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你在…包扎。”花无凝眼瞳偏过,说话也露着一股不自然之味。
“嗯。”朝辞啼因嘴上有纱布,也只是淡淡应了声,可是包扎的速度放慢了许多。
“你怎么不叫人帮你。”花无凝说道。
“没人愿意。”朝辞啼吐出纱布,盯着花无凝道。
“真是可笑,这里还有谁不听朝大人的话?”花无凝讥讽着。
“那麻烦大小姐帮我包扎一下。”朝辞啼随口说道。
“你!”眼瞳猝尔转回,花无凝怒瞪着朝辞啼。
“您看,就说了没人愿意,您还不听。”朝辞啼自嘲似的再次抓起纱布,往身上卷。
目光下侧,移到朝辞啼的胸膛口,那处伤是因她造成的。
即便是缠有纱布,也还能瞥见丝丝血迹。
花无凝定定看了几瞬,阔步走上前,从他手里抢过了纱布,闷声为他解纱布。
诧异掠过,朝辞啼不动声色地向她敞开胸膛,仍由她在自己身上随意抚动,上下其手。
看她要将自己缠好的纱布解掉,他不问也不管,就由着她乱来。
纱布重新拆开,盖在最里面的布已经染红了,花无凝毫无知觉地蹙眉,伸手将其换了下来,语气带上莫名其妙的怒意与斥责,“没用。”
朝辞啼装聋,盯着削葱指尖摁在自己的肌肤上,显得格外诱人。
眸光微暗,他移开眼睛,可细微的触感却时不时传来。
“好了。“花无凝熟练地在肩上打了个蝴蝶结,挺身站在旁边,居高临下看着朝辞啼。
“多谢大小姐。”朝辞啼摸了下胸口,慢悠悠地从身侧拿上衣袍,不慌不忙穿着,嘴里也没闲着,“大小姐纡尊降贵给我包扎,是有求于我吧。”
“对!”花无凝怔然片刻,而后缓过神厉声应下,只是语调过于急切,她倏地放缓,“什么叫本将军求你,我发令,你就该听着。”
“嗯,您说的对。”朝辞啼也不反驳,将衣袍松松垮垮系着,从花无凝这个方位看下去,真就是一览无余。
花无凝盯看他的面容,绞了绞手指,看向了别处。
“坐着吧。”朝辞啼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您说,我听着。”
款步坐在他对面,还是能轻而易举就看见朝辞啼衣衫下的肌肤。
镇定自若地忖度半晌,花无凝开口:“我来找你商讨战事。”
“嗯。”朝辞啼应道。
“胡旋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花无凝再说了一句,等着朝辞啼回应。
“嗯。”
眼眸闪过疑惑,她想了想再语:“他肯定还会有暗招。”
“嗯。”
“朝辞啼。”花无凝低声怒喊。
“嗯?”朝辞啼不为所动,“大小姐我一直在听你说的话,怎么又生气了。”
桃眸微眯起,她看着朝辞啼这副无关紧要的模样,手拍在了桌上,“我是在跟你商讨。”
“嗯,我知道。”朝辞啼说道:“您来找我无非就是与胡旋交恶又无法迎敌,让我帮你对付胡旋罢了。”
全然被猜中想法花无凝怒意顿住,她眼神复杂凌乱,继而慢语:“你既然知道,为何不肯说话。”
“我能说什么?”朝辞啼轻笑道:“不管说什么大小姐都会觉得我别有用心,干脆不说。”
“朝辞啼…”花无凝忽觉不适,强硬无端,“你这是不想听令了?”
