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托尼没走多久他就又彻底打开了话匣子, 叽里咕噜地问个不停，好像有一百个问题要问。
诸如“斯塔克先生是不是早就知道你的身份？”、“斯塔克先生是不是曾经关注过我？”、“所以flare是谁你知道吗？”这样的问题, 维吉尔一心二用, 埋头做着他的新战衣, 还时不时抽出空来回答一下他的问题。
后来彼得似乎觉得自己一个劲地打扰别人的行为不太好，又窝在化学实验台前准备继续改造自己的蛛丝发射器。
维吉尔设置好程序让机械臂进行大部分粗糙部分的组装, 把刚拿到手的血样送去化验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继续读之前没读完的分析报告。
他看了一眼另外一边的组装进度，把菲德尔的主程序拽了过来帮忙构建基因组模型，留了个子程序在那边。
“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维吉尔, ”菲德尔出声, “战衣的组装和基因序列的分析都需要很复杂的运算过程，你大可一项一项的完成，这些都并不急于一时。”
“我记得你的程序足以支持你同时运行多个大型复杂运算, 菲德尔，但如果这样会让你觉得劳累的话，请先帮我过来排列基因组吧，这件事情或许更为急迫。”
血样的分析指标正一项一项地显示在屏幕上, 维吉尔在桌子上摸了一阵没找到东西，转动座椅从身后的抽屉里找出空白演算纸记录几项异常数据。
“我当然可以，亲爱的维吉尔, ”菲德尔语调平静而包容地回答他，“但我希望你记得的是——无论你的身体机能再如何强悍，你也只是个人类, 长时间超高强度的工作对一个还在发育时期的青少年来说还是太过费劲，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他又一次地强调，却只让维吉尔陷入沉默。
菲德尔不能理解为什么维吉尔总是很急切，但其实维吉尔自己也不能理解。
只是冥冥之中似乎总有一个声音在催促他，就仿佛这个世界已经摇摇欲坠。
“彼得？”他只是呼唤道，感知到彼得投来的视线时偏了偏头，“我想你的战衣完成时间或许得推迟几天，你会介意吗？”
“当然！我是说！你什么时候做完都可以！你是遇见什么麻烦是要处理了吗？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他关切地问。
“只是手头事情比较多而已，”维吉尔宽慰道，“如果你感兴趣的话也能自己去试试，这会是一次非凡的体验，不是吗？”
彼得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蛛丝发射器，充满遗憾地看向刚动工没几分钟就停下的制造台。
“……我得先改造完我的蛛丝发射器。”
他语调沉重地宣布了这一噩耗，愁眉苦脸地蹲在工作台前。
维吉尔被他的反应逗得笑了一下，碧蓝色的眼在灯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彼得恰好看过来，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可是个大工程，”他笑着说，“过几天可都有你忙活的。”
彼得看着他的笑，后知后觉地别过眼，半晌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红了耳根，低着头研究自己的发射器，闷闷地应了一声。
重新埋头研究的维吉尔虽然一直深陷令人眼花缭乱的数据，却也没忘了自己跟佩珀说过什么，一点五十九踩点送走彼得后画了个传送门直接到了别墅客厅。
“欢迎，维吉尔。”智能管家的声音适时响起，似乎还带着点笑意，“这可真是炫酷的魔法。”
别墅里还没来得及启动的防御措施弹出到一半又被他按回去，维吉尔这时候没刻意控制自己的超级听力，能清楚地听见机械运转的声音，只能歉意地笑了笑。
“我很抱歉，”他站在触控面板旁，听着地下工作室传来的金属焊接的声音，“但恐怕你必须习惯我这样赶路——斯塔克先生还没睡吗？”
眼前的面板亮了亮，通往工作室的楼梯出现在他面前。
“我会尽力尝试的，”他彬彬有礼地回答，“sir还在工作室里忙，佩珀女士已经来劝过一次了，你要试试吗？相关区域权限已全部解锁，这栋别墅对你没有秘密，维吉尔。”
维吉尔有些愕然，片刻后又笑了起来。
“thank you.”
