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为什么?”我问他。
章言礼那么强悍的一个人,怎么会不做1 ?他难道能够接受别人上他?这根本是一件想想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
乐乐说:“他性格那么懒散,又不体贴,只图自己舒.服,怎么可能做1。他要是当1,一定是最差劲的1。”
“真的?”
“他要是当1,一定是那种只图自己爽快,只知道内射,又不肯戴东西,还不愿意做前戏的人。”乐乐说。
乐乐是跟章言礼玩得最久的朋友,真的很了解章言礼。
聚餐结束时,章言礼已经喝醉了。
他像是一只乖猫,趴在桌子上,嘴里嘀嘀咕咕地在说:“不要偷我的蘑菇。我把麦子留给你。”
我把外套搭在他肩上,将他手边的烟灰缸清理干净。
咪咪笑着说:“蘑菇将来一定是个三好男朋友。”
乐乐哼一声,报复性地把章言礼今天开的那瓶价值二十六万的罗曼尼康帝,喝干净了。
今年我二十一岁。我又年长了一岁。
日子像是掰着手指头在数,数到三百六十五,就过了一年。
第35章
五月初,苟全被许殷默从海城送往英国。名义上说是度假,实际上是为了避难。林家派来许殷默的表妹林箬,要求许殷默和林箬结婚。许殷默不同意。且不说他根本对女人没有兴趣,单单是近.亲结婚这一点,他就无法忍受。
许殷默为保证苟全的安全,在联姻订婚仪式举行的前一周,将苟全送往英国伦敦。苟全在半路消失,连人带车被装进集装箱,沉入栎阳附近的大海里。许殷默疯了一样,叫人把林箬抓起来,威胁林家放人。
章言礼带着人,上许殷默的家里找他。林箬已经进气不多,许殷默倒是没怎么折磨她,她就是被吓的。
许殷默对章言礼讲:“除非林家的人把苟全送过来,否则我不会放人。”
林家派来许殷默的堂叔林宇。林宇是个二世祖,向来爱玩,看到漂亮的女人和男人,就忍不住身下的二两肉。
让林家人没想到的是,林宇是个色胆包天的货色。他瞒着林家的长老,将苟全救了下来,藏到自己的家里,想要供自己亵.玩。要说林宇全是因为苟全长得好,倒也不全是这样。苟全是许殷默床上的人,林宇小时候就对许殷默有过心思,只不过被许寄年发现后,将他打了个半死。
许寄年更是放话,许家旗下的所有公司,绝对不录用林宇。
林宇心想,玩不到许殷默,那就把许殷默的人玩到手,这也不亏。
这事儿被章言礼发现。在林宇到许殷默家里耀武扬威逞威风时,章言礼就让我带着人去林宇家里,把苟全给救了回来。
许殷默不知实情,打算和林家人鱼死网破。他举枪,对着林宇,打算同归于尽。章言礼给苟全打了电话,将手机递给他,让苟全和他讲话。
“许总,”苟全的声音还很沙哑,“是我,我没有死。”
“不是让你别叫我许总吗?现在还叫我许总呢?”许殷默颤颤巍巍地松了握枪的手。
章言礼带过来的保镖把林宇制服,同时将林箬从许殷默手里截了回来。
“你在哪里?回到我身边。”许殷默的声音带着颤音。
我办完事,开车赶到许殷默家中,将苟全的腕表和一封信给许殷默。许殷默这才真的相信苟全活着,完全放下心来。
他让章言礼带着他的人出去,只让我留下来。
章言礼不同意:“干嘛?我刚把你的人救下来,你就要让我滚,把我的宝宝留下来,欺负他?”
“拜托,唐小西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了,你还喊他宝宝?不会恶心吗?”许殷默爬起来,拍拍手,把手掌上的血迹在身上擦干净。
他本来是一直在威胁林箬,话里话外都是说要让林箬给林家说情,保证苟全的人身安全。可这些血,其实都是他自己的。林箬受惊了,身上却没有一点伤口,最严重的也不过是饿了两顿。
“恶心什么?你喊你的小男友不喊宝宝吗?”章言礼反唇相讥。
许殷默冷哼一声:“我和我男朋友上过床了才喊宝宝,你们搞过吗?”
