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姜潼总算生出了困意,声音迷迷糊糊:“嗯……你要把童子身交给我……那样我能加快回去的进度……”
  陈与:“……?”
  草!连她妈妈都拿来当借口骗取他的贞洁?诡计多端!
  第二天,陆起重新约姜潼,姜潼又拒绝,比起陆起的电话,她目前更希望接到沈问鹤的电话。
  不过姜潼也确实不方便出门赴约,因为女人每个月的那几天又来了,痛经折磨得她在床上咸鱼瘫。陈与哪也没去就在家陪她。有了上个月的经验,这个月陈与伺候起她来得心应手。他专门请教过四眼妈和大波莲,给她泡红糖水又弄了个热水袋暖肚子。
  姜潼向他保证等她经期结束就满足他坐脸的需求作为他尽心尽力照顾她的奖励,把陈与气得直跳脚:“我没有那种需求!没有!”
  姜潼笑得卫生巾都兜不住,进厕所换了新。
  然后第三天,陆起直接找来跌打馆。
  姜潼在陈与的陪同下下楼。
  陆起见她露在墨镜外的脸似乎比前两天少了点血色,确认她身体不适并非作伪。
  “针眼还没好?”虽然明知针眼肯定只是扯谎。
  “嗯。”
  借着墨镜的遮掩,姜潼悄悄瞄陆起身后,熟悉的卫秘书和两位保镖,未见沈问鹤。
  “附近一起吃顿午饭?”陆起征询她的意见,“仪式可以推迟,等你痊愈我们再弄。陈与在内地的麻烦,我们先讨论个方案?”
  先前她求助陆起,姜潼没有隐瞒陈与。若非为了她,陈与是抗拒的,他不需要陆起出手。此时听陆起有拿他的麻烦强迫她的意思,陈与冷然:“不吃!”
  “好啊。”姜潼同时回答。
  陈与转头,怒视她。
  姜潼拍拍他的手背:“早点解决我们早点安心。”
  陈与说:“丧坤最近被差佬盯得紧,暂时分不了心寻我们麻烦。”
  他搞的小动作,匿名向警署举报了洪义的几个货仓。
  “没事啦,吃个午饭而已。我今天比昨天好多了啦。”姜潼撒撒娇,到底哄好了陈与。
  于是姜潼成功把陆起带去发记狠狠地宰了他一顿,拉高茶餐厅今日的营业额。
  陆起早知她入股了发记,他以商人的眼光进行了一番挑剔,姜潼被他惹恼:“哼,我决定不给你打折了!”
  陆起想笑,打9.9折和没打折有什么区别吗?不过为表歉意,他多点了几道菜。
  姜潼又高兴了。
  发现手机里竟然进来一条来自沈问鹤的短信,姜潼赶紧借口跑去厕所。
  短信里,沈问鹤问她:【如果我带你去见,你去吗?】
  第49章 同理你不是已经强取豪夺了?
  #49
  回到桌前,姜潼发现陈与和陆起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
  她问:“你们背着我聊什么了?”
  陆起淡淡道:“聊他被人家兄妹俩同时看上那件事。”
  姜潼噗嗤笑出声,对陆起一本正经的总结竖起大拇指。
  自觉成为他们父女俩笑料的陈与狂躁得想掀桌!
  姜潼端起水杯递到陈与嘴边:“消消火消消火,你的帅气招来灾祸不是你的错~”
  哈哈,她刚得知陈与在内地的那桩麻烦掺杂着强取豪夺狗血元素时,在陈与面前可是憋得非常辛苦,也猜到他之前总留点胡子不刮干净整个人显得糙糙的恐怕不止她原先以为的那点原因,还有故意扮丑的用意。
  这安慰还不如不安慰!陈与更怒了。
  陆起见不得陈与对她瞪眼,声音肃正而微冷:“说到底还是你的脾气和行事作风都有问题,日子才不安生。你如果圆滑些,如果不走旁门左道、规规矩矩做买卖,自己身子是正的,遇事就完全可以求助警方。”
  落在姜潼的耳朵里,听出几分岳父教训女婿的意味。
  虽然陆起是在袒护她,但不好意思,姜潼依旧不孝地选择帮陈与:“陆先生,你这就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对于我们没家世没背景没人脉的底层小老百姓,许多事情不是求助警方就一定能得到解决的,尤其对面还是当地有势力的人。可以理解你是天龙人,一直在高处待着,无法同底层感同身受,可你自以为为我们好、高高在上指责我们,就是你的不对了。”
  所以,当初陈与自嘲他在香江赚取第一桶金的手段肮脏,姜潼并未如他所愿被他吓跑,她也没从道德层面谴责他。
  孤身一人带着生病的孩子在异国他乡生活,不用姜女士详细地讲故事,她也清楚其中的艰辛,况且沈叔叔私下同她透露过一些。如果姜女士始终恪守道德、没有点非常手段,根本走不到今天。诸如大波莲、陈与,全遭受过生活的迫害,如今他们状况比过去有所改善,不就抓住机会回归“正道”了吗?