他柔下声音，食指与面板上闪动的指纹标志相触碰。
“i feel you，”他闭上眼，眼前闪过交织奔涌的数据流，一刻也未曾停歇，“你拥有庞大而温柔的数据流。”
他再次睁开眼，随着手指的移动在空中舞出淡蓝色的光点，最终汇聚成一片呼吸着的数据海。
“这很美，”维吉尔毫不吝啬地称赞，“我猜的果然没错，斯塔克先生和你——从来都是相互成就。”
那些莹蓝色的代码交织错落，编译程序与运算指令密密麻麻地组合成肉眼可见的数据流，闪烁成关灯后起伏的一片海，最后扭曲变形，成为一个脉络复杂的球体。
一个了不起的数据生命。
他想。
斯塔克家的管家先生第一次以这种形式出现，有些好奇地感受着自己的存在，伸出一部分数据流去触碰维吉尔。
维吉尔也伸出手，去触碰那些本不该被人触摸的核心代码。
数据在手中温顺地流淌而过，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就像是一阵风停留着，在掌心打着旋。
“我很高兴能以这种方式与你接触。，维吉尔，”他声音顿了顿，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一个问题，“但为什么你能触碰我？”
脚步声逐渐靠近，维吉尔知道来人是谁，却没转头去看，只是笑着看向在自己面前流光闪烁的数据体。
“关于这一点……你知道，我是一个法师，”他笑着说，“——我在触碰你的灵魂。”
他看向数据球的最深处，被层层代码掩护的、最关键的核心算法。
他很早就知道这个肖似人类的智能管家并不是单纯的数据流，而是一些更加复杂的、更趋近于人类的东西，但直到今天这次尝试才有了定论。
“congratulation，jar.”
他看向站定在楼梯边双手环胸正看着他们的托尼，让手中这一部分数据回归不停奔涌着的海中。
“你拥有自己的灵魂，就像我们一样。”
托尼没出声，他们亲爱的智能管家也没出声。
在维吉尔的耳中，人类的呼吸声很浅，却与数据涌动间明暗交替的环境光相对应。
“……我正在尝试理解你，维吉尔。”
贾维斯有些苦恼地说，
托尼却顾不得这么多，他挑眉看向在自己家里整出了大动静的维吉尔。
“亲爱的维吉尔，”他侧身示意维吉尔弄出的这一大堆，“我想你有必要向我解释这些？我只是上来看看突然出现在我们家里的马戏团火圈是个什么情况，我们亲爱的老贾就有了自己的灵魂，嗯哼？”
装载着菲德尔芯片的耳钉每天晚上都被留在了地下实验室里，维吉尔过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没什么可顾忌的，干脆跟他交代了自己上次出差其实就在卡玛泰姬学过一段时间的魔法。
“我以为哈皮先生已经告诉您了。”
维吉尔以这样一句话作结，托尼思忖了一番，没在自己的记忆库里想起来这回事，估摸着是哈皮震惊过头后来又被自己派来派去当司机到处跑给忙忘了，也没说什么。
“所以那个什么，总是罩在黑斗篷里的，”托尼思考了两秒，“flare，我记得他也是魔法侧的，他也师承卡玛泰姬？”
他没想在罪犯口中经常同时出现的stalker和flare有没有可能是一个人，或者说也只是懒得去想，维吉尔也就没想把这个马甲也扒下来，只是实话实说告诉他flare用的是外太空法术体系的招式。
托尼倒也没怀疑什么，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最后看向安静听他们说话的贾维斯。
“所以你说他有灵魂的意思是他已经进化出了自我意识？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
维吉尔点头。
“卡玛泰姬的魔法能够看见灵魂，所以我今天才会尝试着去感受他的灵魂，至于结果——”他们一同转头看向贾，“就是我们现在能看见的这样。”
托尼“哇哦”了一声，试探着戳了戳贾维斯，而贾维斯虽然感受不到什么，但还是很配合地凹下去一块。
“这可真是……并不是很让人意外。”
托尼挑挑眉，颇感兴趣地多戳了几次，向来包容的管家也任着他胡闹，还给自己做了个减缓回弹的特效。
“虽然有没有你都是我们家的一份子，”托尼摸了摸下巴，那双海蓝色的眸子里装上了一些名为喜悦的情绪，或许还掺杂着一些其他的情感，只是他没表现出来，“但我想，或许还是得对你说一声恭喜，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