章言礼气笑了:“关你屁事。”
他走过来,挑起我的下巴,在我的唇上落下很轻的吻。他只是给我一点点若即若离的暧昧,就让我的心脏如同岛屿被引潮力拉动海水湮没。
他的吻像月光坠地,没有声音却在我的唇上砸出一个温柔的小坑。
“让我喊宝宝吗?”章言礼问。
他问得真轻松。
却不知道,他的每一个问题,在我这里其实只有一个答案。他的每一个问题又要在我这里过好几遍,但无论过几遍,无论我将他的问题拆开掰碎想了多久,最终我只会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他明知道的。
我看着他雪亮的眼睛,也清楚他明白自己是吃定了我的。
“让。”我说。
章言礼用手掌轻拍我的脸颊,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哥去外面等你,要是许家小子欺负你,你就叫我。”
好像又回到多年前,我初中那会儿。
因为左腿残疾,每次在学校里,都会接受到来自不同人的异样眼光。初一上学期,冬天,天寒地冻。因为没有帮初二学生会的一个学长写作业,而被他以打扫卫生不合格为理由拉着到操场跑操。
漫长的跑道,如莫比乌斯环一样没有尽头,我的左腿传来绵绵的疼痛。冷空气钻进鼻腔,又从张开的嘴呼出来。整个世界都像是装满红锈的铁罐子,阳光照不进来,铁锈在我的左腿上蔓延。
当天下午,我妥协了,背着初二学长的作业,去啃那些晦涩的初二年级的书,一遍遍地做练习册,直到深夜。章言礼凌晨三点回家,见我在桌上睡着,身边是初二的练习册,问我遇到了什么。
“哥,我腿疼。”我抱着他,像抱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撩开我的裤脚,左腿脚腕已经发炎红肿,他把我的左脚脚掌用手心拖住,拿了红花油,帮我抹。
我有一点发烧,是因为感冒和左腿发炎的炎症引发的高烧。
章言礼心慌了,他丢下肩膀上背着的电吉他,在我面前蹲着:“上来。哥带你去医院。”
凌晨三点半,我住进裕南街的小诊所。小诊所的医生叫孙巧巧,她没少去咪咪那里喝酒。
于是章言礼给她打电话,将她从被窝里叫起来,给我看病。输完液退烧后,孙巧巧去睡了。
小病房像一个水果罐头,章言礼是黄桃,我是挨着黄桃的甜水。我睡醒一觉,发现章言礼仍旧没睡,他眼圈被熬红了。
“告诉我,你的腿是怎么伤的?哥帮你解决。”章言礼说。
初二年级的那个学长,第二天就鼻青脸肿地来学校。他单独见我,和我道歉,哭得十分真心。我把作业给他,他一边骂自己是混蛋,一边不断地和我说对不起。
章言礼那天在黎明破晓时,背着我从裕南街的小诊所回家时,他对我说:“虽然我们两个没有血缘关系,但你就跟哥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一样。我见不得你受委屈,别人欺负你、打你,你不能瞒着我。”
露水打湿了他的衣裳,也打湿了我的眼眶。
“哥,你多久没吃饭了?我听见你肚子叫了。”
“三顿饭没吃了。最近的一顿饭,还是昨天早上。”章言礼说。
“饿吗?”
“当然饿,饿得能够吃下一大朵蘑菇。”
“你别吃我好不好?我给你下面吃,做番茄鸡蛋面好不好?”
“你负责乖乖睡觉就好。”章言礼笑声爽朗。
我后来才知道,他如此慌张,是因为章宝死于发烧。
他告诉我,他曾经有一个宝宝因为发烧死掉了,他不可能让他养的另外一个宝宝,也因为发烧死掉。
他守了我一夜,我听见他在我耳边呢喃:“这一次,哥哥不会让你哭着死掉了。”
我握着他的左手食指,沉沉地睡去。
我想,章宝真好,他有一个很好的哥哥,我才能沾沾他的光,享受到章言礼一点点的好。
九月,横覃岛的芒果树结了第一颗芒果。我带着篮子来采摘,芒果向阳的一面是金黄色,背着阳光的一面已经被虫子吃掉。揾桲树也结了一颗果子,果子很香,但不能吃。
揾桲树结的果子像装阳光的梨形罐子。
我把揾桲树的果子带回海城,放在章言礼的衣柜里当香薰。因为揾桲果子很香,是天然的果香原料。章言礼从衣柜里翻出一个果子,他拍了照片后,带着手机来告诉我:“宝宝,我的衣柜里结了一颗梨。”
我亲了亲他的唇角:“宝宝,是我给你的新礼物,想要让你身上每天都香一点。”
章言礼已经穿好了西装,他把他的皮鞋丢给我,让我帮他打油:“宝宝,你要知道,我的衣柜不是你放垃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