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噗”的一声,一把弯刀一闪,刚才拿着武器不敢上前的士卒震惊地看着这边,倒在了地上。
“所有动我军心者,犹如此人。”木邪单于手上的弯刀上血痕犹在,声音却听着寒冷彻骨,“兄弟们,随我杀,军功就在眼前。”
霎时间杀声震天,赵都尉带着骑兵和匈奴骑兵短兵相接,武器相撞发出刺耳的声音,双方都挥舞着武器,朝对方刺杀而去,战场上尽是鲜血。
有大燕士卒手上握着的环首刀都因杀人而卷了刃,他身上脸上全是血,身边的同袍一个个倒下,他随手捡起一把不知属于哪个同袍的环首刀,朝匈奴冲杀过去。喊杀声,兵刃撞击声此起彼伏,整个战场充斥着血腥气,双方已经杀红了眼。
赵都尉骑着骏马在前,木邪单于狞笑着看着他拿着长戟在匈奴士卒的重重围困下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拎着手上弯刀直冲而去。
亲卫们时刻注意着赵都尉左右,见木邪单于率兵过来,连忙挥刀护在左右,步兵更是手握长戟和盾牌在前防守,亲卫手持弩箭在后,木邪单于带着匈奴士卒竟一时冲不上去。
他一双鹰目恨恨地看着几刀将一名匈奴士卒掀翻在地的赵都尉,从部下手中接过弓箭,只听“嗖”的一声,箭矢带着寒光朝赵都尉的方向而去。
“大人,小心。”亲卫用长戟将几名已经靠近的匈奴士卒刺死,连忙朝赵都尉身边奔去。
箭矢擦过与环首刀,火星四溅,赵都尉手臂微微发抖,“我没事,”他看了一眼亲卫,亲卫会意,看着周围一个个倒下的士卒,将点燃的震天雷用投石机掷了出去。
随着“砰”的一声,仿佛大地在颤抖,远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吼叫声,战马受惊发出长嘶,木邪单于单手控着马,“都稳住,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还有火药?”
骨都侯兰克道:“大单于,燕人弄出来的这东西威力太大,今晚我们损失惨重,先休整片刻,等他们放松警惕我们再进攻。”
说着,又是一声巨响,地面炸出来一个深坑,木邪单于摸不准燕人还有多少火药,今晚这场没讨到一点便宜,他手上青筋暴起,“先撤回来。”
这边亲卫带人将眼前的匈奴士卒尽数杀死之后,见远处的火光竟然退了下去,“大人,他们暂时先退了。”
赵都尉崩了一晚上的神经终于缓了下来,,赵都尉听着剩余的士卒的欢呼,看着满地的尸体,心中又是悔恨又是悲凉。
远处的高地,老张对谢谌道:“大人,匈奴人退下去了,我们要不要……”
谢谌思量片刻,“匈奴人多,贸然上去我们占不到便宜,你们过来,我们这样。”
“好,就该这样,这就叫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老张笑道。
第165章
夜幕低垂, 月亮被云雾所笼罩,整个河谷显得十分静谧,流水潺潺, 高大的树木掩映了这里的交易。
“我们要的东西带过来了吗?”有人低声问道。
“那东西岂是我能靠近的。”另外一人嗤笑一声。
“废物,让你接近那穆远舟这么长时间, 竟然一无所获, 卫仲宣和林书阁二人灭我部族, 屠我兄弟,此仇不报, 我寝食难安。”先说话的人语气中尽是恨意,“不过这次匈奴与燕人的战事,却是我们的机会。卫仲宣不在这里,光一个林书阁, 哼哼……”
另外一人道:“少主人还在, 但那臭婆娘竟然一心想学燕人种地,带得少主人现今满口燕人嘴上说的仁义道德,那林书阁好手段。”
两人同时静默了一会, 羌人各部族中的变化他们亲眼目睹,很多人如他们一样皆知道林书阁的意图,但谁不想过能吃饱穿暖的日子呢,更何况那清泉学堂还收羌人学生, 哪个羌人父母不想送孩子过去?
“这群人贪图享乐,早忘了灭族之仇,他们能忘, 我们深受酋豪大恩,又岂能忘恩负义?我这段时间让人一直注意着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你是说火药?”
