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小青梅不争了(重生) 第74节

  更是最亲密的人。
  他让她事事据实以告,她又何尝不想呢?
  她想的。
  得是上天多大的庇佑,她才能这般幸运地淌过一整个前世,回到所有伤痛都不曾发生的时候。
  最好的时候。
  毫不吝啬地,予她改变的机会。
  让她与他之间,也和前世全然不同。
  便如同他所说的,往后相伴余生,共度风雨,永不相弃。
  十指紧紧回握。
  她忽然,好想将什么都告诉他。
  告诉他她已过了一生,告诉他那一生里,姑母积劳成疾重病而亡,而她也没过几年,便在他亲政大典那一日的风雪中,因心疾身故。
  告诉他,她多不容易才回来,告诉他她有多害怕因为自己可能的遗忘,一切又变得无可挽回……
  重蹈前世的覆辙。
  可也仅仅是想。
  仅仅只是想。
  勾起唇角,开口欲言,眼眶却先红了。
  狼狈地低下头。
  她分明……没想哭的。
  下一刻,被他紧密拥入了怀中。
  他的怀抱这样温暖,每一寸的支撑都格外坚实,让她想不管不顾地就在他的怀里大哭一场,揪着他的衣襟,要他发誓,保证姑母一定会好好的,现在和以后都会好好的。
  可是不能。
  万一像昨日一样,在他面前再痛一次,他定然会刨根究底,甚至因为昨日,他可能已经有这个念头了。
  于是眼眶也红鼻尖也红,忍得抽噎,也不曾落下泪来。
  李晁宁愿她哭出来,也比这样好。
  他没说话,只是落下细细密密的吻,不掺杂欲念,只是安抚。
  萧芫想摆脱这样不受控的情绪,主动抱住他,深深迎了上去。
  亲着亲着,泪落了下来,他捧住她,由着她泣不成声。
  “是与母后有关,是吗?”
  萧芫唇瓣被她咬得发白,用力摇头,可顿了下,又轻轻点头。
  李晁从未有任何一次像此时这般懂她,“是你猜的,害怕与母后有关。”
  萧芫不知该说什么,她也说不清,只好唤他的名字,“李晁,李晁……”
  她到底该怎么办啊,该怎么办啊……
  可能缺失的记忆像头顶悬着的利刃,她已经竭尽所能改变了,已经和前世不同了,好不容易才从深渊里爬出来,可万一……万一最关键的一步没能避免,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巨大的恐慌让一切变得空茫,她哭得不断急促喘息,几乎软倒。
  李晁抚她的发,声音坚定有力,一如他立于金銮殿宣令圣旨之时,
  “别怕,无论何事,都有我在。”
  拥抱、亲吻,一声叠过一声的安慰,李晁的眼眶也红,心随着她的泣声碎过一回又一回。
  揽她在榻上,将她完完整整嵌入怀中,看着她靠在肩颈处的苍白面容,心疼得一呼一吸都仿如刀割。
  萧芫的睫毛湿漉漉地粘成一缕一缕,累得眼眸紧闭,身子依旧一小下一小下地抽泣。
  李晁低头,又气又怜地咬她一口,“小骗子,昨日便不该信你,放你回颐华殿。”
  此刻都这样,他都不敢想,昨日她回去后是怎样光景。
  半夜她迷迷糊糊醒过来,泪滴在他的小臂,李晁瞬间惊醒,萧芫循着本能钻入他怀中,连哭都没什么力气,声音小得可怜,“李晁,你不能不要我,不许丢下我一个人。”
  李晁拍她的背,简单的承诺反反复复地说,直到她又沉沉睡去。
  他爱怜地,轻轻地吻她。
  良久,小声回了一句,“究竟是谁不要谁。萧芫,你才不许丢下我。”
  再也睡不着,睁眼至天明。
  没到早朝的时辰便起身,甚至连召见都等不得,直接使暗卫秘密向大理寺卿江洄传话,令其暗查萧府,尤其平婉和萧若。
  从前不放在眼中,可此时,倒成了唯一的线索。
  李晁立在暗处,浓郁的阴影如墨包裹。
  仅向前一步,便是熹微的晨光,可他始终不曾。
  晨雾蒙浓,抬眼向外,眸光冰冷似刀刃。
  实在不行,杀了便是。
  最多麻烦了些。
  若非母后,他刚掌暗卫时,那两人便早没了命,怎还会等到今日?
