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陈与忍着火气:“不需要。”
  回头就见姜潼又抱头蹲地上:“又在长脑子?”
  “不,”姜潼叹气,“肚子饿。”
  她已经超过24个小时没有进食了吧?她现在时间混乱。反正她在医院里没吃过任何东西,穿越后也还没吃。
  肚子饿不抱肚子抱脑子?陈与再次意识到自己不该探究一个病人的行为逻辑,径自走往刚开的房间。
  姜潼软趴趴牵着他的衣服:“我刚刚看街对面的橱窗有烧鹅。”
  陈与扯开:“没钞票。”
  姜潼伸手进他裤兜:“这不是?”
  陈与只觉大腿冷不防被摸了一下,愤怒跳脚:“再动手动脚我拧断你的头!”
  用力地把钥匙插进锁孔里,用力地推开门,他拽姜潼进去。
  条件其实还是很差,潮湿的霉味夹杂陈年顽固的烟味和不知名的臭气,墙上还有剥落的墙皮。但经过刚刚棺材房的对比,不要好太多,尤其还有独立卫生间,姜潼感动得想哭,已经迫不及待要洗干净自己了!
  “我还想要一身换洗衣服。”姜潼水润的眼睛望向陈与。
  陈与冷笑;“直接睡,天亮就滚。”
  姜潼:“身上太脏了我睡不着。”
  陈与:“你猜是你身上更脏,还是你这里的床更脏?”
  姜潼:“……”谢谢提醒噢,她又成功被他恶心到了呢。
  两人正说着,隔壁像专门应景,传来咚咚咚脑袋撞墙的动静和女人一浪高过一浪的娇叫。
  陈与转身就往外走。
  姜潼喊住他:“你上哪?说了我请你一起住宾馆的!”
  陈与阴阳怪气:“不是你说肚饿?”
  姜潼喜笑颜开:“嘿嘿,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挨饿。那你快去快回,别让我等太久~”
  老板见他出来,诧异地问了一句:“年纪轻轻这么快结束?”
  陈与拳头硬邦邦,攥紧身侧,一声不吭离开。
  他回劏房,冲个澡的功夫就被牙签找上门八卦:“阿大,听说你带个大桃鱼蛋妹去开房了?”
  陈与就知道宾馆老板的嘴巴松。若非他信不过其他宾馆,绝对换一家眼生的!
  “你是多无聊,半夜过来就问这?”陈与把一摞脏衣丢牙签脸上。前阵子牙签躲债,住他的、吃他的、喝他的,连衣服也穿他的,穿了还一件没洗,现在他只能穿牙签穿过的。
  牙签才发现他身上有伤,头发还剃得奇形怪状的:“谁吃熊心豹子胆动的手?”
  陈与撇头:“呵,知道我开房,不知道我和人干上?”
  牙签讪讪,笑得尴尬:“哈哈,哈哈哈,这不是阿大你干架不稀奇,开房才稀奇。”
  “既然来了你正好办件事。”陈与递出姜潼的那张身份证件,“送去警署。”
  见证件所属人性别女,牙签的八卦之魂重燃。
  他屁股一撅,陈与就猜到他要放什么屁,抢白说:“捡到个脑子有毛病的大小姐,联系到她的家人送回去的话应该能敲一笔不菲的报酬。大买卖。”
  正是想通这层关卡,陈与才乐意先贴点自己的钞票将她安顿在宾馆。何况有她的耳钉在他手里兜底,不怕亏本。
  而她证件上缺失的个人身份信息,差佬肯定能最快速最全面地查到。
  一番交代后,陈与才过去宾馆,刚走到前台就听有人疾呼救命。
  辨认出是姜潼的声音,陈与拔腿飞奔。
  第5章 喂狗这么易燃易爆的
  #05
  房间门敞开的,陈与直接就能进去,只见姜潼惊恐地站在床上,手里抓着枕头挥舞空气,嘴里不停地尖声喊救命。
  陈与都没来得及问她什么事,姜潼率先朝他跳过来,精准地跳进他怀里,八爪鱼似的手脚并用挂他身上。
  “有虫子!好大一只!还会飞!太可怕了!”
  陈与的脖子快被她的手臂勒断了:“松开!”
  “你先帮我把虫子打死!”姜潼吓出了哭腔。天知道她只是因为陈与离开太久感到不安所以想出去问问宾馆老板,结果刚打开门,迎面一只大虫子扑棱着翅膀,她简直魂飞魄散。
  “只是蟑螂!”陈与无语。
  “怎么可能是蟑螂?蟑螂能这么大只也还长翅膀飞?”她又不是没见过蟑螂。而且什么叫“只是”?蟑螂也很恐怖的行不行?
  “就是蟑螂!”
  “天呐!香江的蟑螂是变异物种嘛?——不管是什么你赶紧打死它!”