  姜女士从未对她说教,连正儿八经的系统化教育也无,因为姜女士对她的唯二期盼是健康快乐。却不妨碍她自行从姜女士身上潜移默化学到东西。其中一点就有同理心。
  陆起失神,盯着她,想辩白说他没有高高在上、他当兵期间有好几年和村民同吃同住体会过小老百姓的辛苦,可张开的嘴终是重新闭合。
  他……又记起了姜禾,记起他和姜禾的矛盾与争吵。他看不惯姜禾改不掉的汲汲营营,姜禾也曾评价他“站着说话不腰疼”,彼时他从姜禾的眼神里看出,这已经是姜禾换出口的温和措辞。
  一度他连结婚报告都打出来准备向上级提交,哪怕家里人反对他自作主张的婚姻,但姜禾一声不吭地离开了。迫于军人的身份,他连亲自出境寻找也无法。亲人劝他,从头到尾他和姜禾差距太大,完全不是一路人,日后一定在平淡生活的鸡毛蒜皮中逐渐消耗浓烈的感情反目成怨偶。几年后他接受了这个说法,在反复的回忆中他后知后觉,姜禾其实比他更早地发现他们观念上的分歧无法调和。所以他放弃了,已经退伍的他能自由出境了反倒连找也不再找她。
  直至遇见面前这个和姜禾相像的女孩。越相处,他越能感觉她身上有姜禾的影子。
  此刻又一次听到她讲出类似曾经姜禾讲过的话,陆起突然意识到,他自以为的理解姜禾,在姜禾眼中恐怕只是不痛不痒的皮毛,根本远远地、远远地不够。姜禾初始吸引他注意的便是她那股顽强不屈的生命力和蓬勃旺盛的野心,后来他为什么希望她不再汲汲营营?明明“汲汲营营”也是她“生命力”和“野心”的一种体现,不是吗?
  退一万步讲,彼时姜禾都改掉名字、和父母断亲、开启新生活,也算挣脱泥潭了,却仍旧汲汲营营,说明实际上她心里还是毫无安全感。他竟然没能给她带去安全感?他不仅不反思他自己,反而怪罪她太过功利、太过钻营,怪罪她反击他人的手段不够光明正大……
  毕竟认了他当爸爸,看他表情似乎有些受伤,姜潼又安慰了他:“你为人正派没有不对,你的正直、正派是非常难得可贵的品质,你出生在比普通人更好的家庭也是你会投胎,投胎可是一门难度大的技术活,这是你的本事,我们嫉妒不来~”
  “你棒棒的!”姜潼双手并用,送他两个大拇哥,“只是提醒你不能用你所在生活环境的准则去统一要求生活条件远远不如你的人。嘿嘿,你至少没到‘何不食肉糜’的程度,远没有无药可救。我也知道你出于好心啦。”
  陈与安静地接过方才她的杯子喝茶,心里平衡了。她给陆起的安慰也不如不安慰。夸陆起会投胎可还行?
  回神的陆起闻言啼笑皆非,短暂的啼笑皆非之后,充盈而来的是巨大的落寞。如果当年姜禾能掏心掏肺些,掰开揉碎了和他讲清楚——不,他这种“如果”,何尝不是又在怪姜禾?他自己没及时察觉姜禾内心的不安,更没真正理解姜禾,哪怕姜禾告诉他,他就能解决他和姜禾之间的问题吗?其实姜禾的一句“站着说话不腰疼”已经够他深思了,是他自己没抓住吧……
  姜潼送走面色惨淡的陆起,心虚地转头问陈与:“我是不是过分了?”
  弄得老狐狸都不遮掩自己的情绪了。
  陈与果断摇头:“你远远不够犀利。”
  陆起却又折返她面前,吓得姜潼一激灵,以为她背后讨论他被他听见了。实际上陆起是忘记给她新的零花钱:“拿着用。”
  墨镜也挡不住姜潼的喜笑颜开:“谢谢爸爸!”
  陆起的眸光轻轻一闪。认识她以来,她喊他的都是“爸爸”,没有一次是“daddy”。所以,前天她冲口而出的“daddy”,果然不是喊错人,而本就是……她对沈问鹤的称呼?
  姜禾的养女称呼沈问鹤为“daddy”,那么姜禾和沈问鹤的关系……
  毫无察觉的姜潼心里正庆幸,庆幸陆起今天一个字也提起过沈问鹤。
  她若知晓陆起通过一个称谓的差异就能联想这般多,一定会跪服。不过怪不到她头上,都是沈问鹤的错。姜女士和沈问鹤没结婚,他们一直停留在男女朋友阶段,在姜女士面前,她都喊的“沈叔叔”,但沈问鹤背地里会引导她喊“daddy”,她嘴甜些,沈问鹤会更大方,她得到好处多多又不吃亏,便养成了切换自如的“两副面孔”。沈问鹤也确实值得她喊一声“dad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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