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这辈子她能明显感受到,晚上练习内家功夫时,进展比上辈子刚练习的时候更快,只待身体温养足够,就可以开始修炼内力。
  没想到打了一遍拳,省了多年苦修。
  迟晚的轻轻一脚还是让瘦高秀才飞了出去,不过在她的刻意收力的情况下,秀才飞出去,也就是狼狈点儿,并没有受伤。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当街殴打有功名的秀才,简直是无法无天。”
  有人可能跟秀才关系好,上前就要理论。
  迟晚只看了陈远一眼,陈远上前一步,“侮蔑陛下,长公主殿下,辱骂朝廷命官,依大周律,当诛!”
  朝廷命官?
  众人议论纷纷,“她是朝廷命官?”
  “张秀才这是踢到铁板了,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三十才考中秀才,却到处耀武扬威,好为人师。”
  “张全也是活该,他以为言路广开,区区秀才之身就能议论国政了?况且还是议论陛下跟长公主,大周立国以来因言获罪的也不是没有。”
  “圣元一朝对言官宽厚,可不是对一些学子宽厚,以为自己读了两天书,就什么都知道了,人家真正懂得的人,这个时候都在家中读书,等着明年乡试,就他张秀才,日日在外遛达。”
  “别说了。”这人打量一番迟晚,“看这人穿着像是学子,不知是哪家的女郎,年纪轻轻就做了朝廷命官。”
  “不是勋贵就是世家,若是像这个年纪就能考取进士做官的,我们怎么会不知。”
  那些人都是来自各地的天才,能考中进士的,年纪大的就算了,像迟晚这样好看,又年纪轻轻的进士,他们没理由不知道。
  迟晚上前一步,“吾乃清远县知县,接到圣旨前来,却没想到在这面馆会听到有人诬蔑陛下。”
  她走到张全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此人,“你叫张全是吧?此事会上达天听。”
  胆敢侮辱皇帝,真是无知者无畏,言路再怎么开,也不是你一个小小秀才能置疑的,何况那些议论国事的学子,话里话外不是拍皇帝的马屁,就是拍内阁的马屁,哪有跟张全这样的,直接说这不好那不好。
  听到这些事情会被皇帝知道,张全才感觉到害怕。
  其实作为知县也有能力处理他,但最多是小惩大诫,大周近百年对文人太好,哪怕是秀才,身为当地父母官,知县也没有太大的权力惩罚,最多是打手心,像打屁股跟革除功名,得郡守才有这个资格。
  通常情况下,知县只要禀告郡守,只要这人没有什么后台,肯定是会同意的,寻常秀才举人也不敢得罪知县,更何况迟晚还有别的身份,她要是用驸马的身份倒是可以,只不过她在清远县,不会用别的身份。
  况且京县知县不一样,品级要更高些,她跟圣京府打声招呼,圣京府还能为了一个秀才拒绝她吗?
  可迟晚偏不,她要这件事情闹到御前,没看她话里话外都是陛下,很少提到虞九舟,她要让人知道,自己不是在为长公主府出气,而是为了陛下的面子。
  至于皇帝怎么对待张全,想来不止革除功名那么简单。
  张全这个人,迟晚一听到名字就想起来了,此人是中山王的人,散播虞九舟谣言的主力,几乎在各个酒楼里面造谣,后来被夏去遇到揍了一顿。
  结果因夏去动手这件事,激起许多学子的怒气,认为长公主府仗势欺人,这些人在圣人庙下静坐,让皇帝给出说法。
  明明往深了查就能查出真相,皇帝担心被人误以为是维护女儿,直接判了是长公主府的错。
  本来迟晚是想小惩大诫的,在听到这个名字后,她就不打算放过他了。
  以皇帝的性格,不会轻易放过张全,张全虽不了解皇帝的性格,可他心里有鬼,立即连滚带爬地跪到她的脚边,“知县大人,学生无状,还请知县大人恕罪。”
  考取秀才之后,见到官员就能自称一句学生了。
  迟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冷冷地笑了笑,蹲在他的旁边低声道:“替我给中山王问好,也带句话,若他再敢把爪子伸到殿下面前,我就剁了他的爪子。”
  中山王利用前身伤害了虞九舟,又毫不犹豫地把前身给扔了,任由前身死亡,这个人本身就很差劲,对待自己的属下太冷血,她也想趁此机会跟中山王断掉。
  为了解决这次的危机,迟晚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张全整个人都呆住了,没想到这人知道这么多,不由得问道:“你到底是谁?”
  “清远县知县!”
