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思绪稍停,花无凝扫了这家客栈,身后便出现一抹声,“不敢进去?”
衣衫翩跹,踩着朝辞啼的尾音,花无凝走了进去,置若罔闻他之语。
走入客栈,里面确实一人都没有,只有柜台上摆放了一张白纸,上面写着一行字:为行乏者设之,店门不关,还请自便,住店请上二楼,三两一间。
“倒是个随性之人。”花无凝瞧着上面的字迹,淡然说道。
“叮当”一声柜台上放了一些碎银。
“不是累了,上去吧。”朝辞啼轻描淡写。
客栈内飘荡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药香,朝辞啼嗅着这股药香,手指在袖中摩挲着什么。
看着走在眼前的人,一步一步跟随她走上楼。
第49章 借刀(10)选中一间房,花……
选中一间房,花无凝推门而入,“我要单独睡。”
转身要关门时,朝辞啼却抵住了门,跨了进来,脸上挂着平时那抹看不出深意的笑,“别急啊。”
“还有什么事。”花无凝手放置在腹部,稍作厌倦而语。
“大小姐既然已经见到人了,那该你应诺了。”未管花无凝的不满,朝辞啼反手将门关上,靠近她,从袖中拿出一个白瓷瓶,递到她眼前。
面上笑意不减,反之逐渐加深,轻挑眉头,意味显然。
视线落在伸至眼前,玉琢般的手掌上,移向白瓷瓶,她手指微微攥紧,绷着容靥,浅缓慢语,“一定要现在吗?”
再与朝辞啼那双含着笑得眸相对,他却语调轻和,“早些做完,早些安心。”
僵持半瞬,花无凝在他的目光下,抬起了素手,寸寸缓移,却在指尖碰到瓷瓶时顿了下来。
疑光尚未显露,朝辞啼便看着花无凝唇畔出现一抹肆意之笑,素手收了回去。
“我不要了,朝辞啼。”
“你这是何意?”朝辞啼笑意第次而退去,他目光凝在花无凝脸上,看着她从容得意的神情,骨指收拢,渐渐捏住瓷瓶。
“我反悔了,我不想打掉他了。”花无凝兴甚乐哉地往后退去,端出尊贵之气,傲然而语。
“反悔了…,”递出的手垂下,他呼吸徐徐加重,笑意中夹杂难以置信与质疑嘲弄,“您可是前一瞬还在说说到的事会做到,现在跟我提反悔。”
“大小姐在骗我。”声逐暗沉,那双眼眸此刻静得可怕,死寂沉沉,阴气缠绕,有一股吞噬毁灭一切的狠劲压制在其中。
“这可是皇嗣,我怎么可能因为一件事就轻易打掉。”花无凝细量他眸中之情,却勾起戏谑自得的神气之意,她挺直腰板,阔然而论。
随即声音放轻,似戏弄与调笑,轻蔑一乜,“骗了你又如何?”
沉静之眸訇然被打碎,朝辞啼手中的瓷瓶也应声四分五裂,他携着一股怨气慢慢靠近花无凝,猛得抓住她拉到身前,声不重却压迫十足,“你怕是没搞清楚状况,这药你不吃也得吃!”
强势捏住花无凝的脸,迫使她张嘴,手中残存的瓷片割破了朝辞啼的手,他拈着一颗带血的堕胎药就往花无凝嘴里放。
“放开!”花无凝极力挣扎,手一挥将药挥落,狠拍朝辞啼的手,在他滞愣之刻,脱身
往后退去,气喘不匀,捂着胸口声音渐大,“我不吃,你以为我跟我爹说我怀孕是因为什么!”
“大牢内早就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人,也有陛下的,否则你怎么可能还要打点才能带我来。”她扬眉轻笑,语含斐然之气,“我爹肯定会让他们通知陛下的,你现在敢动我,等着受罚吧。”
“你倒是提醒我了。”朝辞啼哼笑一声,眸色转暗,窜到花无凝跟前用尚有血迹的手禁锢着她的皓腕,丝丝缕缕邪气狂意溢出,“唐允维的那些人着实碍眼,我挨个挨个杀了,你以为自己能有机会。”
许是被挣脱一次,朝辞啼这回捏得更紧,花无凝一时间未摆脱他的束缚,反而得了一阵疼,她无惧无畏对上朝辞啼的眼,“没到最后一刻,谁说的准呢,朝辞啼。”
“大小姐你就这么想回到唐允维身边吗?就这么想给他生孩子?”刺人的眼神让朝辞啼呼吸乱了分寸,他声音嘶哑几分。
从她的娇靥一寸一分往下移,最后定格在她的腹部,一股恶笑渐出,他看回花无凝略感警惕之颜,“若是你腹中的孩子不是他的,你觉得他会来救你,会来帮你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花无凝心沉下,她斥声而道。
“你跟我在一起这么久,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过了。”朝辞啼另外一只手环上花无凝的腰身,他神情既眷恋又阴狠,“只要我说你腹中的孩子是我的,你看看你的陛下会不会帮你!”