“将军大人,我身受重伤,您却要我与胡旋拼杀,我死了就正好如了您的愿。”朝辞啼收起笑容,“您收回兵权,还能跟他双宿双飞,白首偕老。”
“哪有这么好的事。”
“你说的这是什么鬼话!”花无凝闻言,几乎是瞬间心中升腾起一股火。
“别动怒,我口无遮拦,您不要为我而伤了自己。”朝辞啼轻声说着。
强压住心头翻涌火气,花无凝冷声道:“朝辞啼,我不是来跟你闹着玩儿的。”
“大小姐所言极是,胡军确实不好对付,昨夜突袭营地,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举兵而来。”朝辞啼也认真回她。
陡然转开眼,“只不过战一事,我需做思虑。”
“思虑什么?”花无凝问道。
这次他没有回她,而是安安静静的,手指有意无意敲在桌面。
被修长的骨指吸引住,她若有所思地看回朝辞啼的面容,发现他侧过了脸,上面五道指痕印还没消散。
沉默一瞬,花无凝豁得一下站了起来,紧随之磕声停止。
“朝大人有事思量,我就先走一步了,等朝大人想明白了再来。”
语罢她竟然是一刻不停地往外走去了,而朝辞啼紧盯着花无凝远去的背影,眸色阴沉又奚落。
出了帐篷后,花无凝眼中凝出烦忧的絮絮绵丝,她望着漆黑一片的天空。
手指摸上肩膀处,慢慢往下滑了一掌之距。
细细密密的异样传来…
有些疼。
第103章 兵乱(4)“阿凝,如何了?……
“阿凝,如何了?”静候在帐中的柳蘅看见花无凝回来,起身相迎。
花无凝愁绪未消,摇了摇头。
“朝辞啼不同意?还是怎么回事,他违背你的命令?”柳蘅惊骇出声。
“不知道。”花无凝走到座位上,撑着头,淡漠说道:“他什么都没说。”
“朝辞啼也是个趁人之危的小人。”柳蘅气不过,他坐在花无凝对面,“阿凝放心,即便是朝辞啼不想帮忙,我也可以帮你的。”
“好。”花无凝叹息一声,吐出浊气,“阿蘅谢谢你。”
“你跟我不用说谢谢。”柳蘅亲和一笑。
“这件事交给你,我就不忧心了。”花无凝说道。
“什么事。”柳蘅问道。
“若胡军真要出兵,我必定会上战场,届时你帮我看着营地可好。”
“你又要把我留下?”柳蘅听到花无凝的话后,很是不解,连忙追问:“为什么,战争若起,危险至极,我怎么能偏安一隅,不陪你一同?”
“阿蘅冷静。”花无凝安抚地劝说:“并不是偏安一隅,也并非将你弃下。”
她神情认真又坚定,“胡旋既然能想出突袭的法子,便不会只跟我们正面交战,你在营地看着肯定能阻断他,而保护我。”
“你与我,始终是同道而非异途的。”
“阿凝…”柳蘅的心猛然被敲动,他哽咽一番,“我没想过…你会对我说这些话…,我…是我太狭隘了。”
“不用自责。”花无凝失笑,“毕竟我所做所说的,确实挺招人误解的。”
“不是的,是我没读懂,不怪阿凝。”柳蘅焦急解释道。
没读懂…
花无凝呼吸一滞,她看向柳蘅,唇畔勾起浅浅的笑,“嗯,我知晓了。”
见面前
之人没有悲伤之色,柳蘅这才放下了心,“我会帮阿凝镇守后方的。”
“好,我相信你。”花无凝说道:“阿蘅不会背叛我的。”
“阿凝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柳蘅漾起一抹浅淡柔和的温情于面上。
“天色不早了,阿蘅回去吧,我正好有些累了。”花无凝困倦地揉揉肩,“受了伤该休息了。”
“倒是我没注意了。”柳蘅说道:“阿凝歇着吧,好生养伤,我明早再来看你。”
“你也是,朝辞啼那一脚不轻,不用时时刻刻来找我,把伤养好才是。”花无凝叮嘱着,“免得到时无力抵抗胡军。”
“我听阿凝的。”柳蘅眸光闪动,转而应下。
“去吧。”
“好。”
柳蘅走出去后,花无凝放下了揉肩的手,思绪万千。
过了许久,等外面彻底安静,她唤道:“暗一。”
“主子。”暗一一直守在帐篷外,听到花无凝喊他他就进来了。
“伤如何了?”花无凝关切问道。
此前他一个人拖住胡人,身上却也留下一些伤,昨夜又让他去追杀狼王,与狼群跟胡军交战。
“属下伤势无大碍。”暗一回禀,“请主子责罚,属下没有杀掉狼王。”
“无妨。”花无凝一笔带过,“起来说话。”
“是。”
“我要交给你一件重要之事。”花无凝从怀中摸出了金花,摊开手显示在暗一面前。
“主子何意?”
“凑过来。”花无凝端坐好身,示意暗一靠近。
暗一阔步走近,俯身侧耳。
花无凝在他耳边低语几句,随后问道:“明白了?”
“属下听令!”暗一立马抱拳。
金花从花无凝手中塞进了暗一手中,暗一捏着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起身来至灯旁,花无凝瞧着安然燃烧的烛火,轻轻吹灭,升腾起一缕白烟。
白雾腾腾于极冷之景中骤降落下,孙客端着药碗出来就看见站在外面的花无凝,惊诧出声:“花小姐,您…”
见她目光停在自己手上的药碗时,他左思右盼,恍然大悟,“您是来找大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