  迟晚起身,对一旁的陈远道:“把羊肉烤饼包起来。”
  她拿出了一粒碎银递给老板,老板看着手里的银子,觉得很烫手,面前的是知县大人,哪个知县出门吃饭还要付钱。
  而且迟晚钱付多了,老板赶紧道:“多……多了。”
  听着老板结巴的声音,迟晚笑了笑,“赔你的椅子。”
  刚刚张全被踢飞砸烂了椅子,这个钱她得赔。
  老板犹豫地想说,这钱还是多了。
  可迟晚已经走到了外面,陈远连忙跟了上去,“驸马,我们去哪?”
  “衙门。”
  刚刚路过衙门而不入,也是因为到了中午,衙门里面冷清得很,可能都回家吃饭去了,临近过年冷清很正常。
  两人一起走着,马托托付给了面馆老板,一会儿回来骑。
  清远县毕竟是京县,还算得上富裕,街道两边的小贩叫卖,拿着剪纸等,有过年气氛的小玩意在街道上跑来跑去,一个人手里还拿着一串糖葫芦。
  过年了,平时不舍得吃的东西,咬咬牙也得让孩子吃得开心。
  迟晚看着那些跑来跑去的孩子们,唇角带着笑,感受到身边一眼又一眼的目光,无奈开口,“你想说什么?”
  陈远落后她一步,当保护的姿态,听到她问话,尴尬地挠了挠头还是道:“驸马是在为殿下出气吗?”
  “不明显?”迟晚挑眉。
  “是很惊讶。”
  陈远平日负责打听消息,对迟晚跟长公主之间的事情还算了解,特别是他们调查过迟晚,反正调查的那个人,跟面前这个人完全不一样。
  刚刚迟晚上去就给人一脚,除了给长公主殿下出气,她想不到为什么。
  令人震惊的是,迟晚的功夫不错,据她了解,驸马不学无术,文武都不行,可相处下来,她觉得驸马是文武双全,行事有度,彬彬有礼。
  陈远想到淮安侯府的情况,偏心的爹,不是一个娘亲的世子,也查到迟晚在外名声不好,这个淮安侯世子没少在外面推波助澜,搞臭她的名声。
  人不风流枉年少,迟晚爱赌爱喝酒,这俩毛病全京都的勋贵子弟几乎都有,似也算不得什么,或许是大家都看错驸马了呢?
  陈远心里给迟晚找着借口,刚刚迟晚踹张全那一脚,她感受到了内力,功夫分内家跟外家* ,也有一起练的她练的就是外家功夫。
  像内家功夫,一般只有佛道两家,还有就是一些流传到外面的内功心法,但这很少很少,一百个练家子里面,都不一定有一个练内家功夫的,内外兼修的更是少之又少。
  长公主府有练过内家功夫的,所以陈远能感受得出来。
  她惊讶的不只是迟晚为长公主殿下出气,还有她居然会内家功夫,好像是听说,淮安侯府先祖就是内家功夫的好手,可惜两百年过去,家中子弟不成器,两三代过后,淮安侯府就没有会内功的了,别说是内功,连会武的都少。
  而且内家功夫难练,能练出来比中举都难,只能说驸马不简单,淮安侯府的内功心法定然传了下来。
  迟晚也知道,随着自己的表现,肯定会跟以前大不相同,她也不会藏着掖着,目前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些许变化算得了什么。
  “殿下是我的妻,我是殿下的郎君,护殿下名声,是我应当做的。”
  这句话迟晚是真心的,就算俩人没感情,至少对外而言两人是伴侣,维护自己的伴侣有什么好说的,像前身那样谋害自己伴侣的,才是一个大傻子。
  陈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驸马言之有理。”
  一开始她只是殿下派来监视迟晚,顺便帮忙做事的人,为人渣驸马做事她心中自然不舒服,但公主有命,她不得不从,直到此时,她对面前的这位驸马才是真正的改观,也产生了几分真心。
  两人路过一个卖风铃的摊子,迟晚停下了脚步,圣京处于中原,风铃多是木棒铁片,声音笨重不清脆,这个风铃摊子上居然有贝壳制的风铃。
  迟晚走过去,拿起贝壳跟水晶制作的风铃询问,“这个怎么卖?”
  水晶里面杂质很多,应该是边角料,这样的摊子也很难买到高货,但上面的贝壳很好看。
  看面前是一个普通学子,穿着看起来不是出身小官家,就是普通的乡绅,家中应该不是特别富,老板也就没有要得太离谱,“二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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