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家里这么多罐子还有大缸,哪一样不是许云帆后来采买添进来的?
  秦润今晚收到的惊讶太多了,以至于看到这么多银子,反而很快平静下来。
  许云帆走过去,“这么多银子,还不够请他们干活吗?我算了,是够了的,一天一个人二十文钱,三家人才多少人,请个十天,五两银子封顶了,要是包饭,咱们得煮多少饭炒多少菜?我才舍不得让你那么辛苦呢。”
  秦润:“……”
  完了,真的完了,他要爱惨许云帆这个人了。
  所有活都干完后,秦安小野都把洗澡水给许云帆他们俩打好了,两人洗漱后,这才美美的躺下。
  兴许是今天下午捡鸡枞菌把许云帆给刺激到了,以至于,一整晚,许云帆做到的梦都是漫山遍野的找鸡枞挖鸡枞,美得一大早秦润起床了都还看到他睡的一脸安详,嘴角挂着笑,想来是做了个美梦。
  睡得香喷喷的许云帆压根就不知道,他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
  田假结束了。
  院长回来的第一天,一大早的,齐修泽便做好了心理准备,与沈如溪三人去了院长的书房。
  昨晚四人都睡不好,以至于一大早起来,精神还有点恍惚,注意力不集中,大脑一片混沌。
  清风书院的院长,名叫蒋岚方,还是个三十出头的美大叔。
  当然了,在十五六就可以嫁人的大晏朝,蒋岚方确实算是个大叔,放现代,人家还是个大帅哥呢。
  蒋岚方,别看他只是个院长,可清风书院是什么学院,搁现代,那就是类似985的存在,你说这样重点院校的校长,厉不厉害?
  更不用说,蒋岚方之父还是当今太子太傅,其兄在朝中更是官拜正二品。
  拥有多重身份的加持,齐修泽来自第一皇商家族的嫡子,其姐乃贵妃又如何?
  沈如溪其父官拜副一品,谢柏洲的爷爷是当朝左相,林萧然爷爷是正一品大官又怎样,蒋岚方照样压得住他们四个少爷,让他们见了他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
  “进来。”
  知道齐修泽他们要来,蒋岚方搁下毛笔,静待他的四个门生进门。
  在放田假前,蒋岚方知晓他们四人不会回京,特意给他们留了课业,也不多,但无一不是针对他们四人的短处所布置。
  四人规规矩矩排排站在蒋岚方面前,一个个低着头,连看蒋岚方的胆量都没有。
  也不怪他们太怂,可能学生怕老师,无论是任何时候,那都是刻进骨子里的东西。
  更何况,他们在蒋岚方这里表现不好,回去了,家里人还要想办法治他们一顿,单单是扣他们的生活费就能让他们跳脚了,要是再罚其他的,你说他们能不怕?
  将他们四人压送来清风书院时,家里人就说过了,要是他们考不上举人,说明他们就不是读书的料,那就只能另寻出路了。
  长辈口中的所谓的另寻出路,无非就是,既然你文不行,要么就只能走武将之路了,总之就是,家里有银子,但是这银子不是拿来养闲人的。
  蒋岚方食指曲起,不轻不重,不急不缓的敲打着书桌,那一声声轻微的敲击声,不重,却仿若敲进了齐修泽他们的心口,咚咚咚的,无端让人紧张不已,“一大早过来,我以为你们是过来交课业的。”
  “对对对,夫子,我们确实是来交课业的。”
  说着,四人互相暗搓搓的推搡一番后才把手里的课业整齐的放到蒋岚方面前的书桌上。
  没办法,不是他们不仗义,可这种时候仗义有个屁用,谁的课业在最上边,意味着谁最先挨训,所以,谁都想多活一会。
  但他们不知道,放在最下方的那一份,兴许被训的更厉害,因为一个人的坏心情是会累积叠加的,前三份蒋岚方兴许还能忍个一二,一个人的忍耐力是有限的,说不准到最后蒋岚方就爆发了呢。
  蒋岚方装作看不到他们的小动作,将最上边的那份拿起来看了起来。
  第一份的课业是沈如溪的,这家伙,对政务之事,还是如此,洋洋洒洒写了一大通,换其他夫子,兴许还会觉得他是有所进步了,至少有的事,他说到了点子上,还写了这么多,至少他态度是有了。
  但对于教学严苛的蒋岚方来说,进步多是没有,还是写的一推狗屎样,简直是狗屁不通。
  蒋岚方一手拿着课业,一手拿起毛笔,这里圈一下,那里又画一横,一通篇下来,已经不成看了。
  第二份便是谢柏洲的课业,这家伙,估计脑子里只有那几捆木棍,一旦数字有点大算求题,他就没一道题是算对的。
