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泡完澡出来一身轻松,我倒到床上,周千澍发了消息来,问我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什么委屈。
我回复,特别好,没受任何委屈。
唯一不算问题的问题,就是宋恒焉看起来对我毫无兴趣,但我早就预想过这样的状况了。
想想他也不容易,堂堂一个总裁,婚姻大事还由不得自己做主,平白无故派了个omega过来让他成婚,搁我我也不是很想待见这么个联姻对象。
我也想过了,如果我们的婚姻名存实亡,那我不介意他额外找别的情人,只要他不和我发生关系就行。
看着他也不像想和我有什么关系的样子,否则我俩现在应该坐在沙发上闲聊一下,看看电视,吃个水果,促进一下感情,而不是各忙各的。
周千澍打了电话来,我有点意外地摁下接听键,“哥?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再问问你今天开不开心。”
“很开心呀,哥,我不是都在信息里说了吗?”
他顿了片刻,“不开心的话,不要强撑,毕竟你不是自愿嫁过去的。”
这话全世界也就周千澍会对我说了,我鼻子一酸,“哥,要不是近亲不能成婚,我都想嫁给你了。”
周千澍习惯了我不着调的胡说八道,连一刻犹豫都没有,“我是不婚主义。”
“哥,你好没幽默感。”
等我挂断电话,手机都微微发烫了,我都没感受到我和周千澍聊了这么久。
我和周千澍读的是不同的幼儿园,陈女士一般都是先去接他,再来载上我,有一回我肚子饿,等不及,直接趁老师不注意开溜了。
小孩子脑袋里毫无距离概念,我以为我走个几分钟就能到家,然而都走了好久了,我连我家房子的影子都没看着。我腿累得发抖,肚子也咕咕直叫,蹲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了。
是周千澍先找到我的。那么偏的小路,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能找到,在陈女士和街坊邻居还打着手电筒呼喊我的名字的时候,他就噌噌噌跑过来拉住我的手,“走,我们回家。”
陈女士一顿招呼是免不了的,幸亏是让我吃了饭才动手的。周千澍要拦,被我爸抱起来,带到房间里了。
尽管他没拦住陈女士,我依然觉得,他从天而降的那一刻,就像个英雄一样。
坦白说,我的确不想嫁给陌生的alpha,我也不想离开我生活了那么久的家。但我更不舍得让我哥离开那个家,来到陌生的环境里独自摸索。所以我打断了陈女士断断续续的说明,我说放心吧妈,我没什么不乐意的。
我看到陈女士不太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我转过头,假装什么都没发现。
第4章 宋恒焉就是个外人
拟定婚礼名单之前,我问了宋恒焉一嘴,“恒焉,我想把我的好朋友们都请来,可以吗?”
我以为他又要说“你做决定”,结果他点了点头,很爽快地,“可以。”
其实我现在的好朋友也没以前那么多了,很多校园时期玩得好的人,一出来工作都淡了联系,正因如此,这剩下的朋友们才显得更加珍贵。
我没和他们说这是联姻。也许是自尊心作祟,也许我觉得这消息传出去对宋家没什么好处,我只说,我要结婚了好朋友们,只要有空的都赏个脸过来吧,我看过菜单,很多贵菜的。
实际上我想大家都心知肚明,我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忽然冒出个结婚对象,总不可能是某天在街上碰到了,然后就一见钟情了吧。
但我的好朋友们都没有揭穿,只是像往常一样开着玩笑,“放心吧难知,哪怕不是为了你,为了菜也要来啊。哪还有机会吃到这么好的菜啊?”
我们都默契地没去提一些事,比如我和宋恒焉的家境差异,凭他怎么会无端端看得上我,比如我之前明明说过,没有恋爱个五六年,我是绝对不会结婚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很知道什么该说,什么时候该一声不吭地装傻。
我关好电脑,准备去搭地铁,走出公司大门就听到一阵议论,“那是谁的车啊?我们公司有谁是隐形富豪吗?”
我顶着大家热烈的注目礼走过去,心想幸好宋恒焉没搞几个穿西装戴墨镜的保镖站着,不然我可能会忍不住笑出声。
宋大美人坐在驾驶座,神情相当平静,就像公司门口站的那一圈人压根不存在,他只是来接戏搭子下班。我关上车门,隔绝了议论的声音,松了一口气,把安全带系好。
有人来接我回家自然是好事,谁没事乐意挤地铁啊?但我还是委婉地提醒了一下,“恒焉,你明天可以把车停地下车库,我直接在负一楼上车就好。”
他刚要说什么,就被电话打断,一个听起来就很精明干练的女声从蓝牙音响里传出来,“宋总,明晚的会议照常召开吗?”
