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从这首诗中,蒋岚方读出太多太多的东西了,有豪迈、悲叹……能够将这么复杂的情感融入到一首诗里,没点意境,根本做不到这一步。
待齐修泽把许云帆昨日亲笔写的诗拿来,蒋岚方更是惊叹不已,“好字,好字啊。”
看到如此具有美感的字,再看看林萧然那用鸡爪子写出来的玩意,当真觉得辣眼睛,让人多看一眼都是对眼睛的玷污。
蒋岚方细细的品了一番后,再拿起林萧然的课业,一手拿着,一手不断用四指指背拍着,嘴里训斥着林萧然几人,“看看,看看你写的,再看看人家写的,就算是只鸡,鸡爪上涂了墨水,随便踩上两脚那都比你写的字好看。”
“噗嗤……”
沈如溪与谢柏洲还有齐修泽一张俊脸憋成了猪肝色,最后实在忍不住,纷纷背过身笑起来。
“笑,笑什么笑?你们以为你们就好哪去了,自己几斤几两自个不清楚吗,还有脸笑。”
蒋岚方拿起沈如溪的课业,“看看,你都写了什么狗屁不通的玩意,居然还好意思笑,我要是你,这会就该想着怎么提升,哪里还笑得出来。”
“还有你,”蒋岚方说的谢柏洲,“是不是十根手指头不够数了,五十道题,你就算对了十题,我问你,左相当年给你扎的小木条是不是都不够你数了?”
谢柏洲算术奇差,左相没有办法,亲自给他削了一百根木条,十根十根的捆成一捆,让他平时数大算不出来,又不能用算盘的时候就数。
左相对这个小孙孙,那是疼的紧,每日下朝回来,必定要亲手教上半个时辰,奈何谢柏洲这脑子,真的怎么教都教不会。
对此,左相是相当的苦恼,还是一日下朝时偶遇了太子太傅,左相忍不住上去拉住人。
论教导学子,太子太傅,那必定是比他专业。
也许谢柏洲学不会,不是谢柏洲太笨,而是自己的教学出了问题呢?
太傅得知左相的苦恼,又看他一把年纪了,不仅要替皇上排忧解难,下朝回家还要教导家中孙儿,堪称分身乏术,于是太傅便说了,他二儿子建立了一所书院,其书院师资力量如何雄厚就不说了,就说他那儿子,自辞官后,那是专业的教书育人者,既然谢柏洲怎么教都教不会,你又那么忙,倒不如把人送到他儿子那里得了。
无奈之下,左相只能含泪,把乖孙打包给蒋岚方送了过来。
将谢柏洲送到清风书院前,左相含泪替他打包了那十捆木条,让他随身带着。
蒋岚方得知此事,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红,想笑又不好笑。
谁让人家是左相呢。
但训斥谢柏洲,他便什么顾虑都没有了。
谢柏洲委屈的要死,算术这一块,他就是学不会,一见题目他就头大,他能有什么办法?
再说了,蒋岚方出的题,不说上百的数,就是上千的数都有,那十捆木条确实不够数。
四人轮流被蒋岚方骂的狗血淋头,还不敢吭声,“你们……你们简直是我带过的最差的学子了。”
又是这句话。
蒋岚方本意是让他们听了这句话后觉得羞耻惭愧了,之后发愤图强,可事与愿违,齐修泽他们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就已经习惯了,毕竟其他夫子每次对学子的成绩不满意了,也都这么说。
被训了一上午,蒋岚方这才口干舌燥心累的摆摆手让他们出去回课室去听课。
……
因为要跟着秦大伯他们去办户籍,许云帆今天出门比较早,户籍处理好了,他便让秦大伯他们先回去,自己则往清风书院走。
到了书院摆摊的位置,刚把背篓放下,他便注意到,书院门口处站着两人。
好家伙,其中一人,不是前几天被他一脚踹飞的孙大河还能是谁?
至于另外一个俊大哥,穿着一身白长衫,这样的装扮,又是在书院门口,不是里头的夫子就是哪家学子的长辈。
孙大河不时偷瞥许云帆一眼,眼里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托许云帆那一脚的福,田假十天,他下了四天的地,后边六天都在床上躺着让人伺候。
要不是今天得上值,他也不至于忍着疼痛来这里站一天。
许云帆切的一声,全然不把孙大河放眼里,区区孙大河,对他构不成威胁。
蒋岚方走到许云帆面前,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眼,不由暗叹,这个许云帆果真如齐修泽他们说的那般,哪怕是穿一身的粗布衣裳,也阻挡不了他那与生俱来的清贵气质。
第73章 不仗义的兄弟
要用许云帆的话说, 他在蒋岚方眼里,大概就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那一类。
不知来者何意,许云帆问道:“大哥, 你找我有事吗?”
