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手中陡然一空,朝辞啼施施然,“只是手暖了,其他地方呢?”
“朝辞啼!”花无凝微眯起双眼,警告之意不言自明。
“天色很晚了。”朝辞啼见好就收,站起身慢悠悠往外走,“行军路长,大小姐早些休息。”
语罢朝辞啼掀开帐篷走出去了。
欲言之语卡在喉间,花无凝默默思量,偶然侧眸看见了摆放安好的小火炉,疑虑之思更深了一分。
将小火炉拿在榻旁,花无凝合上双眸,烦忧之事过多,暂且让她歇会儿。
翌日清晨,浩浩汤汤的行军大队又开始行动。
一连半月,他们行走在寒冷的道上,鹅绒的雪花与苍凉的荒漠赫然相撞,冰渣也随风扑面而来。
好不容易到了边境的黎城,恰逢风雪一层赛过一层,不知何时才能停止。
“先做休整,再做打算。”花无凝发号施令,让士兵们先下去。
自己也进了一间小屋,屋内也冷得彻骨。
左右巡看,花无凝推开窗户望着外面的风雪低声唤道:“暗一。”
“主子。”
“你跟我去一个地方。”花无凝接着一片雪花。
“是。”暗一应道。
风雪之色尚浓,花无凝瞒过了朝辞啼,朝着边境之处而去。
路上不知何因大雪居然变弱,她抬头看着近在眼前的宅院,走了进去。
院中种有一棵青松,雪覆其上却依然姿态挺拔。
室内灯火明媚,壁炉也烧着,花无凝让暗一守在外面,独自进屋,安然坐于软垫上,倒上一杯热茶。
“哈哈哈,你来了!”妖媚的笑声从房梁上传来。
花无凝司空见惯了般,品着茶水,“嗯。”
房梁上之人半靠而坐,摇动着手中的绒球,一双好看的狐狸眼半眯起,左眼眼尾点了一颗黑痣,妩媚动人。
一身粉色胡服,长靴上挂着几颗牙齿,面前还有一串狼牙项链。
翻身而起,跳落在花无凝对面,拖着腮撑桌,手指勾起花无凝的一缕青丝,绕在指尖,眼中含情脉脉,明晃晃的引诱之色。
“好久不见,我的小妻。”
第83章 狐狸(1)停杯放置在桌面,……
停杯放置在桌面,花无凝从
他指尖抽回自己的青丝,端正身形,一本正经辩驳,“我不是你的小妻,胡旋。”
“你们中原有句古话叫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胡旋捻稔着指尖,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一般靠在墙上,拨弄着自己身上的绒球,“你爹可是将你许配给我的。”
“你就是我的小妻~。”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花无凝好声好气地开口,“我爹是同意,你爹同意吗?”
“我同意,我愿意,我要你。”胡旋吊儿郎当,声音拖得老长,“我爹他肯定是不会同意你做我的侧妃。”
“有哪个媒人上门,聘礼有吗?”花无凝宠辱不惊,端着茶水品一口。
胡旋懒散架子,眼珠子却滴溜溜地挂在花无凝的容颜上,惋惜感慨,“媒人,你爹算吗?”
“当然不算。”花无凝安静回语:“既没有父母之命,也谈不上媒妁之言,我们的亲事便是不作数的。”
“可我认定你是。”散懒地坐起身,撑着桌面。
“我不认呢?”花无凝檀口轻启,“我爹死了,我的亲事自然由我做主,我不认他给我定的亲。”
“我好伤心啊。”胡旋捂着自己的胸口,眼眶红起,泪水已经在眼眶中蓄积,“我那么喜欢你,你就不能哄哄我,说愿意吗?”
