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下午3点,咱们去楼下的咖啡厅见个客户。”唐誉公事公办地说,还不适应突然多了个秘书。现在他心里头的事情很多,陈念国的追杀、白洋藏起来的药片还有薛思亦到底是谁,这些都成为了谜团。
要把一个接一个的谜团解开。唐誉揉了揉眉头,同时计划着白洋回京后怎么把他拉入朋友圈子。
唐誉不求所有的竹马都能接受白洋,这也不太现实,毕竟大家的生活圈子不一样,很难变成志同道合的好朋友。但只要面上过得去,他们愿意帮白洋一把,这就够了。哪怕不是每个人,只有一个人,这一个人能在不确定的未来里帮白洋一把,那白洋的人生才算有了保障。
自己不能让他梗着脖子孤军奋战,赤手空拳。
想着,唐誉看着桌上的日历,一周后的那天已经被画上了圆圈。那是白洋说他回京的日子。
快点儿回来啊!唐誉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下午茶在下午两点,唐誉不好意思什么都拿,就让老六和基德什么都拿。
然后拉上百叶窗,挑自己看得顺眼的吃。就在这时候二大妈的电话来了,唐誉抄起电话立即离开了办公室,显然有些事情是杨宇文不能知道的。而他刚刚离开办公室,谭玉宸也跟了上去,两人一起进了茶水间。
杨宇文抱着一沓需要彩印的a4纸走向复印机,看了茶水间两眼,再回头时听到了同事们的窃窃私语。
“有人都拍到照片了,他在停车场上了车,车里有个很俊的男人。两人特亲密。”
“还有还有,那天来公司的那个男人,不也是一来就找他嘛,进了办公室还把百叶窗拉上了。谁知道屋里干什么呢……”
“你们说的这都不稀奇,最稀奇的是他和谭玉宸出差那么久,结果你们猜他俩的业绩?零业绩!什么合同都没签回来,谁知道是不是拿着公司的钱出去旅游了。”
“谭玉宸是最大的关系户,不可能用公司的钱。应该是他陪关系户旅游去了,走捷径。”
“你们说什么呢?”杨宇文打断他们。
“说八卦哈哈,有人看到唐誉在地下停车场上了个豪车,真是车接车送呢。”那人小声和杨宇文说,“一身名牌,原来是个爬床的……”
“闭上你们的臭嘴吧。”杨宇文听不下去了,他再次看向茶水间的门,宁愿相信自己的直觉。唐誉才是那个关系户,谭玉宸,只不过是跟着他来的。
茶水间里,唐誉不可置信地问:“什么?强效止痛药?”
“对,是这个东西。”水生速度很快,小宝要得急,他怕孩子着急。
“这个药是治疗什么的?”唐誉没敢问出口,他怕强效是特效,专门针对什么……癌症,不治之症。他曾经以为这种事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没想到居然真有人瞒着他治病。白洋吃药多久了?他偷偷瞒着多久了?
“你别着急。”水生先劝,“这个药,主要是止痛,头疼关节疼都可以吃,不是你想的那种。只不过强效止痛药有副作用,吃多了对胃不好,如果滥用,大剂量用下去也会伤肾。”
“伤胃,伤肾?这么严重?”唐誉对此一无所知。
“是的,所以当务之急……不如你带你那位朋友来医院看看?找个好医生全面检查一次。”水生也是受过重伤的人,一想到小宝喜欢的人背地里偷偷吃强效止痛药他也跟着着急。生病就怕瞒着和拖延,千万别出大事。
“好,我去问问那个朋友。谢谢二大妈。”唐誉出神地结束通话,直勾勾地看着老六。
谭玉宸这辈子都没吃过止疼药:“他背着你吃药啊?”
“嗯,他肯定有地方病了,他就是什么都硬撑!”唐誉没好气地说,担忧和害怕同时交织于心间,他居然不知道白洋在偷偷服药,“现在几点了?”
谭玉宸看了下手表:“该下楼了。”
“好,叫上文秘书和岑书卉,下楼见田佳佳。”唐誉气得昏头转向,还好自己捡到了药包。不然凭借他对白洋的了解,那人就算疼死,也只会背着自己上手术台,绝不透露一个字!
咖啡厅里,田佳佳来得很早,两只手揪着手指头,眉心也皱成一团。当卞秋玉联系她时,她很震惊,她以为唐誉会把自己的话抛之脑后,毕竟自己人微言轻,一幅画才几万块。要不是唐誉给他们这个机会,他们出头太难了。
唐誉在她心里就是一个完美的圣人,所以她不相信壹唐也会相信他。那是一个纯粹的人。等到见到唐誉的工作小组,田佳佳一颗心落定,顿时泪流满面。这种感觉她无法形容,连续几天没睡觉了,她一合上眼睛就是自己的画。
被抄袭被偷走的痛苦,是每个创作者的切肤之痛。这不只是对她的强盗行为也是否定,是灭绝创作欲的伤害!
