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小青梅不争了(重生) 第84节

  千百年来的滚滚车轮中,女子的地位从来无法与男子相抗衡,纵然是皇太后,也无法例外。
  “不会的。”
  李晁一下抱紧她,声线有隐约的颤抖。
  “不会的。便是我死,也定会护你无恙。”
  他不允许她这样说,不允许她有这样的念头。
  松开,捧住她的脸,要她看着他的眼睛。
  “萧芫,你记住,无论如何,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应好好活下去。”
  “我在一日,便会护你一日,哪怕不在了,也会为你留下足够生存的筹码。你想,有那么多朝皇太后,便连母后也一样。”
  萧芫的眼神里,懵懂中氤氲着茫然。
  他在……说什么呢?
  说以后吗,那么那么久远的以后,他以为她说的意思……是他老死之后,她会为他陪葬吗?
  他怎么,一下就想这么远啊。
  他们还没成婚呢,她连皇后都没有当上,怎么一下子,就太后了呢?
  有这么咒自己的吗?
  “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李晁皱着眉头,严肃得过分。
  萧芫愣愣点头。
  “那记住了吗?”
  萧芫再点点头。
  又被他抱紧在怀中,慢了半拍,萧芫才真正回过味儿来他所说意味着什么,悄悄勾起了唇角,也抱紧他。
  真的完全不一样了,她好像,一下拥有了太多太多。
  今生,便应这样一直下去。
  她成为他的皇后,等到老了,可能他会先去,也可能是她。
  但都没关系,那已是圆满的一生。
  尽情相拥,尽情亲吻,十指交握,衣袖缠在一处。
  火红如云的花树下,他为她抓来了好多好多萤火虫,她一把握住好几只,藏在裙摆,藏在袖中,在他面前肆意地起舞,舞得不成样子,但萤火升腾间,已是世间最美。
  足迹踏过一整片树林,她撒娇要他爬树为她摘下最大的一朵,他纵容应承。
  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萧芫佯作生气,道小时候她爬树被他告状,姑母罚她抄经,抄得手都痛了好几日。
  李晁以一吻聊作歉意,任由她使坏支使,将从前她想,但他不许的事通通做一遍。
  可惜她太过得寸进尺,最后被忍无可忍地压在粗壮的树干上,两只纤细的皓腕被大掌一把攥住,扣在头顶,荼蘼的凤凰花接连不断地落下,点缀在她发间,在她雪白的肌肤上,花瓣渐渐碾碎,和红梅融为一体。
  树林的尽头,有一片凤凰花铺就的花毯,她乌润的长发大大散开,他被她拽着也躺下,龙袍被她散乱捏皱,她坏笑着捉弄他那总是暴露心思的耳垂,留下两个浅浅的牙印。
  那么红,好像真有血从牙印上渗出来。
  她轻轻捏了一下,趁他粗重的喘息声扑面之前翻滚几圈,逃过他的大掌。
  娇小的莲足粉嫩极了,踩在凤凰花上奔跑笑闹,那般白皙可人,他接住她,以袖拂去凌乱的花叶,爱怜地在眉心印下一吻。
  花汁染红了中裤和足衣,有些蹭在肌肤上,他和她都有,他还要亲,萧芫躲开。
  “凤凰花不能吃,有毒的。”
  安静下来,趴在他怀中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李晁问她:“还要看我划船吗?”
  萧芫人一下精神了,毫不犹豫地点头。
  可到底是强撑,别说一夜了,还没划到湖中间,萧芫便沉沉睡着了。
  李晁低头看她的睡颜,指尖碰了下因为睡姿被挤得鼓鼓的脸蛋,萧芫懵懵懂懂嗯了一声,黏糊地咕哝:“晁哥哥别闹。”
  没经住诱惑,唇在她耳边,低声哄她:“你说什么?”
  这下他的脸被她的巴掌推开,她手劲儿还不小,李晁摁了下面颊,随后笑了,将她的手收好。
  调整了下姿势,轻声安抚,“好了,睡吧,不闹你了。”
  岸的另一头,明昼般的烛火一盏盏熄灭,火红的凤凰花重新隐入暗处,萤火袪不尽黑暗,明月藏入乌云,隔远一些,便全看不见了。
  因她登场,也因她落幕。
  ……
  可梦境却无休止。
  花落了,叶也落了,被雨雪埋起,待来年化作春泥。
  【……来年?
  什么来年,
  萧芫,你等不到来年了。】
  四顾茫然,她寻不到声音的来处。
  【你还相信他,这么快就忘了?】
  猛然回头,又是那一室的暖溺,光芒亮了些,诱她向前。
  可萧芫停在了槛外。
  软榻上的人影狰狞地映在屏风上,让人眼前发花。
  一会儿是个幼小的身影,一会儿,是歇斯底里的女娘。
  榻边的人始终不变,沉默,坚定,居高临下。
  萧芫后退了一步,泪涌出来,心口绞痛。
  【娘子。】
  一只手扶住她,披头散发,血浸了满身。
  可萧芫认了出来。
  “丹屏,你怎么……”
  【娘子,别回来,不能回来。】
  她看不清她面上的神情,想去撩开她的发。
  丹屏后退一步,抬起头。
  她看到她一只眼睛充了血,眼角破裂,血泪在不断往下滴。
  她想说什么,可还未开口,突然有人从背后死死抱住她,丹屏崩溃叫了一声,向她扑过来。
  猛然惊醒。
  第73章 临府
  “不……不要!”
  “娘子?”
  有微晃的人影从外头进来, 隔着层纱幔,“娘子,时辰还早呢。”
  萧芫痛苦地喘息着, 发颤的指尖攥住胸口,“丹屏……”
  床幔掀开,一只温软的手握住了她,“娘子想寻丹屏?奴婢使人将她唤来。”
  萧芫拉住她, 摇摇头,张了张口, 却说不出话来。
  熹微的晨光缓缓流淌进来,终是照清了漆陶的神色。
  她望着她的娘子,眸光那般深,压抑着很重很重的哀伤。
  可到底垂眸,紧紧抿唇,克制了下去。
  泪光湿润了眼角。
  她用湿帕子为娘子擦脸, 细心周全地服侍着,要唤侍女们进来更衣时, 手中终是顿住。
  再忍不住, 唇瓣颤抖着,言语切切,近乎乞求, “娘子,便让奴婢给您唤太医来,好不好?”
  萧芫摇头, 苍白的面容有种脆弱而圣洁的美, 殊胜而极致。
  声线很缓,发音有些艰难, “没用的,漆陶,就别折腾了。”
  泪盈满目,她求她:“娘子说没用,那便让奴婢告诉太后,告诉圣上,让帮忙寻一寻高人,总有人能治好的。”
  “娘子,再这样下去,怎么行呢?”
  已经好几晚了。
  白日里娘子去太后,去圣上那儿,总是开开心心的,仿佛世上没有什么烦忧。
  可是一到夜晚,梦魇缠身,清晨很早便惊醒。
  娘子最爱睡懒觉,从前总是得等日光盈了满室,才会懒懒起身。
  可现在呢,想多睡一时半刻,都已不能了。
  萧芫浅浅勾唇,揉揉她的发,“傻漆陶,别这样,不妨事的。太医请脉,不也说无虞吗。”
  漆陶低头,哽咽嗯了一声,两滴泪闪过晶润的光芒,落在地上。
  心酸涩得不成样子。
  可终究没有办法。
  娘子是她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人,她盼着娘子能永远安康快乐,为了娘子,她什么都愿意做。
  但娘子的话,她不能不听,她不会做娘子不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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