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却之不恭。”柳蘅自然不会拒绝,反之喜悦跃上眉梢。
  两人并肩行至在镇国公府内,霜降之节,日光也显得那般无力,院中多了许多花花草草,上面的白霜都还没消失。
  “多了很多花卉。”柳蘅将花花绿绿一片盎然之景归于眸中,颇有兴致说道。
  “我让她们移种了些,这般瞧着有些生机。“花无凝看着开得正好的节令之花,倒也没生出多少波澜,平平淡淡。
  “确实生动不少。”
  柳蘅挪回放在花卉上的视线,看向身旁之人,稍作遗憾,“只是过不了多久,就会谢了。”
  “无妨,再换新的便是。”花无凝扫过那些花,敛下眸光,不甚在意地回了句,“总会有花开。”
  “阿凝说的也对。”
  随手摘下一朵花卉,花无凝捏在手里随意玩弄着。
  “阿凝喜欢此花?”柳蘅见她把玩在手,出口而问。
  转动于手的花默然慢了些,花无凝抬眸看着柳蘅,笑意浅浅,“这花颜色鲜艳,着实耀眼所以才摘了下来。”
  “谈不上喜欢。”
  柳蘅细品琢磨着花无凝话中意,尚不知她所言,欲言之时,被一道清脆之音打断。
  婢女手中握着一个香囊走到了花无凝身侧,规规矩矩行礼后将东西递到了她面前,“小姐,这个香囊是奴婢打扫房间时从角落里面寻出来的,您还要吗?”
  花无凝看着婢女递过来的香囊,灰尘布满,但依稀能看出是粉色的,上面绣了一朵芍药。
  转动的花停下,她笑意褪去,眸中冷意悄然升起,轻蔑地看了香囊一眼,沉声而语:“不要了。”
  “是…”
  婢女应着要退下将香囊扔掉,柳蘅却一步上前,“稍等。”
  他从婢女手中拿起香囊,轻微地拭去上面的灰尘,“这个香囊看起来很精致。”
  “你喜欢?”柳蘅的举动引得花无凝侧目,她不禁问道。
  柳蘅扬起一个温柔的笑,颔首应着,“不知阿凝可否赠予我?”
  看着柳蘅,再看着他握着的香囊,花无凝不免蹙眉,“已经很是破旧了,阿蘅。”
  “破旧于我来说,从来不是难事。”柳蘅却也只是笑笑。
  “你这般想,那便给你吧。”花无凝不作争辩,便将香囊给了柳蘅。
  “多谢阿凝。”柳蘅眼中欣喜之色涌出。
  婢女见机自行退下,将安静留于两人。
  他们闲情逸致,赏花观树,漫步于庭院中,等转尽镇国公府时,已经接近晌午,白霜已然消失不见了。
  柳蘅看着天时,不舍地开口,“时日不早了,午后还要去朝辞啼那里,阿凝我先走了。”
  “辛苦阿蘅了。”花无凝却也不挽留,这让柳蘅徒然多了抹失落。
  却也不过半瞬,“阿凝,过两日我再来。”
  花无凝只是笑着应下,将他送走。
  慢回自己的宅院,她亦如之前那般唤了声:“暗一。”
  暗一便从一旁的树上飞了下来,“主子。”
  “去找暗二。”
  “是。”应下瞬间他人便不见
  踪影。
  花无凝转身回了屋,解下斗篷挂在一旁,安然坐于榻上等着暗二。
  暗香浮动,一道人影出现在房间内,“主子,有何吩咐?”
  “你今夜派人去京道,让朝辞啼的人发现,抓回去。”花无凝说着,对着暗二招招手,示意她走近,“之后这般做…”
  “是,主子。”听过花无凝所言,暗二铭记在心。
  “下去吧。”
  暗二这又隐身退了下去。
  房中的花无凝看着窗外,外面的天色由明转暗。
  沉沉的夜色,不见一丝星点,京道之上提着灯笼,四处寻找的官兵倒是不少。
  “仔细查看,有异常之处要说出来,不要走散,注意四周有没有其他人。”
  领头的官兵打着灯笼停在王阿果惨死的地方,蹲下身认真观察着。
  其余人应着“是”,便分散向四周探查,但并没走多远。
  官兵们正查得认真,忽而不知从哪里刮来了一阵邪风,吹灭了几盏灯!
  “小心!”领头官兵立刻警觉,可还是晚了一步。
  一个官兵凄厉的惨叫声贯穿于耳,血液四溅,倒在了地上。
  佩刀纷纷出鞘,官兵们互相靠在一起,应对突如其来的状况。
  灯笼被他们扔在一旁,凌乱的瘫倒着,时明时暗,映在略显惶恐不安的官兵脸上。
  静谧无声中,官兵们紧紧靠在一起,领头官兵眉头锁死,眼观四方。
  “哐当。”
  一个灯笼滚动向前,吸引了所有官兵的视线,眸中白色的人影一晃而过。
  领头官兵眼睛一亮,压着声音道:“追!”
