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于是衣柜的另一个角落里据说有恢复疲劳促进睡眠等诸多功效,却因为和我平时穿衣风格太不符合而几乎没穿过的丝质睡衣终于发挥了它买来之后最大的用处。
  包了bill的公寓可以放肆开的暖气让我不需要额外在睡衣外披上一件外套,我只穿睡衣去开陆知昀房门的时候蹑手蹑脚显得格外心虚。
  他倚在门口等着我,抱着双臂放在胸前,见到我和平时穿着风格不大一样的时候冲我挑了挑眉。
  和他坦然的姿势相比,门口的穿衣镜里尤为清晰地对比出了我脸上的窘迫。
  我顺着陆知昀目光的落点,把开叉太低的睡衣领子向上扯了扯,不太自在地对他扯了扯嘴角挤出来一个笑:“是不是看着很不习惯?我也挺不习惯的,平时从来不穿这个。”
  他没有回答,只是趁我不注意就猝不及防地低头,等到我终于反应过来陆知昀做了什么的时候,他的牙齿已经磕到了我的锁骨上面。
  “诶——等等,”我推他的胸膛,他的头发蹭着我的下巴,痒得我差点憋不住笑出声。
  几乎同时陆知昀狐疑地抬头,他说:“不是说了上次的还没用完,你怎么带了新的来?”
  他指我睡衣上欲盖弥彰地勾勒出一个方形盒子轮廓的口袋,我知道他发现了,毕竟这层单薄的面料藏不住任何秘密。
  尽管我没指望他这个时候脑子里还能剩下什么正经事情,毕竟我今天敲门就是为了找他上床,只是……在此之前我也会偶尔想要制造一点珍贵的回忆。
  这便是我在今年的最后一项议程。
  在陆知昀带着问号的目光当中我掏出了那个盒子,极其小心而郑重地打开了它。
  里面自然不是陆知昀以为的物品,但它凝聚着我小小的心。
  “耳钉!”陆知昀说,他看见我打开盒子的那一个瞬间眼睛就亮起来,“星星形状的。”
  “你上次送了我圣诞礼物,礼尚往来嘛,”我的目光落在陆知昀的耳垂,他对着镜子比划了几下,就很有行动力地将原来的耳钉摘下,换成了我送的这颗星星,和我想象中他带上的样子一模一样,“虽然现在说早了点,你就当中国人过中国时间好了,新年快乐陆知昀。”
  他的笑让我的心在一颗星星的光映照下变软,我想长夜可以从现在开始计时,以一个落在我锁骨上的吻作为开始的标志。
  他拉着我的衣摆把我带到床边,我尚未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陆知昀给压在身下了。
  刚才未完成的动作被重新开始,陆知昀扯着我的衣领开始吻我的锁骨,我的眼神逐渐开始变得迷蒙,恍惚之间睁眼,便看见陆知昀耳垂的那颗星星。
  “适合你吧,我是不是眼光不错很会挑,”喘息的间隙,我问陆知昀。
  他换了个姿势,脑袋靠着我的颈窝,手从后面环着我的腰:“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我还以为你在问我你挑男人的眼光是不是不错。”
  救命,我听不得这种话,似乎一穿过我的耳膜就开始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不对劲地扭了扭,警告陆知昀油腻的话讲多了人会变丑,他有些怪异地看了我一眼,最终贴了贴我的嘴唇,表示为了让我的服务体验好一点,他可千万注意不会变丑的。
  从傍晚开始,结束的时候已经接近深夜了——尽管今夜依旧是收着的,身下的床一旦开始发出声响我就不得不谨慎地为陆知昀按下暂停。
  好在陆知昀在这方面无师自通,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之后这次可以说是进步神速。加上前一天实在是睡饱了,我和他都有足够的精力用来释放。
  零点之前我特意指挥陆知昀去拉开窗帘,他说我为什么不自己去,我对着他伸腿:“你问我为什么?腿酸,屁股还疼……”
  这招实在奏效,陆知昀听后什么也没说,他很快地下床,又迅速地踩着朦胧的月光缩回我的身边。
  “新年一定带着你一起健身去,”陆知昀说,“你也该练练体力了,裴南。”
  我没有接话,自己向来对和运动有关的事情没有什么兴趣。我只是摩挲着他的耳垂,手心那点柔软的触感一直传递到内心的最深层去,躁动好像一点一点被月光洗净。
  “明年我们还能一起跨年吗?”陆知昀又问了我这样的问题,但他先于我给出回答便自己回答了自己,他说,“我会来找你的。”
  说完他便抬头,堵住了我的嘴,就像是怕我给出任何会有可能让他失望的答案。