“你这个疯子!”花无凝手腕处收紧的手掌仿若此刻也捏住了她的心脏,不留余地,刺痛之感让她徒生出一抹惊慌。
“你别逼我。”朝辞啼贴在花无凝的小腹上,爱抚着。
“你给我滚开!”连片颤栗升起,花无凝双手撑在朝辞啼的胸膛上,猛得将其推开。
出人意料的是,朝辞啼却也是被花无凝推开了。
可她却因为使了太大的力气,整个人极速往后退,脚下踩到了裙摆,刹那间,身形不稳地她摔到在了地上,砸出了沉闷的声响。
“啊!”
伴随而来的是一阵痛呼。
朝辞啼瞳孔紧缩,他三两步跑到花无凝身前蹲着,“花无凝?”
“你…你怎么样?”
地上的花无凝面色有一瞬空白,而后逐渐变得惨白,蛾眉蹙起。
她手捂着腹部,蜷缩起身体,细碎的痛吟泄出。
“疼…”
手指颤抖地触碰着她,朝辞啼唇绷平,立马将人抱了起来,“我…带你去找大夫。”
说话之间,染上了一丝他都未有察觉的心慌与害怕。
“疼,别动。”刚一走动,花无凝便紧抓住朝辞啼的衣襟,轻微地晃动着头,痛苦之色不言而喻。
他不敢动了,却又急忙转身将人放在了床上,“你等会儿,我马上回来。”
躺在床上的花无凝也蜷缩着身子,合着双眸,呼吸声都是乱的。
“哐”的一声门被打开,急促的步屧音远去。
待听不见声音,花无凝张开嘴换出气息,她收敛了痛吟,从床上挪了起来。
捂着摔疼的手臂,她站在床边,蹲下去,在里面找到了一个按钮。
轻轻一摁,地上便出现一道暗门的裂缝。
推开暗门,她警觉而看向屋内四周,从怀中摸出一块金签,将其扔的远远的,这才钻进暗道。
咔哒轻响后,屋内安静的像是从未有人来过一般。
若非床上有一抹嫣红的血迹,怕是谁也不知这上面躺过一个人。
良久后,跫音靠近,朝辞啼抓着李大夫走进来时,便是如此安宁。
“大人…我看谁?”李大夫上气不接下气,瞅着这间房。
松开抓人之手,朝辞啼在房内转悠,他见窗户四闭,便推开了窗户。
“花无凝…”呢喃唤音飘在黑夜中,却未有人回应。
无措与后怕又一刻侵袭而来,他又像是回到了三个月前,醒来得知她坠崖的那一瞬间。
不自觉地抚上琵琶骨处,喉结滑动。
“大人这抹血是…刚刚有人躺在这里?”李大夫瞧着遗留在床上的血色,小心翼翼地开口。
“大夫,孕者摔倒见血是不是很痛。”朝辞啼盯着那处血,声音都发紧了。
“小产之痛非比寻常。”李大夫脑瓜子一转也知道刚刚躺着是谁了,“若是不能尽快处理,怕是性命堪忧。”
“性命…”倏尔一静,他不由分说地往外走,行色有所急乱。
“叮当”
清脆的碰撞声传入耳中,朝辞啼低头看着被自己踹飞的东西。
捡起来一瞧,是一枚金签,做工精细,绝美华贵,非是凡间之物,而是出自皇宫。
眸色瞬而阴沉,狂风暴雨在他眼中肆掠,汇聚成浓厚阴冷的墨色沉潭,溺亡生者。
“唐允维。”
从喉咙挤出他的名字,朝辞啼攥着金签,带着袭人的煞气走了出去。
李大夫不敢动也不敢说话,等朝辞啼走了良久,他方才动身离去。
不用多时,这家客栈就被团团锦衣卫围住了,灯火跃动。
阴云铺满夜空,不见光亮,层层堆叠压得人喘不过气。
沉闷的之气萦绕,伸手不见五指,漆黑一片的暗道中,花无凝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往前走。
她轻咬丹唇,秀眉杂糅成一团。
丹青不是说假孕药十日后才会药效消失,副作用也该是十日后才出现,今日不过第九日。
停下脚步,她喘息几许,腹部传来的痛楚远超于手臂摔伤之痛。
不过一霎,她又继续前行。
心知朝辞啼绝非等闲之辈,若他没被自己所扔的金签转移视线,那么他便会搜寻客栈,暗道被发现是迟早之事,她可不能被发现。