“你先别哭,先别哭。”唐誉一见她哭,也慌了,连忙求助岑书卉。岑书卉也是女孩子,先一步坐在她的旁边搂住她,她没有开口劝,而是让田佳佳先哭,等到情绪都发泄出来,岑书卉才递给她干燥的纸巾。
“来,擦擦脸,别哭,唐组长这不是来了嘛。”岑书卉还拿出自己的护手霜给她。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我这些天甚至想过封笔。”田佳佳鼻尖通红,痛不欲生。
唐誉已经叫了几杯热饮,先推了一杯给她:“有什么委屈你慢慢说,我们看看能不能帮你。”
田佳佳的泪水又流出来,嘴巴连续张了几回才找到自己的声线。面对唐誉,她磕磕绊绊说出了所有经过,原来3年前那个叫林雾的画家以“冬华”的名字去过艺术村,就在他们的画室里学画画。
“他说他是慕名而来,也是寻找灵感。我相信了,在画室里我们不眠不休地喝酒画画。《云渺山海经》那幅画是我的,原名叫《灵山》,他离开前很喜欢,就以32000块的价格买下来了。后来我埋头画画,从来没关注过市场,我也不懂市场。直到这回你们帮我们搞画展,我亲自来了北京,去了好几个画廊……”
唐誉的共情能力很强,不由自主地抿住了嘴。
“我看到有很多画都很像我3年前的风格,我起初以为是抄袭。可是我不敢确认……后来我发现,那些画风很像的油画全部属于《云渺》系列,画家叫林雾。我很疑惑,就在画廊里兜兜转转找人问……太像了,画画的人才能理解这种感受,就好像……我一眼就能认出那是我的孩子的改版。后来他们说林雾有一幅画要上拍了,叫作《云渺山海经》,我上网一查,直接晕了过去……”
“那是《灵山》,是我的画。我又找到了林雾的采访,才发现他就是冬华。”
整个过程说完了,听起来不可思议。饶是岑书卉在圈内多年也没听过“假冒”事件。这比抄袭还要恶劣。
“我有证据,在我的住处,是他当年学画的照片,还有我画《灵山》的经过。但我也知道,如果没人帮我,我一露头就会被他们找到,我没有胜算。”田佳佳放手一搏,“我愿意把证据给你们。”
唐誉深呼吸了几次,他第一次处理危言耸听的事件,没想到艺术村的事还能牵扯出这幅画。“好吧,我们可以帮你,但你先给我们证据。我还要找人鉴定你的证据是否真实。”
“保证真实!你们去鉴定!我请求鉴定!”田佳佳拎起包就要走,“我去拿!”
“小岑,你跟她回去拿,快去快回。”唐誉的正义感让他无法坐视不理。岑书卉也不耽误时间,立即陪着田佳佳离开咖啡厅。等她们走了,唐誉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白洋。
“喂。”唐誉连忙接起。
“是我。”白洋在医院的走廊里,曾经被医院折磨过的不好经历再次袭来,让他疲惫不堪,“我们刚见完客户……”
“客户怎么样?难搞么?”唐誉听他这个语气就猜到了。
“客户不难搞,事情很难搞。”白洋真的心力交瘁,“客户86岁,胃癌。”
“什么?”唐誉的心揪了一下。
“他年轻时候在《经济日报》,那时候鼓励艺术家上报,他负责接洽。然后认识了李文云……”白洋摘掉眼镜说,“李文云和他很谈得来,一高兴就特意送了他一幅画作。”
李文云……唐誉知道,因为唐砚修还收藏了一幅他的画,就算是小作也上百万了。
“李文云在画的后面写上了‘赠与刘琮’,就是我客户的名字。但是那幅画前几年丢了,被他一个女婿拿走了,说什么都不还。现在刘琮老先生要治病,他希望我们能帮他把画要回来,赶紧上拍当作医疗费用。”白洋的脑袋顶着墙壁,他真的,真的很不喜欢医院。
当年妈妈也是这样,在医院里躺着,拿不出医药费,砸锅卖铁。
“这个我想想办法……”唐誉虽然没看到白洋的神情,但听得出他的痛苦,“现在我想问你一件事……你是不是瞒着我吃强效止痛药了?”
白洋原本低着头,忽然抬了起来。今早他还在找药包,居然是掉在公司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