  “新年快乐,裴南。”他似乎一直在心里数秒,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立刻拿了手机看,果真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跳到了零点。
  我说新年快乐,是独独说给陆知昀一个人听的。这是一个没有焰火的跨年夜,除了彼此,好像只有远处传来的若即若离的欢呼声象征的新的阶段的到来。
  第40章
  陆知昀的出现,让我二十多年的人生多了好多“第一次”的体验。
  包括在一年的第一天醒来发现床上还有个人。
  我醒来的时候房间内流动着朦朦胧胧的光,试探着伸了伸腿发现睡了一觉之后反而比昨夜好受些了。
  陆知昀醒得比我要早,我这么一动他就察觉到我醒了,他的手贴在我的腰侧,见到我醒了就开始挠我。
  “大早上的,别动手动脚了,”并非是我太无情,这样一夜之后和人一丝不挂地拥抱着醒过来换做是谁也不大习惯,我从被子里伸脖子向地上看,我的睡衣,和陆知昀的衣服都不大体面地散落在床边。
  他发现我的视线,也跟着探头。我抓着被子边长叹一口气:“还好没沾到东西能进洗衣机,但丢地上脏了又得洗,我昨天才刚洗了衣服,这洗烘一次就得五十块……陆知昀咱俩以后柏拉图吧。”
  “别呀,”他笑得戏谑,“我替你洗好了。”
  “你会吗?”我一向对他做家务的能力抱有质疑态度。
  他在我意料当中地摇头,然后又说:“那我花钱帮你洗去。”
  才不要。
  有那拿下楼去洗衣房折腾的工夫,睡衣而已,我早手洗完了。
  我没接话,掀了被子让陆知昀出去,回我房间给我拿套能穿的衣服来。
  不然我就得在他这里扮演未开化的野人了。
  他应了一声,草草开了衣柜揪出件衣服就开始往头上套,穿裤子的时候回头和我说:“裴南,你要不放两件衣服在我这算了。”
  我见他说话的时候是认真的口吻,也不像在同我说笑。
  似乎这个提议可以采纳。
  只是心里细细想过一遍,这种感觉怎么想怎么奇怪。
  该如何定义我和陆知昀的关系,说是认真恋爱像我高攀,说是包养,可算了吧,陆知昀即便有往我卡里打上五百万的雄心也不敢真做,真做了银行卡被封掉的短信下一秒就会发进他的手机。
  “在想什么……”穿戴整齐的陆知昀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我,他用手指戳我的脸颊,被我翻了个身子躲开,惹毛了我才讲正事是他的习惯,“你的衣服,我随便拿吗?”
  “嗯,你先让我有衣服穿就行。”我盯着他的脸看了看,得出的结论和以前无数次产生同样疑问时一样,冲陆知昀这张脸我睡他也没有白睡。
  他被我发直的目光看得不明所以,揉了揉刚从床上爬起来还乱成一团的头发就转身出门了。
  狐狸精,我产生动摇全是因为他。
  他出门之后我继续想,我们两个,说是炮友,也不行,显得作风不好。
  但我这样还光着身子等陆知昀给我拿衣服来作风也的确没能好到哪里去吧!
  洋气一点叫situationship算了,反正都是来了英国才染上的作风不好的坏毛病。
  陆知昀提着我的衣服回来的时候我用被子裹着自己,只露了张脸在外面,他脚步很快地走过来,说我这个样子很像等主人的小狗。
  “我可不玩这个,”我迅速地把衣服往身上穿,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你想玩等和我拜拜了再找别人玩去”给咽了下去。
  新年第一天,我再刺激陆知昀的话,我又该觉得自己太坏了。
  他给我拿的是衣柜外层我最经常穿的藏青色卫衣和就在我床上放着的短裤,换回我熟悉的衣服之后我总算变得自在多了。
  我和陆知昀并排挤在卫生间的镜子前面刷牙,同频地吐出同样气味的泡泡。
  “对了,”我吐掉泡泡含糊不清地开口,“我之前和你说的,我本科室友要来爱丁堡,我打算带他玩几天。”
  陆知昀用双手捧了水往自己脸上泼,然后带着一脸的水珠透过镜子和我对视:“然后呢?”
  “这不是酒店太贵,况且还是我本科室友,我们都在一起住了四年了,我现在压根没几个本科的同学还在联系了……我之前去伦敦的时候也是去朋友那住的——所以我打算让他住我房间。”我一连抛了三个前提条件,说出来依旧心虚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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