“大哥?”显然, 蒋岚方被许云帆喊的一愣。
他这年纪,当许云帆叔叔都得了, 他儿子就比许云帆小个七八岁。
不过被人喊的这么年轻, 不说女人, 就是男人,他也高兴。
蒋岚方笑起来,端的是一派的温润如玉,“我姓蒋, 在清风书院当夫子,你可以唤我一声蒋夫子。”
蒋岚方也是担心,他说自个是院长了, 许云帆会紧张。
但他不知道, 许云帆就不是一般人。
许云帆是什么人, 那是连身价几亿的老总见了他都得喊他一声小太子爷的人,区区院长罢了, 完全不值一提。
许云帆从善如流, “哦, 原来是蒋夫子, 不知蒋夫子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蒋岚方将那首许云帆亲笔写的诗拿出来。
许云帆眼睛一睁,好家伙, 怪不得人家夫子会来找他,感情是齐修泽那厮作弊被抓了。
可能许云帆也不是个值得深交的狐朋狗友,出卖朋友, 那是相当的得心应手,“蒋夫子,你听我说,这件事并非我所愿的……”
在许云帆的述说中,他之所以跟齐修泽同流合污,那是因为,齐修泽昨日求着他时,那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心软之下才犯了错误。
说完,许云帆不忘保证,“蒋夫子您放心,我这人,旁的不会,但就会知错就改,以后肯定不会再犯,下次面对齐修泽的恳求,我一定心硬如铁,不为所动……”
蒋夫子笑出声来,今早他还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能写出这么一手好诗的人怎会与齐修泽他们称兄道弟,这会算是明白了。
毕竟许云帆同齐修泽他们一样,不仗义,那是真的不仗义。
他还什么都没问呢,这人就把自己推脱的干干净净,把责任全推齐修泽身上去了。
不过想来他也是知晓齐修泽的身份,知道自己定不会太过为难齐修泽他们才会如此。
“这首诗是你做的?”蒋岚方指着纸上的诗问。
许云帆:“……”
不好意思,他还真没李白那水平。
“是我写的。”
对,是他写的,不是他作的。
“想来你也是进过学院的学子吧,为何现在不继续入学了?”
看许云帆穿的粗布衣裳,再听齐修泽四人说过许云帆家境不好,面对能写出如此好诗的许云帆,蒋岚方不禁起了惜才之心:“若是因为家中困难,我们可以想办法一起解决,你这天赋,不能被埋没了。”
许云帆:“……”
不愧都是做老师的人,连说辞都一个样。
他读了那么多年书,好不容易解放,再说了,他都博士毕业了,还读什么书?
做生意挣钱,顿顿有肉吃不香吗?
而且进清风书院读书,他都跟谢柏洲他们打听过了,一个月光是吃的方面就得去二两银子,这笔银子是必须交的,你不交的话,晚上那顿你吃屎去?
另外还有寝舍费,笔墨费,纸费什么的,一个月二两银子哪里够。
许云帆就算要读书,也不是现在,等他赚个几百两,没有银子上的后顾之忧了再说。
不然秦润只怕得累死。
别看现在家里的地让方猎户他们做了,但秦润也没闲着,每天早早起来干活,下午下地,晚上回去还要做饭给他造,他换洗下来的衣服,哪次不是秦润洗的?
还有,他身上穿的衣服,哪套不是秦润亲手给他做的?
一想到秦润对自己这么好,许云帆心里就乐开了花,就美滋滋的不行。
作为秦润的未婚夫,不能他看不到秦润干活,就心安理得的觉得秦润轻松了。
许云帆想了一下,这才对蒋岚方摆摆手,“没有,我没进过什么书院,不过我以前在家的时候,爹娘有请夫子教我读书写字的。”
“哦,许小兄弟是外地来的?不知请的哪位夫子?”能教出这样的学子,蒋岚方有心想去拜访一下。
许云帆指着自己的短发,“我从海外来的,我的夫子自然也在海外,你问我夫子做什么?”
一听许云帆是海外来的,蒋岚方无不惋惜,“就是想去拜访一下,我书院里的夫子待遇很好的,若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