“没错。”
“我即刻通知弟兄们,若真能拿到这东西, 我就不信木邪单于他不动心。”
风势渐急,头顶的月亮露出了一层光芒,月光透过树梢照了进来,斑驳的月影下只能看到两人是一副羌人打扮。
“什么声音?”一人警惕道,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弯刀上。
“有人?我怎么没听到?”另外一人也连忙朝四周查看。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二人互看一眼,朝两个方向逃跑。
只听“嗖嗖”几声,是弩箭齐发的声音,二人顾不得回头看,只能拼命往林中跑去,但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来人似乎并不想要他们的命。
其中一名羌人一路朝林中狂奔,可惜是夜晚,他只能凭着直觉往前跑,突然脚下一空,竟直直从一山坡滚了下去,他咬牙忍着疼痛准备起身,不想一把长枪抵在他面前。
他抬头望去,月光正好照在那人脸上,正是褚续,褚续身旁是一身劲装,英姿飒爽的陈元容,二人身后影影绰绰跟着不少人,他被人架着站起来。往后一看,竟然看到了少凉部原先的阏氏弥禾和少主人提尼。
“阿木尔,你鬼迷心窍,竟敢做出此等事。”弥禾自从携幼子投靠大燕之后,早就熄了复仇的心思,见到他如此胆大妄为,自然要撇清关系。
“弥禾,你贪生怕死,忘了灭族之仇也就罢了,竟然和燕人合谋,你不得好死。”阿木尔目眦欲裂,若不是被褚续按着,早就扑上去了。
“大人,另一名羌人也抓到了。”几名差役捆着另外一名羌人过来。
阿木尔看到同伴被抓,面如死灰,褚续要逼问他一些事,他竟闭口不答。
“行,明日见了大人我看你是不是像现在一样嘴硬。”褚续抬腿踹了他一脚。
“今日多谢阏氏。”旁边的陈元容对弥禾道,说完便和众差役带着两个羌人走了。
“阏氏,我们不会有事吧?”有剩下的羌人胆战心惊,怕被牵连,小心翼翼问道。
弥禾看着褚续等人远去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儿子,“不会的,我明日去见林大人,只要能让我们活命,他想要如何,我都会答应。”
……
“大人,与匈奴勾结的羌人已经尽数抓获。”褚续一大早就来见林书阁。
“嗯,知道了,将他们关在杨县尉昨日抓的那些人旁边。”林书阁低头写写画画,“这几日辛苦你们日日守着,给,这些拿着,给兄弟们喝酒。”
林书阁将一袋子银钱抛给褚续,褚续笑嘻嘻接过,“谢大人。”
林书阁低头继续处理公务,半晌抬头见褚续一直没走,反倒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他将手上的公文放下,笑道:“想问我什么?”
“大人怎么知道少凉部余孽竟会与匈奴勾结?”褚续挠了挠脑袋,脸上带着些赧然。
“没什么,未雨绸缪而已。”林书阁随口道。
褚续见他没有细说的意思,只说道:“属下告退。”
“等等,这件事情之后,漠水乡和平乡你平时带着差役常去巡视,若有麻烦,可以去找穆远舟和陈元容,他们会帮你的。”林书阁又吩咐了几句。
“是,大人。”褚续这次抱着银钱喜滋滋出去了。
林书阁看着他的身影,无声笑了一下,少年意气,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来得快去得快,就跟某人一样,只是某人多了几分心机,但他也就吃某人这套。
思绪逐渐飘远,手下的公务也没心思看了,林书阁拣重要的处理了几份,便丢开准备出去。
“大人,少凉部阏氏来了。”陆樾川走了进来。
陆樾川回乡探亲归来,着忙了一场,又不免被林书阁抓住问了许多双胞胎的情况,这几日只忙得晕头转向,这会儿弥禾又找了过来,明眼人自然知道她是因为羌人与匈奴勾结密谋之事,连忙跑来告知林书阁一声。
“让她进来吧。”林书阁退了回去。
片刻后,差役领着弥禾进来。
“见过林县令,陆县丞。”弥禾开口便是流利的汉话。
“阏氏不必多礼,昨日之事,还要多谢阏氏鼎力相助。”林书阁道。
弥禾忙道:“不敢,此事是我应尽之责,阿木尔意图勾结匈奴,危害我大燕,大人尽管处置,只希望大人不要怪罪其余族人,只要大人能用得上我们,我必……”
她倒是聪明乖觉,怪不得能在少凉部灭族,野利身死之后带着族人在花圩手下讨生活,足见其本事。
“阏氏不必在意,何人有异心我自然清楚,必然不会牵连无辜之人,阏氏一直以来安抚部族,教导羌族百姓,何罪之有?”林书阁眉目温和,仿佛与她闲话一般,弥禾却不敢真当他真是这样的人。
“大人谬赞,卫大人良善留我们一命,我们自当感念恩情,阿木尔不念恩义,私自与匈奴勾结,万幸未酿成大祸,大人尽管处置于他。”她神情十足恭敬,垂眸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