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真的?”李络年将信将疑,他不知道这一个月李家发生了些什么只是他隐隐觉得李家定有不少风波。
“对了,大公子走之前,得给我们些报酬才是,毕竟我们冒死保护了你一个月。”
曹五说完,拍了拍手,一名随从便拿着一个木匣进来,里头全部是契书。
“保护?分明是你捉的我,何谈保护!”
“大公子有所不知,要杀你的人,被我们处理掉了,若不是将你软禁于此,你怎肯信,我便是将那些人全部处理掉了,才敢放你回去啊!”
曹五一脸无辜,摇了摇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络年皱起眉头,这人说话分不出真假,谁知道是不是贼喊捉贼。
“你想要什么?”
“李家三分一的家业。”曹五说完,拍了拍那个木匣。
“什么?”李络年惊讶地张开嘴说不出话里。
李家乃太原第一富商,家财何止万贯,三分之一,那可是堪比国库的数目,何况他之前已经将自己名下三分一的给了李烬,可李家的,得阿耶点头,再一想,这人要他点头,莫不是阿耶已经...
“我阿耶呢,如今人在何处?”
“李家主被对家的人,杀了。”曹五淡淡说道,随后一脸惋惜。
“.......”李络年又惊又担心,阿耶已经死了,那李家便由他来做主了,这人口口声声说要放他走,要李家三分一的家财,那便是个求财的。
“我怎么信你?”
“就凭这一个月,我没杀你。”曹五冷冷说道,“大公子,我不是做善事的,若你不答应,我便送你上路去陪李老板了。”
话音刚落,曹五拔出长剑,放在桌上,冷冷的看着李络年。
李络年心中惧怕,这人看着不像开玩笑,虽说分给他三分一家业,的确是损失惨重,可李家还有数之不尽的营生和家业,便是破财挡灾了。
“可,我答应你!”
曹五将李络年签好字按了手印的契书装回木匣,便亲自替他解开绳索。
“多谢大公子,现在便委屈一下你了。”
话音刚落,李络年便觉得两眼一黑,被人打晕了。
他再次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自己院子里,一旁阿娘柳氏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年儿,你可醒了,还有哪不舒服吗?”
李络年被一辆马车送到李府后门,小厮上前一看,发现大公子在车厢里昏迷了,连忙将人抬进屋里,柳氏赶紧吩咐去请医师,这医师前脚刚走,李络年就醒了。
“阿娘,我没事。”李络年坐了起来,四处看去,都是熟悉的下人,这才安心。
“阿娘,阿耶已经遇难了。”他不想让这件事有转圜的余地,
得先下手为强。
柳氏憋出几滴眼泪,哽咽道,“你没事就行。”
随后柳氏开口问道,“你让铎儿将那些赚钱的铺子给雁来堂,这是为何?”
“什么?”李络年大惊失色,“赚钱的铺子?”
柳氏看他一脸错愕,连忙说道,“前段日子,柳家派了铎儿来帮忙料理家里的事务,我那时不知你还在人世,便偷偷将部分铺子转给了铎儿,想着日后得依仗柳家,随后铎儿说是受了你的主意,将那些铺子转给了雁来堂,这是你的意思吗?”
李络年越听越心凉,那得是多少铺子啊,他连忙吩咐人拿来清单,一看,差点又昏过去了,那可是最赚钱的家业了!
他不好骂阿娘愚蠢,为何不等他回来再说,因为他生死不明,阿娘为自己打算也是人之常情,可这未免损失太惨烈了。
他随后继续问道,“那表哥就将那些铺子,都卖给雁来堂了?”
柳氏点头。
李络年牙都咬碎了,这分明就是柳家的谋划,明面上不好来抢李家的家业,便假装受他意思转卖这些铺子。
他强忍愤怒继续问道,“那家里,还有其他事发生吗?”
“李烬那个畜生,趁这风波,说要分家,我将那些不赚钱的买卖和地段极差的铺子和屋子,都给他了,权当是送瘟神了。”
“什么?”李络年眼前发昏,这样说来,李烬又分去了他三分一的家业,虽说不赚钱,但那些地契,都是实打实的钱银啊!
