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陆起自行发现的那些,真的不能怪她啊。
  沈问鹤承认,他就是想确认她透露给陆起没有。虽然他依旧认为她是个骗子,但她的话是真的。即便她的话听起来荒谬,以陆起的性格也绝对会起疑心,何况最近陆起重新起意寻找姜禾的下落,更加不会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所以其实上午这个女骗子见到他的反应,或许已经引发陆起的怀疑。
  说实话,沈问鹤在见她之前就起了一点杀心。随着警报的升高,他的杀心也越来越强烈。香江的社会环境比内地复杂,悄无声息地弄掉一个底层女孩,并非一件难事。
  此刻姜潼只觉他的笑容不再只有虚假了,隐约又多出几分瘆人的深意,眨眼间又伴随冷意消失——可能不是消失,而是藏匿得好,致使她无法再感知。
  为博取沈问鹤的信任,姜潼又讲了几个姜女士的习惯。那是没有长期生活在一起的人无从知晓的细节,包括很重要的一点:“姜禾的女儿不是个健康正常的孩子。”
  沈问鹤至始至终只是含笑,指腹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玻璃杯沿,仿佛闲情逸致随意听一听不相关之人的八卦。
  姜潼口都干了,最后再表忠心:“我发誓,我对姜禾毫无恶意。你就让我同姜禾通话吧,姜禾一定会相信我的!”
  通话是不可能通话的,沈问鹤还需要回去先好好消化这个女骗子的所有话。她不仅是个陌生人,她还是陆起的干女儿,谁知道她是不是在诈他,目的便是通过他获取姜禾的去处。
  沈问鹤现在有些后悔在酒吧见她。他还是太着急了些,如果他思虑周全、选择一个人少私密的地点,他当场就可以将她先控制住,不让她再在陆起面前出现,等他调查清楚一切。她的保证之于他毫无信誉可言,只有把她掌控在他自己手里他才能安心。
  倘若她一个人来的,他此刻也有办法控制她,偏偏外面还站着一个看起来就很难搞定的她的小男友。
  为今之计只有先稳住她,他重新筹谋。
  于是沈问鹤开口:“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回家吧。再联系。”
  姜潼不免沮丧。可以理解啦,事关姜女士,沈叔叔谨慎行事是应该的,他肯定需要时间斟酌。
  她很快振作起来:“好的,你琢磨琢磨我的话,还可以联系姜禾问问她的想法,没准她比你对我更感兴趣。”
  沈问鹤笑而不语。
  以防万一,姜潼重申一嘴:“千万别告诉陆起我们之间的谈话,这是我们的秘密。陆起太精明了,你小心点,我上午露了马脚,他肯定会猜到我认识你。可在他看来我不应该认识你的。”
  沈问鹤依旧笑而不语。
  人离开后,沈问鹤脸上挂了几个小时的笑容终于消失殆尽。他独自在酒吧继续待满一个小时,才回去酒店。
  见陆起坐在客厅餐桌前,沈问鹤问:“几点了你才吃晚餐?”
  陆起瞥过他身上扣子没系好露着锁骨和一截冷白脖颈的丝绸衬衫,嗅着他带回来的酒精味,反问:“泡到妞了?”
  沈问鹤去给自己倒凉白开:“泡到了也不方便带回来睡。难道你乐意听我的墙角?”
  陆起丝毫不留情面:“你现在这样我就想让你滚。”
  沈问鹤啧声:“亏我还先去兰桂坊踩点,看中一家气氛不赖的酒吧,打算明天带你一起去放松。”
  陆起敬谢不敏:“如果你不在里里面前收起这副做派,就别在我这待着,自己住你自己的。”
  沈问鹤晃悠悠行至餐桌前:“不是要我给你认干女儿的仪式做见证人?”
  陆起:“你对我干女儿没个正行,见证人不要也罢。”
  “行,给你面子,我会收敛的。”沈问鹤拿起桌上金色扫帚造型的小挂件,“不像你用的东西。”
  “据说防小人的。”陆起从卫秘书手里要来的钥匙扣。
  沈问鹤挑着眼尾,念出钥匙扣上小葫芦的刻印:“袁?”
  “嗯,袁大师,好像在香江挺有名气。”
  “求哪方面比较灵验?”沈问鹤生了兴趣的样子,“我如果求桃花管不管用?”
  “你还嫌你的桃花不够旺?”
  “旺是旺,太多烂桃花。”沈问鹤放下钥匙扣,“我明天观光的地点有一处是黄大仙祠,需不需要我替你问问黄大仙,姜禾在哪里?”
  陆起点头:“这个可以有。”
  沈问鹤比了个“ok”的手势,又问:“真不跟我去酒吧放松放松?”