  .
  天光大亮,浅金的纱幔氤氲着愈盛的光线,一缕一缕地飘柔浮动,似暖玉升烟。
  几缕随风微漾,如波潋滟在帐中女娘吹弹可破的肌肤上,映出由内泛出的浅淡胭脂色,似凝脂暖香,芙蓉玉瓣,道不尽的冶丽瑰艳。
  懒懒翻身仰卧,玉臂探出,嘤咛娇吟,似是听到什么动静,就要醒来。
  纱幔被一只修长的大手掀开,转瞬荡然落下,高大的影子携着烈阳的灼灼而来,望见床榻上朦胧醒来的心上人,肃谨漆眸渐生温柔的暖意。
  萧芫迷朦睁开眼,入目便是悬在自个儿正上方的,玄墨织金的圣旨。
  蹙眉,还以为是刚醒来眼花看错了,又闭上眼,再睁开,见还在,才疑惑地往侧面看去。
  李晁就在床榻边,神色看着……
  为何这般肃穆?
  撑身起来,圣旨到了她面前,她看看圣旨,又看看他,满脸莫名,“你这是做什么啊?”
  李晁没说话,显得分外郑重,一点一点将圣旨展开,始终正对着她。
  萧芫不懂,“不是,你的圣旨,给我看什么?”
  李晁示意她看了再说。
  萧芫只好低头。
  有一刹都怀疑自己今日醒来的方式不太对,有什么事直接说不就行了,下个圣旨不嫌麻烦吗?
  也没什么事需要下圣旨吧,要说需要,也是大婚之时,但那时仪式之冗长繁复,就不仅仅只是圣旨这么简单了。
  自右向左。
  开头是【门下】二字。
  其后便是正式的旨意。
  看到此处,便不得不提圣旨诏书之类一惯的毛病……咳,风格了。
  简而言之,便是辞藻极近繁复庄重,句式又尽可能赅要,拗口不说,接触不多的人,也只能看懂最关键的那一句。
  自然,这个风格也仅限对官员一类的读书人,若是对民的诏书,则几乎与平日里说话一模一样。
  而这封圣旨,起始则是李晁自评。
  虽然总体中肯,但由于登基以来所立伟绩太多,就算平铺直叙也显得十足烜赫。
  萧芫没耐心,跳过前头,直接往后看。
  他还另起了一段,单独夸起了她。
  要说前头还算勉强正常,那这一段,便是真的有些……
  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这么多美好的词都能堆在她身上。多到她都怀疑,这说的怎么可能是她,高低也得是个神仙吧?
  实在没眼看,再往后。
  后面,竟是他自述对她的深情。
  词句间另有种硬朗明晰,真诚地直抒胸臆,萧芫看得面颊红晕渐浓,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这是,要给她书于纸上,实实在在的允诺吗?
  看到最后一段,果真如此。
  【……谨于吾妻萧氏萧芫,朕诺,砥砺兴治,纲维天下,令家国恒昌,奉皇太后以天年,共承于膝下,余生秉伉俪携手,死生不弃……】
  ……奉皇太后以天年。
  萧芫泪眼朦胧,渐渐眼中只剩下这一句。
  第65章 羞恼
  他写了这么这么多, 真正想给她看的,便是这一句吧?
  他是真的明白她心底最深的惧怕,所以毫不吝啬笔墨, 大费周章也要给她这样实实在在的承诺。
  昨日一句一句的安抚仿佛又在耳边。
  原来,每一丝惧怕都被满心以待,是这样的感觉。
  这样说不出来的,幸福满满涨在心间, 不知溢出多少的感觉。
  言语在这样的时刻,都显得格外匮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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