“不能。”花无凝镇定自若,身形未动半分。
“你在骗我小妻。”胡旋染有藕粉色的指甲一点一点靠近花无凝的素手,轻轻戳戳,“你收了我的定情信物,这么多年了,要是真的不想,你肯定会送回来。”
“而且当年你见我时,可是含羞带怯,面含春意,肯定是喜欢的。”
胡旋生的一张好面容,雌雄莫辨,可谓是见者都难以自持,何况他又爱撩拨人,狐媚姿态没有谁比得过。
“这个还你。”花无凝挪开手,从怀中掏出印有狐狸的盒子,推至到他面前,“不是不还,我陷入深宅,总归有束缚,今日还给你。”
胡旋见盒子,勾勾手指将其打开,里面躺着一枚保存完好的狼牙,“你居然保存这么好,跟我当年送你时一模一样,一层不变,你肯定用心打理了。小妻,不要嘴硬,喜欢我就直说,我真的很喜欢你的。”
“不喜欢。”花无凝回答的干脆利落,“当年是我爹要我见你时面露喜欢之情,我才如此。”
“那也是喜欢。”胡旋那双狐狸眼,眼波流转,“小妻,你承认喜欢我嘛,不然怎么会在危险的时候叫我?中原有句话叫什么:夫人打不过,夫君来出气嘛。我知道你们中原人含蓄内敛,但我明白你的心意。”
“胡太子,话说三遍便是不礼了。”饶是花无凝气性再好,也难抵胡旋这股缠劲儿。
“小妻生气了?”胡旋娇媚地眨眨眼试图逗人快乐,发现没用,委屈不已,“我只不过说的实话,小妻怎么生气了。”
“既然小妻不愿意嫁我,还送还了我的定情信物,我虽然伤心但是尚能接受。”胡旋眼底划过一丝狡诈,却依旧抹着眼角不存在的泪花,“那就请花小姐把我送的另外一样定情信物也还给我吧。”
“什么东西?”花无凝滞愣一瞬。
“香囊啊。”胡旋睁大眼睛,满眼的心酸,“你们中原不是有亲手绣香囊送佳人,视为定情之物吗?我送你的那个香囊也算。”
…
那个香囊…
好像被她…
送给柳蘅了…
而且柳蘅遇上了朝辞啼,香囊被朝辞啼一刀扎了。
现在,杳无音信。
默然不语,花无凝端起茶杯品上一口,根本不敢看胡旋的眼睛。
“你不会弄丢了吧!”胡旋泫然欲泣,一副花无凝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一般,捶胸顿足,“你居然弄丢了,我的心都要碎成一片一片,如同屋外的雪花一样,满天都是又冷又凉啊。”
“没弄丢。”花无凝连忙阻止胡旋撒泼行为。
“没弄丢?”胡旋的眼睛蹭得一下亮起来,他趴在桌上,身形越过半个桌,“你是珍藏起来,不愿意拿出来了?我就知道小妻你对我是有所留恋的,才会将我亲手送给你的香囊视若珍宝。”
“不是!”花无凝有些心焦,她抵住胡旋的肩膀,让他不继续往前蹭,轻舔樱唇,“香囊没弄丢但…被我送人了。”
“送人了!!!”胡旋的声音陡然拔高,他不可置信地撑起身,“你把我送你的东西送给别人了?”
“…嗯。”花无凝难得心虚应道。
胡旋不信邪,他下榻凑近花无凝再问:“你真的把我送你的东西送给别人了!”
“对…,”花无凝硬着头皮应道。
“你真真把我送你的东西,送给别人了?!”胡旋揪住花无凝的手,再三确认。
“是的。”
“小妻,那是我亲手给你绣的,你知道我为了绣好那么一个香囊我这芊芊玉指挨了多少针吗?”胡旋眼眶更红了,像只被辜负了的狐狸趴下了耳朵,嘤嘤作吟,“你就这么送给别人了,我不管你得赔我!”
“我能赔偿你,但必须在情理之内。”花无凝看着被抓住的手,轻巧地给他掰开,“还有不要叫我小妻。”
“什么算你的情理之内?嫁给我可以吗?”胡旋像是立起了一只耳朵,挤开桌子占据花无凝的位置,靠在她身上。
花无凝往后面挪动,推着他不要靠近自己,“我能做到的。嫁人除外。”
“那你也给我绣个香囊。”胡旋瞧着推搡自己的素手,指尖触碰上去,“这样我们就有一对香囊,我们互送香囊了,小妻。”
“不要叫我小妻,太子殿下。”被触碰的瞬间花无凝忍无可忍起身,“你再这样,我先走了。”
“别啊,别走,我不弄你~。”胡旋蹭的一下从榻上跃起拉住花无凝,“消消气,你不让我叫小妻,那我唤你什么?”
“小芍药?”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胡旋还是思索了一番,他记得花无凝是喜欢芍药的。
可这一句直接让花无凝眼眸淬上寒光,“我有名字,胡旋。”
“花无凝这名字好听是好听,可是叫的人肯定很多,又不能展现我们两人的亲密无间。”胡旋委屈巴巴地呢喃。
“你想怎么喊?”花无凝皮笑肉不笑。
“你没有小名吗?”胡旋试探性地问道。
“我没有小名,但你若是想可以唤我阿凝。”花无凝回答。
“阿凝?这叫起来跟我宫里的嬷嬷差不多,太俗气了。”胡旋满脸的嫌弃,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叫这个。
“没有了。”花无凝闭了闭眼,深吸几息,才语调平缓地出口。
“不让叫小妻,也不让叫小芍药,还没个好听的小名儿。”胡旋摇头晃脑,忽而涌上一计,“我叫你小美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