  陆起懒得再给他眼色。
  沈问鹤却没放过他的耳朵:“讲真,你就是见识过的女人太少了才会一直揪着姜禾。我是看不出她哪点值得你念念不忘。姜禾耽误你到现在不说,
  还能叫你人都傻了,被一个长得像她的女孩子玩弄在鼓掌之间。说说,姜里里迄今为止已经骗走你多少钱了?认完干女儿你是不是还会把你的家底分给她?”
  陆起慢条斯理咽下嘴里的鱼翅捞饭:“我没自己的孩子,也不可能成家,家底分给投缘的干女儿,不是应该的?”
  沈问鹤露出看傻子一样的表情:“你查清楚她是不是整过容、查清楚她背后是不是有人设下一个天大的圈套等着你跳进去吧。”
  目送他走回房间的背影,陆起的眼神如深渊晦暗幽沉。
  陈与很难不察觉她整个人情绪的低落。回家后她连黑仔都摸得敷衍,也没有同黑仔玩耍,匆匆洗漱就先去睡了。
  他也未多耽搁,脏衣服留着明天早上再洗,默默躺倒在她身边。
  她主动翻身窝进他怀里,陈与反手搂紧她,暗暗松半口气。起码她没有因为心事而把他彻底冷落在一旁。
  不过她只是单纯地窝着,连摸他腹肌和几几的兴致都无,陈与忍不住轻抚她的头发,很想替她分担她的忧愁。
  半晌,她忽然出声:“与哥,睡了嘛?”
  陈与庆幸自己失眠了:“怎么?”
  黑暗中,姜潼从他怀里仰脸:“想亲亲。”
  陈与低头,满足她。
  唇齿缠绵,呼吸交迭。
  单纯地接完吻,姜潼的脸埋入他的颈窝,重新陷入沉默。
  陈与烦躁得要命,想了解又觉没资格了解,她既然都不愿意主动告诉他,他上赶着做什么?可他看到她这副满怀心事的模样就糟心。憋了会,他低低在她耳边问:“你上次说的那样,要不要试一试?”
  姜潼懵懵的:“上次说的哪样?”
  陈与耻于出口,隐晦地提醒:“最新那张碟!”
  姜潼努力回忆,恍惚记起:“你要我坐你的脸啊?”
  “闭嘴!”陈与简直要气晕过去。她心里有数就好,直白讲出来干什么?!越来越没脸没皮了她!
  “不是你先提的嘛?我不问清楚怎么知道你遮遮掩掩的在讲什么?我会错意了怎么办?”姜潼嘴上委屈,心里快笑死,原先的情绪都冲淡了大半。
  “你现在就是会错意了!”陈与反悔了,他就不该主动提!听她笑得多乐呵!没准之前的低落她全是装的!
  他冷笑:“高兴了?”
  姜潼捧住他的脸,大力地狂亲他两口:“与哥,如果你是想逗我开心,这种开胃菜怎么够呢?你应该直接把你的童子身贡献给我。”
  “谁逗你开心了?”他又不是小丑!
  还有:“趁早歇了你的痴心妄想!”
  他的底线一降再降,能陪她做的几乎全做遍了,仅剩的最后那点坚持他绝对要守住!吊住她兴趣的最后一口胡萝卜,如果她吃到了,她将彻底失去对他的新鲜感,他也将彻底沦为被她玩过就抛弃的工具。
  偶尔他也会想,他索性坏到底,把她给睡了算了,而且是不戴安全套的那种睡,她若不愿他就强要她,搞大她的肚子,等她怀了他的孩子,即便他不能利用孩子跟去她父母身边一起生活从此吃香喝辣走上软饭男的人生巅峰,也能拿孩子讹她钱、父凭子贵、保他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届时他哪还需要辛辛苦苦自己奋斗?
  “好嘛,你没有想逗我开心。”姜潼乐不可支,指尖轻抚他的喉结。
  陈与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
  姜潼清晰地感知他喉结的滚动。她没忍住亲上去,心里暖暖地说:“我其实没有不开心啦。”
  陈与轻易被她亲ying了,粗着呼吸制止她的挑||逗:“没有不开心你摆的那叫什么脸色?”
  姜潼环住他的腰,脸贴近他怦怦跳动的心脏:“我只是想我妈妈了……”
  在见到沈叔叔之后尤为思念。只要沈叔叔愿意信她,她就能联系到98年的姜女士呢。这种明明近在迟尺却偏偏隔着一层窗户纸的感觉,真差劲。
  陈与霎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他……他没有过父母,他只有一个养他长大的阿婆。阿婆还早早地生了病,拖到如今半死不活的,他如果留在阿婆身边照顾阿婆,就赚不到钱支撑阿婆的医药费,两难全。
  手足无措间,陈与的嘴唇落于她发顶轻轻蹭了蹭,别别扭扭说:“你会回到你妈妈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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