  第三份就是林萧然的了。
  如果字如其人这个说法真的存在,那么在蒋岚方看来,林萧然已经丑到羞愤欲死不敢出来见人的地步。
  不过,蒋岚方将这份课业上的字认真看了一遍,居然发现,这些鸡爪子写的字,还是有点进步的,看来,林萧然这段时间是有认真对待这份课业的,就冲这一点,蒋岚方多少有被安慰。
  看前两份课业积攒下来的怒火得到了微微的缓解。
  待看到齐修泽那份课业时,齐修泽偷偷看向蒋岚方,发现蒋岚方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的,有点神秘莫测的味道。
  要让齐修泽形容,他还真形容不出来,所以,他也不知道蒋岚方对他交上去的课业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齐修泽也很羞愧,毕竟他作弊了,但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他还不想死啊。
  就在齐修泽四人紧张的不行时,蒋岚方一巴掌突然拍到书桌上,“巨大”的声音惊得四只“鹌鹑”就是浑身一震,纷纷打了个哆嗦。
  蒋岚方将齐修泽的那份课业举起来,满脸的震惊焦急,“这是谁写的?说!”
  明明是震惊的面孔,但在齐修泽他们眼里,蒋岚方那瞪大的瞳孔,分明就是生气了。
  再一看将蒋岚方手里的课业,事不关己的谢柏洲决定将沉默是金表现得淋漓尽致。
  另外两人,那就更不仗义了,看天看地的有的,就是没一个看他。
  齐修泽:“……”
  看看,这就是他兄弟,交友不慎就是他这样了。
  唯有齐修泽后背一热,竟是冒出细汗来。
  沈如溪默默为身边的齐修泽默哀一瞬,他就说齐修泽此举不可取吧。
  先不说作弊对不对了,就齐修泽那水平,那猪脑能写出这么好的诗?
  除非夫子是脑子进水了才会相信短短十天,齐修泽在作诗上便有了质的飞跃。
  不,估计这已经不是质的飞跃了,或者可以说是一步登天比较贴切。
  明明齐修泽在地上爬的,如今就能在飞上天了,你说,这能不厉害?
  蒋岚方那么聪明的人能看不出?
  他要是看不出,估计他要么是脑子进水,要么就是眼瞎了。
  齐修泽欲哭无泪,心慌的一逼,“夫子,您听我解释啊!”
  “我不听你解释,我就问你,这首诗是出自于何人之手?说!”
  又是提高尾音的一声“说”,震得齐修泽心肝就是一颤。
  俗话说,对朋友,那必须是两肋插刀,赴汤蹈火都要在所不辞,出卖朋友什么的,简直是可耻,可也有一句话,叫死贫道不死道友。
  齐修泽内心短暂的天人交战,轻重一通分析后,最后还是妥协了,屈服了。
  没办法,他不说,下一个月,估计他不好过,得当狗。
  说了,也许夫子看在他供出“共犯”的表现上对他从轻处罚呢?
  而且,就算夫子知道是许云帆作的又如何,他也不可能拿许云帆怎样不是。
  “是我的一个朋友。”
  蒋岚方微微眯起身,“哦,你居然还有这样的朋友,我怎么一直都不知道?”
  都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齐修泽要有这么一个朋友,写出来的诗也就不会狗屎不如了。
  “真的,夫子,我跟您说……”
  齐修泽卖起朋友来,那是绝对不含糊,事无巨细的一顿说,生怕蒋岚方不信,他还拉上林萧然:“萧然,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云帆他不仅作诗厉害,就是那一手好字也是不可多得,他也教过你的是不是,你跟夫子说,我没有骗他。”
  林萧然:“……”
  好家伙,有你这么当朋友的吗?
  许云帆要是知道了,你看他下次还会不会多给你一块肉。
  他跟齐修泽肯定不一样,绝对不会做出卖朋友这种事。
  “是的,夫子,云帆确实很厉害,不信的话,您可以叫修泽把云帆写的那首诗拿来,您手里这份,不过是修泽抄了一遍的。”
  “此人当真如此厉害?”其实蒋岚方心里已经有点信了,不为其他,就冲那首诗,简直是妙啊。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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