  一行人握着刀剑,朝着白影消失的地方追过去。
  白影跑得太快,官兵们分了几路,围截过去,将她堵在了一道巷陌之中。
  见逃不过,白影出手与官兵们打斗,不敌,被擒拿回去。
  大理寺内,朝辞啼正看着书,看着被官兵押进来的女子,放下手中书籍。
  “大人,这是我们在京道抓到的行踪鬼祟之人。”官兵说道。
  “京道抓来的。”朝辞啼不紧不慢地看着白衣女子,“直接送进去严刑拷打。”
  “是。”
  官兵没有犹豫,押着白衣女子就走了。
  烛火跳动着,朝辞啼很是清闲,拿起书继续看着。
  青衣之人伴着寒风走了进来,面上挂着谦和,“朝太师。”
  “柳少师,有何贵干?”朝辞啼眼都没掀一下,自顾自看着书,语调森冷。
  “我听闻官兵抓回来一个可疑之人。”
  “柳少师消息真是灵通,前脚刚抓回,后脚你就来了。”朝辞啼冷嘲热讽。
  “朝太师如何打算?”柳蘅不理会朝辞啼所言。
  朝辞啼这才放下书,噙着瘆人的笑意,“逼问,不行杀了。”
  “朝太师做法有些偏激,若是逼问不出来,就直接杀了,线索便断了。”柳蘅甚是不认同。
  “柳少师此言差矣,若是逼问不出来,便是无用之人,此人杀过不少人,杀她不过是一件理所应当之事,何来偏激之说。”朝辞啼不屑地睨了一眼。
  柳蘅神色未动,轻声而语:“朝太师行事决绝,决策果断,我自然不会多言。”
  “即是无劳心之事,我便不烦扰朝太师了。”柳蘅面含温意,微微拱手,放下之时触碰到了腰间之物。
  朝辞啼乜视,看见他腰间上的香囊,凝住片刻,见他从容惬意,转身离去。
  “柳少师今日佩戴的香囊很是精致。”朝辞啼眼中酝出一股墨色。
  “朝太师也觉得好看?”柳蘅垂眸,抚摸着香囊,“我也觉得此物甚好。”
  “柳少师如此珍惜,看来是极其重要之人所赠。”朝辞啼意味不明说道。
  “朝太师所言极是,确实是极其重要之人所赠。”柳蘅对上朝辞啼阴鸷的眸,春风拂面,和煦说道:“爱不释手,佩戴于身。”
  “难得见柳少师如此思春之态。”朝辞啼神情晦暗不明,盯着香囊,“也不怕别人笑话。”
  “佳人才子成佳话,我不觉此行会遭别人笑话。”柳蘅安然笑着,“若真有人笑话,一不过嫉妒,二不过心胸狭隘,我自不必与这等人计较。”
  “你说是吧,朝太师。”
  “柳少师的口才着实了得。”朝辞啼安放在桌上的指节磕动着。
  “朝太师过誉了。”柳蘅长舒气,轻松自得,“又烦扰朝太师良久,实在不宜多留,若朝太师有兴致,之后再畅谈也无妨。”
  “先走了。”
  柳蘅说完,这次并没有此前刻意停留之行,利落转身而走。
  朝辞啼磕动的指节停下,他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手下一动,一道白光飞过,贴着柳蘅的手背将香囊刺在墙面上。
  “嘶。”柳蘅吃痛,抬手一瞧,手背上留下一道深深地血痕,血珠断了线般往外涌。
  摸着手背上的伤口,再看被钉在墙上的香囊,将血迹擦拭后回身,神有不爽地看着端坐在对面,悠哉乐然的朝辞啼,“朝太师你这是何意?”
  “刚有一只聒噪的苍蝇,闹得我心烦。”朝辞啼再摸出一把短刀,抚着刀身,“随手一扔,没成想那苍蝇正巧路过香囊。”
  抬眸压眉,“不好意思,误伤了柳少师的香囊。”
  “你不会介意的吧。”
  “朝太师…”柳蘅语有不善。
  “柳少师唤我做何?”朝辞啼不痛不痒,未曾将这件事放在心上,颇有得意的韵味在眼中。
  抓住这份眼中之意,柳蘅沉默一会儿,转而笑道:“我自然是不介意,朝太师刀法甚好,只希望下次别弄坏香囊,否则她生气,我可得哄很久才行。”
  见朝辞啼脸色再次有阴郁之色,柳蘅扬着欢愉退后,“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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