我猛地攥紧了安全带,但凡你电话早一秒打来呢,我还以为明天这个戏也要演,原来宋总有别的档期了。
宋恒焉简洁地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我死死地闭上眼睛,只要我装睡装得够像,尴尬就是别人的事。
但我装睡确实不像,否则也不会每次都被陈女士拎着耳朵去墙角罚站了。宋恒焉看出来我没睡了,开口道,“明天我也会来。”
“不不不,”我顾不上尴尬了,睁开眼睛,“我不知道你有事要忙,我自己坐地铁回家就好。”
宋恒焉抿了抿唇,简单的一个动作还被他做出几分风情来,“我会来。”
他总在一些奇怪的小事上有种莫名的固执,我只能放弃客套,“哦,那好,谢谢你。”
宋恒焉的车开得很平稳,一路上他也不说话,我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醒来时,宋恒焉开着车顶灯在看手机,我赶紧解开安全带。让这么个大美人坐在旁边等我睡醒,实在是过意不去,“不好意思,我中午没睡午觉,有点困。”
宋恒焉“嗯”了一声,无可无不可。
回到家保姆阿姨已经把饭做好,我和宋恒焉吃了这么些天饭,终于也放慢了吃饭的节奏,尽可能和他差不多时间放下筷子,省得一个人在那里不知所措。
和宋恒焉相处真不难,他做什么事都是很规律的,你只要摸清这个规律,顺着他来就可以了。
我上学也好,在公司也好,总会遇到一些管不好自己信息素的alpha,自以为是孔雀开屏,实际上熏得周围的人都要吐了。
宋恒焉就不会。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他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因为他半点都没有漏出来过。
我也没问,一个是问了他也不一定会回答,可能又像个哑巴似的,默不作声。
再一个是,就算他回答了,就算我知道了他的信息素味道,那又怎样?
我们只是联姻,又不会召开记者会,不会有人拿着麦克风怼我跟前来,周先生,你知道你未婚夫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吗?麻烦和我们透露一下可以吗?
这些过于私人的信息,我们彼此之间都没必要过问,了不了解的,戏也照演。
何况这一阵子,宋恒焉从来没把别的omega往家里带过,电视剧里那种推开门就和第三者打了个照面的场景,我多半是无缘目睹了。
作为一个联姻对象,宋恒焉不仅是合格,说句表现优异也不为过。如果我和他不是这么认识的,如果我是通过别的方式知道他,我会不会动心也说不准。
不过,没有如果。我们就是一对表面夫夫,对彼此动心的概率无限接近于零。
宋恒焉说了要来接我,我也不好去搭地铁了,同部门的同事用胳膊肘怼了怼我的腰,挤眉弄眼,八卦别人的私密生活让他疲惫又苍白的脸上了多了几分生机,“什么情况,男朋友会来接你啊?昨天那豪车,哎哟,我以为看电视剧呢。这么恩爱,好羡慕哟。”
我礼貌微笑,也没纠正他。
从六点到七点,等得看热闹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加班的同事也下来了,“难知,你怎么还在这?要不要一起走?”
我说不了,有人会来接我的。
对方“哦”了一声,半羡慕半调侃的那种语气,“有人接就是不一样啊,那我去坐地铁了。”
我目送他离开,寻思给宋恒焉打个电话吧,他已经把他手机号给过我了,但是转念一想,万一他在忙在开会呢,我打过去岂不是打扰他。
没关系,等就等呗,我最能等了。
陈女士以前一忙起工作,也会来得很晚,其他小孩都被接走了,老师们收拾好东西开始吃晚饭,有时怕饿着我和我哥,还会时不时投喂我们一点小零食。
等陈女士姗姗来迟,老师们都会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陈女士也是又道歉又感谢的,手里拿着半路上买的零嘴,一半送给老师们当赔礼道歉,一半塞到周千澍手里,怕他饿得胃疼了,让他先垫垫。
周千澍又会从他的那一半里再分一半的一半给我,我俩在后座吃得津津有味,陈女士看一眼后视镜,周难知,别把零食渣掉到座位上,清理很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