门陛阶前, 内侧的几名禁卫入御驾将人抬出。
奉御及几名医官随之下了舆车,小医官疾步绕行,先行入殿布置。
萧芫紧跟在后,步伐不稳, 下车时趔趄了下,被丹屏扶着才立稳。
却连眼神都未睇过一瞬, 推开她的手,跑着跟上前,一刻不离。
到了殿内,萧芫还要跟进去,被一只手拉住。
要挣没挣开,回头, 落入个温暖的怀抱。
太后抱紧她,怜爱地抚她的发, 声线舒缓:“没事了, 芫儿,御医不是诊过了,并无大碍。伤口处理好, 便也好了。”
萧芫顿了几息,仰起苍白的小脸,看向姑母, 莹润的眸中满是惶然和惊惧。
泪顺着眼角往下流, 被太后抚去,萧芫颤声乞求:“姑母, 您就让我看着他,好不好?”
太后呼吸一颤,轻声:“芫儿在这陪着姑母,可好?很快的,很快芫儿便能看到他了。”
萧芫向来最听姑母的话,此刻却扭头看向内殿,没有第一时间应下。
“至多一刻钟,就能进去了。乖,听话。”
萧芫低下头,泪滴在地上,晕开小小一团水花。
哑声嗯了一声。
一刻钟的时光,从未如此漫长。
她所有的心神皆系在珠帘之后,任何一声轻微的响动,都能让她敏感地望过去。
可又无法知晓里头究竟是什么情形,只能悬着心,攥紧指节。
太后让她去偏殿沐浴更衣她不愿,只简单披个斗篷,被强压着,才勉强用下两块糕点。
珍惜的樱桃蔗浆亦是看也未看,只当做寻常浆水牛饮解渴,而后便焦急等在珠帘外,怎么劝也劝不动。
只觉着许久许久,久到她恨不得下一刻便直冲进去,里面才传来大些的动静。
眼见奉御医官背着药箱转过屏风,缓步而出,萧芫攥紧指节,心跳沉沉。
到了此时,反而生了畏惧之情,生怕听到一点点不好的消息。
最先迎上去的,是宣谙姑姑。
端正而不失风度,不似她,喉间哽住,勉强忍着才不曾落泪,这般狼狈。
“圣上如何?”
奉御医官先颔首示意,其后向着太后的方向从容行礼。
“回太后,萧娘子,圣上只一处肩胛处的箭伤稍重些,下官已为圣上上了药。其余皮肉伤好生将养便可。只是……”
医官看向萧芫,“若下官未猜错,萧娘子已为圣上用了热性的火昀草,正好去了箭上的寒毒。因此,圣上方能安然归来。”
“寒毒?”
闻言,太后掀起眼皮,看过去。
医官点头,“寒毒猛烈,中毒之人状若身死,若不能及时处理,会有性命之忧。
现下圣上因为处理及时妥当,身体并无大碍。只是,火昀草药性持久,极易残留体内,激起血热,少则几日,多则十几日后,方能排出体外。”
“这期间,圣上和……恐是得吃些苦头了。”说着,奉御医官看了萧芫一眼,而后深深低头。
萧芫只听懂了李晁身子暂无大碍,彻底恢复如初还需些时日。
其余的,她根本无暇细究。
只顾急切地望向姑母。
太后却是见多识广,几字便听懂言外之意。又简单询问几句,便令他出去配药了。
回头迎上萧芫的目光,心软下来,摆摆手,“去吧,外头的事,有姑母呢。”
萧芫眼泪一瞬落下,几步过来紧紧抱住姑母,哽咽,“姑母,姑母您要好好照顾自己,芫儿每日也都会看着姑母的。”
“去吧。”太后拍拍她,“正好没你这个小尾巴,让予好生松快两日。”
回应太后的,只余风一样的背影,和晃动不止的珠帘。
宣谙扶着太后,“太后,您不进去瞧瞧吗?”
太后摇头,轻叹一声,眸色柔和,“这样的时候啊,自是得留给有情人。”
转身离开时话风一转,凛冽威肃,“令漆陶、丹屏她们好生照料,若因着看顾皇帝,芫儿憔悴半分,予拿她们是问。”
宣谙一愣,立时应下。
低下的眉眼含了几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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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夜色,盈照窗棂。
香云纱缓缓飘荡,承接韵似银沙的华光,翩腾宛若天河。
被重些的赤羽披风悄然压下,娇俏的翎羽簇拥着床榻边上正酣的睡颜,冶丽雍华,纤细葱白的指尖捏着宽大的手掌,眉心稍蹙,仿佛梦中亦有不安。
直至一刻,柔胰被小心翼翼地反手握住,一吻落在娇嫩的手背。
萧芫似有所觉,睫羽稍颤,下一刻倏然惊醒,望进一双幽沉柔软的眸中。
“李晁……”
抓紧他的手,想说什么,却哽在喉中。
泪滑过弯起的唇角,他的掌心贴着她的面颊,抚去泪滴。
萧芫的声线轻柔,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你怎么醒来也不叫我啊,御医说了,今夜你还得用一顿汤药呢。”
说着,外头漆陶听着动静,将正温的药送了进来。
萧芫接过,自己先试了试温,才递给他。
“宣碧山上,萧若最后说出的是尚药局,我只留了那几位可靠的医官,余下的拿药煎药,都是你我宫中的人。”
“至于究竟是尚药局何人作乱,怕是得费一番工夫了。”
尚药局仔细说来与暗卫差不多,所用之人皆是绝对的可信之人,越是这样,从中揪出可疑之人,就越难。
见他只顾看她并不喝药,萧芫往前挪了下,接过药碗,用药勺搅了搅,抬起,喂到他唇边。
李晁垂眸看了下,抬眼,怔怔望着她。
久久没有动作。
萧芫瞥到他通红的耳垂,嗔道:“张嘴啊,难不成,这也要让我替你啊。”
这下,他的脸也红了。
觉着不好意思,又抵挡不住诱惑,还真乖乖张开了嘴,让她一勺一勺,将药送入了口中。
一碗汤药尽了,都没尝出这药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心上暖烘烘的,暖得整个人都那般轻盈,传闻中的飘飘欲仙,怕也就如此刻了。
萧芫被他这眼神看得,面上亦生了浅浅的霞晕。
要收回时被他握住了手,她指节微蜷,没敢抬眼。
柔软的掌心被粗糙的指腹摩挲,这般微小的动作,偏旖旎缱绻得紧,让人心生绮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