他连忙下地,让全部掌柜去书房议事,柳氏见他刚回来就尽显家主威风,很是欣慰,也没有阻拦,还吩咐厨房多炖些补品。
李络年坐在书房,听着掌柜汇报如今剩下的买卖和地契现银,越听心越冷,在这基础上还得除去他给了那白衣男子的三分一家业。
李家如今被他握在手里的家业,仅剩下几间铺子和五六间宅子,还有便是他们住的这间大宅,以及不到十万两银子。
这与庞大的李家家业相比,还不到十分之一,短短一个月,李家便被算计得如此损失惨重。
他气得一拍桌子,吓得一众掌柜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敢出声。
第71章 :荆州
此时唐军节节败退,许多旧部无处可去,只能零散地藏身于各地。
崔云舟借机招揽这些人,向他们承诺只要愿意效忠李烬,便可提供粮饷与安置之所。
这些流亡将士虽已身处困境,但骨子里仍存忠义,尤其是在得知李烬的身份后,更是纷纷愿意效忠。
荆襄地区虽然有唐军驻守,但各地守军并非铁板一块。
崔云舟暗中接触那些对朝廷失望的将领,利用人情、金银与未来的承诺,逐步策反部分地方守军,使得他们的势力愈发壮大。
冬日的江风凛冽,商船穿行在江面,桅杆上挂着各家商行的旗帜,在灰蒙蒙的天空下猎猎作响。
裴姜立于船头,披着一件素色斗篷,目光平静地望着前方的城池。
荆州城依江而建,城墙高大,远远望去,街道纵横交错,商贾往来繁忙,一派繁荣景象。然而,她心里清楚,这座城池的表面虽平静,底下却暗潮汹涌。
“裴娘,已经到了。”崔云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在前不久已经将放妻书给到了裴姜,阿兄一年的守孝期已然结束,裴姜眼下是自由身。
她转过身,看着站在身后的男子。
崔云舟身披一件玄青色长袍,腰间束着一条黑色革带,显得颀长而挺拔。
他的神色一如往常的沉稳,眉眼间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心里却道终于不用坐轮椅的日子可真好。
“嗯。”裴姜轻轻应了一声。
自太原南下,他们已在船上颠簸了半月有余,如今终于到了荆州。接下来,他们要在这座城里立足,为未来的局势铺路。
但他们二人都清楚,这绝不会是一件轻松的事。
荆州城中的繁华与北方不同,水路四通八达,商贾云集,坊间酒肆茶楼数不胜数,贩夫走卒们口音各异,街头巷尾的消息传播得极快。
裴姜并未急于行动,而是选择低调行事。她以商队东家的身份,租下城中一座旧宅。
此前到来的希罗和薛眴父子则住在他们的隔壁,眼下已经按她的吩咐,开设了钱庄和药铺。
而崔云舟,则在城中暗中招揽人手,寻访流亡的旧将,同时探查荆州军队的虚实。
两人的目的相同,都是为了将来北上做准备,但他们在具体的手段上,却常常意见不合。
“你打算收购粮食?”一天夜里,崔云舟看着裴姜账本上的数字,眉头微微皱起。
“粮食,药材,铁器,凡是能用到的,我都要囤积。”裴姜淡淡道,“现在战乱未至,粮价尚算平稳,等局势更乱时,手中有粮,就能换来更多的东西。”
崔云舟放下账本,神色微沉:“你太急了。”
“我不急,是局势在逼我们快些行动。”裴姜抬眸看着他,“小叔,你知道的,我们没有太多时间。”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错,都没有退让。
“你已不是我的嫂嫂。”崔云舟一句话,让双方都顿了顿,裴姜低下头,不再说话。
他们早已习惯了这种拉锯般的争执。从太原到荆州,裴姜做事果断,擅长布局,而崔云舟则更谨慎,善于隐忍。在计划的推进上,她更倾向于快刀斩乱麻,而他则更注重稳扎稳打。
有时,两人也会因理念不同而冷战数日,但无论如何,他们始终站在同一条路上,并肩前行。
荆州的夜晚,灯火璀璨,沿江的酒肆里弦歌悠扬,街头的茶馆里人声鼎沸,讲书先生们高谈阔论,述说着战乱中各方的风云变幻。
裴姜的药铺生意渐渐步入正轨,白日里,她在铺子里亲自坐堂诊病,夜里,则在后院整理账目,分析局势。
这一晚,她正在账房里翻阅书册,忽然听见窗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她下意识地摸向袖中的短刃,却在门被推开时,松了口气。
是崔云舟。
他身上还带着夜风的寒意,披着一件黑色斗篷,步履沉稳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