  “你不松开我我怎么打?!”她抱得死紧,陈与怎么都扒拉不开。最要命的是她不知吃什么长大的,身体竟软得跟面团一样,而她面团一样的身体贴着他蹭啊蹭,蹭得他鬼火直冒怒气中烧,恨不得一拳打飞她。
  姜潼圈在他腰间的两条腿夹紧了些,防止身体往下掉,然后像驱使坐骑般驱使他:“那你把我放回床上。”
  她跳得过来却跳不回去了。
  陈与大跨步迈一脚到床边,咬牙切齿:“下去!”
  姜潼麻溜滑落,小心翼翼站在床上,两只泛红的眼睛四处搜寻蟑螂的踪迹。
  她脚上的拖鞋又只剩一只。已经不是她最初的拖鞋了,换成一双男士塑料拖鞋,码数大,反衬得她的脚愈发小。离开跌打馆的时候陈与就发现她换了拖鞋,他猜到她是问赖光要的,暗道她抵出去的耳钉至少没有全花在支付他的医药费。
  此刻瞥过她脚上之前磨出的细碎小口和红痕,陈与心里又嘲讽她这种大小姐就是娇气,不过光脚走了一会路也能受伤,而且脚上的伤和额头的伤居然不懂得在跌打馆里顺便处理了,蠢猪!
  “窗帘!在窗帘那里!”姜潼高呼。
  陈与走过去捡起她丢了的那只大码拖鞋,熟练地一击即中,在蟑螂掉落地面之后,陈与用自己的鞋底踩上去,来回碾压几番。
  姜潼听见清脆的咔嚓声,头皮阵阵发麻,隔夜饭要呕出来,匆匆捂住眼睛拒绝视觉污染:“丢出去!快把蟑螂尸体丢出去!”
  陈与恶劣地问:“不仔细看看会飞的变异大蟑螂长什么样?你带我开眼,我也带你开眼。”
  姜潼:“……”我谢谢你大爷噢!
  为了自己能安生些,陈与到底歇了吓她的心思,清理完蟑螂,他拾回地上的两只塑料袋。她突然往他身上跳的时候,他下意识接住了她,却在掌心托住她臀的一瞬像被烫着了立马撤开手,手中拎着的塑料袋于是随之松落。
  两只塑料袋,其中一只里头装着的衣服露了出来,姜潼眼见觑见,欣喜地抢了过去:“太棒啦!我可以洗澡了!”
  “我就知道你人最好,会满足我的全部需求~”吧唧一口便亲上他的脸颊。
  反应过来又遭她偷袭,陈与爆炸,罪魁祸首却已经迫不及待冲进了浴室,他的火气无处发泄,最后一脚踹翻椅子,忿忿将脸擦了又擦。等她家人来接她,他一定额外索要精神赔偿!
  洗了澡,姜潼感觉自己活过来大半,走出浴室却发现屋里没人,她急忙开门走出去。
  好在,陈与并没有离开,只是单只肩膀斜倚着墙抽烟。
  姜潼新奇不已。她认识的裴非可从来不抽烟。
  见她又是蹙眉又是捂鼻,还身体后仰避开烟雾用手扇了扇,似乎嫌弃他,陈与满心讥诮,故意猛吸了两口,然后凑向她的面庞大吐特吐。
  姜潼被劣质的烟气呛得咳了咳,有点想再赏陈与一耳光,让陈与两边脸的巴掌印对称。
  陈与率先拉开和她的距离。原因无它,他忽然意识到靠太近了,他都嗅到她身上清爽干净的淡香了。倒不知宾馆老板舍得在洗浴间里放高档货?
  才压下的暴躁又升了起来。他就是听着洗澡的水声觉得烦才出来问旅馆老板借了根烟抽的!
  她晶晶亮的眼神也落得他浑身难受,陈与凛眉:“做什么?”
  姜潼说:“等你抽完进去一起睡觉啊。”
  陈与:“……”
  “你会留下来吧?”姜潼问,“我一个人睡这里会害怕。”
  陈与阴阳怪气:“行了,晓得你大小姐贵气,连晚上睡觉都需要保镖。”
  这个事他其实没纠结,钞票都花了,两个人住当然比一个人住划算。况且留她一个人他也不踏实,光回劏房冲澡的那点功夫他心里都七上八下的,他还指望从她身上狠狠捞一笔。
  得到他的确认,姜潼美滋滋,撩了撩自己湿漉漉的头发:“能问老板要吹风机嘛?我想吹头发。”
  陈与气笑:“大小姐,你搞清楚这只是几十蚊一晚的小宾馆,不是五星级大酒店!”
  “没有就没有,凶什么凶?”姜潼吐槽,“你是白磷体质吧,这么易燃易爆的。”
  草!陈与怒摔烟头。姜潼只留给他一个脚底抹油的背影。而没几秒陈与就听见她惊喜的叫声:“哇!云吞面!”
  陈与嗤笑。说得她有多饿,结果刚刚俩袋子她只看见了装衣服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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